出门没多久就结交新友,江水常现在整个人变得活力十足,一本正经地向小白介绍着自己以前的奇闻趣事,似乎想在“见识”上展露自己的博学多才。

这位小白好像也见识极广,但讲话慢条斯理,加上从未听过的地方人物,让江水常偶尔有些“迷糊”,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江水常觉得除了身高,他就像一位整天待在家里的小公子。但是小公子会这么擅长讲故事吗?江水常不知道。

岸边出现雕梁画栋的楼阁,上面飞檐奇兽,红门绿瓦,远远看去,分外撩人。

听着午后仍有的市井声,江水常不禁感叹:“平州府真是个鲜艳的城市啊!小白,你这么白,我感觉你和它的气质不搭唉。”

“小常,你先前还叫我记住,城市城市,为城墙和市集,这都没城墙。”

江水常哑然,他还真忘了怎么解释,于是他只好尴尬地笑了笑,回道:“这样的叫法应该只是习惯罢了,不管这个,我们去拿行李。”

船已靠岸,有人帮忙把放在下一层的行李拿出来,一个一个摆好。

上层的客人也自觉谦让,一个接一个有条不紊地下船,走下来时往放行李的地方扫一眼,拿上行李后继续往外走。

这是大家默认的规则,自古就是如此。

等到小白拿行李时,跟在后面的江水常有些吃惊,小白竟只有一个普通的背包,他拿起来轻轻一甩,将包斜背在背上。

小白难道只带钱的吗?那该要多少钱呀?

收起震惊的心灵,江水常转身,看着两个大箱子,伸出两手,艰难地提起来,这两个大箱子起来时还发出了重物该有的与地面分离时的那种闷闷的声响。

小白没走几步,听到声响就往回看,微微笑了一下,走了回来。

“我帮你吧。”

江水常耳边传来小白温暖的声音,他刚想递一个给到小白的手上,结果小白的手直接略过,腰一弯,伸出两只手拿过两个大箱子,随即起身,在江水常瞪大的眼睛的注视下继续向前走。

江水常没想到小白这么力大无穷!他赶紧追了上去,他看小白提着两个大箱子的样子和握着两个桃子一样轻松。

“厉害呀!小白。”江水常毫不吝啬自己的称赞。

“没什么,我在外面走惯了,提个东西还是简单的。”

见小白只是微微一笑,江水常感觉小白变得更加“伟岸”了。

两人顺着人流往外面走,江水常跟在白怪山一旁。

他看着白怪山:“你以前来过平州府吗?”

白怪山摇摇头:“没有来过,但我感觉这样子的城市我去过很多。”

“感觉…去过,小白你讲话一下子很严谨一下子又糊里糊涂的。”

“真没骗你,我先前不是跟你讲过的,我脑袋总是昏昏沉沉的,这会儿跟你讲话是非常清楚,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糊涂起来,自己跑到其他地方去了。”

江水常这么一听,看着小白的背包,他暗暗点头,看来小白也是个苦命人。

“小白的家人应该挺富有,但小白这脑袋出了难以医治的病症,家人四处寻医不得,然后小白年轻气盛,不想给家人增添负担,自己拿了些钱就跑出来,在各州行走……”

想到这,江水常不禁叹息,抬头看了一下小白,眼中充满怜惜。

白怪山觉察到了这异样的眼神,满脸疑问地看向江水常:“你这么看着我干吗?”

“哦,没什么,我们继续走”,江水常揉了揉略微发酸的鼻子,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眼神往两边扫着各色各样的店铺。

店上的招牌是花花绿绿,十分晃眼,让人忍不住看过去。

有些则将整个店面装修地古朴典雅,比较清新脱俗,比如那家“相裕阁”,显然是请了专门的书法大家,三个大字刻在这匾上,显得铁画银钩,让人不禁驻足。

两人也在这里停下了脚步,这家店门口宽敞,可以停下来略作休息。看着人来人往,江水常说道:“小白,这两个大箱子很重的,要不我们现在问一下旅馆在哪里?”

白怪山正歇着气,听了这话立马就摇了摇头,然后对着江水常做了一个“等我一下”的动作,他观望了一下四周,就走进了“相裕阁”,和站在门边沿的一人说了几句话,接着又走了出来。

江水常不明所以,见白怪山走回身边,立即就问道:“你刚才是做什么?”

“我说我们俩要在这喝一下午的茶,要单独的房间,但是带着行李,所以请他们店里派人来帮忙搬行李。”

江水常愣了一下。

“喝茶?那旅馆怎么办?进旅馆要查证件什么的,要花费好些时间诶,我觉得当务之急是安排好住的地方。”

“嗨,我肯定不是为了荒废时间,等进去了你就知道了。”

两人讲了几句话的时间,已经有人来帮忙搬东西了,在白怪山的劝说下,江水常半推半就地就跟着进了相裕阁。

一楼是各种盆景装饰,江水常“家学渊博”,进来时就忘了刚才的为难,指着给白怪山介绍这花那叶。

一转身上楼,人声鼎沸,瞬间就把白怪山的“细语”给淹没了,还好白怪山点了个单独的房间,继续上楼才到。

小二给两人置好点心茶水,关好门,白怪山就拍了拍江水常的肩。

“你不是疑问我为什么不跟你先去找旅馆吗?”

江水常还在看够房间内的陈设,这一拍,他就竖起耳朵凑近听了。

“我没有证件,要是我们两人一起去旅馆,肯定会被抓到。”

说着,白怪山从座位上起来,支起房间里的窗户往外看。

“啊?!这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吗?也丢不了呀!”

江水常刚才还以为是白怪山注意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没想到直接给他吓一大跳,他一下子跳了起来,走到白怪山身边,撸起袖子就给白怪山看。

“小白!别看窗户了,你看这,你真没有这东西?”

“证件”就是“证明身份的物件”,江水常一将袖子提上去,一根系在手腕上的细细的绳子就显现了出来。

这东西按理讲每个人都有,每次镇里人口排查时都会查这东西。

镇里有关的地方会有个镜子一般的东西,专门检测证件。

白怪山拉着江水常向外面的街上看:几个穿着统一的官兵在巡查。

白怪山直起腰走回桌前。

“我确实没有,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就是知道,我得有这个东西,不然会被他们抓起来。”

江水常无奈地叹息一声:“我知道,你脑子不太好,但……我也没听说过有人丢过证件啊,它不是一直就这么贴在手上的吗?我小时候它贴着,现在还是贴着。”

“确实没办法”,白怪山回道:“所以,小常,我是想让你先去买一个屋子,等我去你私人的屋子住就不需要证件了。”

江水常直接瞪大了眼睛:“小白,我哪有这么多钱啊。”

白怪山此刻轻轻一笑,将他的背包扯到胸前:“没事,我有钱,我一直…呃…我好像是这样的,以前在清阳镇我就是给了些钱,然后就可以住下了。”

江水常一下子喜笑颜开:“我就知道,小白你这包里……是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