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干什么?”妇女近乎疯癫,看着那几个身高马大的男丁,眸中的慌意慢慢褪变为惧意……

“我说。”那胆小的妇女忽的挣开了承毓的束缚,顾不得领口处的折痕,怯怯的走上前,瑟缩着身子道。

一阵凉风吹过,妇人的发髻散乱开来,许是刚刚被雨淋到了,面色有些酡红。

妇女却不在乎,只是一五一十的将她知道的说了出来。

廖氏旁听着,虽结果早已料到,可是细细听来,还是忍不住双手颤抖,心神俱震。

还没出月子,廖氏头上戴着一条黑色的发巾,衬得肤色更如凝脂。

“夫人……”这时,一名小厮神色匆匆的赶来。

“侯爷回来了,正在前堂找您呢。”

廖氏察觉到一丝不好,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个时辰,萧玦找她,必定不是什么好事。。

夫妻多年,廖氏对萧玦可谓是言听计从,从不敢违逆,如今,可是要破了规矩了。

想及此,廖氏甩手一挥,冷冷道:“将二人看管好,绝对不能出了纰漏,否则惟你们是问。”

“是。”看守柴房的两名家丁应声,带着两名妇人回了柴房。

那妇女早已没了刚刚的咄咄逼人,只是颓废着身子,任由下人将她们捆了带去柴房……

见柴房的门已锁好,廖氏便带着人扬尘而去。

一路上夕阳余晖遍地,绚烂的晚霞折射出七彩的光芒,院里的假山上有一道山泉水流过,清澈见底,池里的小鱼开心的戏耍着,柳叶垂下,倒映出满院的亭台楼阁。

时近金秋,院里落叶纷飞,有几名下人正在洒扫着。

见廖氏经过,纷纷行了一礼。

廖氏步履匆匆,一路赶至前堂。

萧沅沅此刻一颗心提了上头。

【渣爹此时找娘亲,不会是因为静文道姑的事吧。】

【那事祖母都没意见,把人送去京兆尹处置也不算过分啊。】

【娘亲去东街破庙抓静文道姑的同伙,那就更不关事了。】

萧沅沅一路嘀咕,廖氏也听得眉眼舒展开来。

无论前方荆棘丛生,她都必定为女儿铲平一切障碍,铺上一条坦坦荡荡的路。

萧玦此时正坐在前堂,听着小厮将下午的事细细说来。

当听到小厮说廖氏不知从哪抓来两个妇女正在审讯,便起了疑心。

他虽不管后院的事,但廖氏的所作所为,他都派人盯着,只要有异动,便第一时间告诉他。

夫妻多年,他却从没信过妻子。

更遑论廖氏为他付出那么多……

最后劳累过度,缠绵病榻……

“侯爷。”廖氏举步走了进来,行了一礼。

萧玦瞥了一眼廖氏,比起当年的风华,廖氏已经老了许多,额边竟不知觉的长出了几根白发,因还在坐月子,廖氏浑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袭银纹绣百蝶度花裙,披着一件云霞五彩披肩,发髻用朱花簪挽起,整个人显得肃然。

思绪一转,已是回过神来,淡淡道:“坐吧。”

话音落下,抬手指了指下方的一个座位。

廖氏愣了一下,便坐下了。

以往都是让她坐在他身侧,怎么这回?廖氏稍稍定了定神,便道。

“不知侯爷唤妾身前来,可是有何要事?”

话语温和,已没了刚刚的凌厉之气。

“夫人嫁给为夫,可有二十年了?”

萧玦抬了抬眸,目光始终停留在廖氏身上。

廖氏瞥眼正对上萧玦那双清冷的眸子,应声道:“是。”

“二十年了,一眨眼,你我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

萧玦起身, 走了几步,背对着廖氏,沉声道。

廖氏闻言,心口不由得一颤,想到晚景那般凄凉,更是用怨恨的目光凝视了一眼萧玦。

这个男人好狠,竟然骗了她的真心这么多年。

在外头寻欢作乐,去烟花柳巷之地,还趁她辛苦生娃的时候,养了个通房,想想真是令人作呕。

只是,廖氏早已学会了将心思烂在心底,为这样的男人伤心,根本不值得。

这般想着,廖氏便淡淡的应了声,“是啊,不知不觉间岁月竟已蹉跎了如此多年。”

萧玦转身,面对着廖氏那沉寂的神情,沉声道:“夫妻多年,为夫却越来越看不透夫人的心了。”

廖氏闻言一怔,抬眸对上萧玦那冷冽的双眸,心口苦涩的无以复加。

“妾身也是越来越看不懂侯爷的心思了。”

“不知侯爷可还记得当初迎娶妾身时曾说过的话?”

萧玦闻言,淡淡不语。

他今日叫她来,不是叫她来诉衷肠的。

想及此,萧玦便冷冷道,“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不提也罢?”廖氏痴痴笑了声,是啊,他原本就是这样的人,只是她当年被他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双人”蒙蔽了双眼。

当年她低嫁,他高娶,结果呢,他在皇帝面前立了军功,封侯袭爵,却对她这个原配越来越冷淡。

她知道他在她身边安插了人,但是她却佯作不知,只想着他是为了她好,如今细细想来,这一切原本就是带着疑心的。

“听说今儿个承毓从东街破庙抓回来两个妇人?”萧玦不顾廖氏的伤感,直接切入正题。

【哎呀,好戏开场了。】

【渣爹终于入正题了。】

【就知道他没安什么好心。】

萧沅沅把玩着手指,肉肉的小手偶尔伸进嘴里梭哈。

【娘亲不用害怕,只管将实情说出。】

【渣爹肯定也派人去查了,若是瞒着,渣爹肯定起疑心。】

廖氏闻言,伸手将萧沅沅抱过,看着女儿粉粉嫩嫩的脸颊,卷曲的头发,圆嘟嘟的小嘴,会心一笑。女儿想的跟她一样,果然是她的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