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尘实在难以忍受琼林院(一种类似儿童福利院的机构【括号内为小说专用名词解释】)里的冷眼和孤立,等到被院长请到办公室才知道今天是自已的十八岁生日,可以离开琼林院了。他突然有了一种被束缚后挣脱枷锁的快然。

他在协议书上签字的时候用余光瞟了一眼带自已来的老师,也就是平时管理逸尘的老师。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写完名字放下笔,勉强挤出笑脸,说:“我要离开了,我能……”逸尘停顿了一下,肉麻的话在思考过后也被逸尘吞了进去。他本对着老师的脸又转向门口,“是不是我的母亲将我丢在这里麻烦你们了?”逸尘在六岁左右被母亲的同事送到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乖乖听从安排。毕竟无论是熟悉的父母,还是稍生疏的长辈都会教导他要听话。

老师皱了皱眉头,逸尘看到老师低着头,没有要说话的意思,于是便自嘲似的说了一句:“我先走了,不在这里碍眼了。”说着便伸手去握住门把手,“等……”逸尘扭头望向老师,“那个,其实……你的母亲是得了潘多拉病(当时以高致死率,解药效果甚微;长潜伏期;容易传染而闻名)。”逸尘还未等老师继续说下去,将门打开后带上门,平静地从琼林院走出。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为什么听到这种消息自已还是不为所动啊,想着想着,约莫走了半天,映入眼帘的街道不再狭窄。路边都是由精美的幽径石(因其具有良好的防滑性和吸水性,低成本,色白,锃亮)所铺成的,让逸尘心里稍稍感觉好了一点,好在哪里?……逸尘无奈摇了摇头,打开自已手臂上的全息手环(在办理户口本时,由公安机关单位发,方便识别身份,算的上一部智能手机再加上其他更多功能)。查看一下琼林院提供的租房,当然他也看得到父母的生日,居住地等基础信息和灰色头像。

逸尘将自已的信息传到租房一楼右侧的电子登记表。发现自已从前渴望的自由在这个时候实现了,但好像更多的是一种空虚。将租房中的物品清点后,橙黄色的晚霞映衬着天空,远处传来鸟儿归巢的呼唤,这一刻的黄昏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故事。逸尘胡乱吃了几块面包,解决了晚餐后,到外面圈,兜兜转转,中间想过离开,发现自已今天没什么事做,接着迈向闹市区的方向,看看闹市区是怎样的。毕竟租房为了住户减少噪音和光污染,所以坐落在安静的龙湖街上。琼林院更不必说,其后三面便是田野,坐落在城市最边缘,除了每日的动物尤以蚊虫为首的鸣叫,几乎一天到晚,一年到头都安静祥和。

逸尘穿过小区的小道,瞥见一个男人,还有个年纪约莫二十岁的女人,衣着暴露,可能是为了保暖,还披着一件米奇色的风衣。一只胳膊环着那男人的后颈,身体大多压在男人身上,长发挡住她的脸,不过,这么看得话,应该是喝醉了。逸尘将视线又移到男人身上,穿着全黑的长裤和卫衣,脸上虽憔悴,但似乎带着喜悦。逸尘叹了一声,想要离开,但看见那厮进了一栋楼,而且没上楼,那就说明他去了地下室。那就当作自已误入地下室了,反正自已今天才来,解释自已不熟悉路,误入这里很正常。于是,逸尘蹑手蹑脚地下楼梯,尽量将身体重心往下,用手环发出的暗光照明,一大股像是旱厕的味道扑鼻而来。逸尘的脸上扭成一团,开始担心这里的那个女人会不会窒息。他下完楼梯后,还有一小段走廊,门口没有门,逸尘蹲下往房间里探了一下。幸好,那厮是背对着逸尘,那厮的背后是一张可供十几个人的桃木会议桌,面前的墙上好像是某种图案,还发出暗紫红的诡异光芒。好在地下室的四周有沾满蜘蛛网的木框架窗,皎洁月光洒下微亮,不然什么都看不见。也是由于月光,那男人的手中的器具能够被看清。匕……匕首,逸尘愕然了,报警都来不及了。于是他快步上前,那男人已经回头了。逸尘抓起身旁的椅子往男人头上砸去,那男人没拿刀的手抓住椅子腿,刀从逸尘脸的侧面刺来。逸尘放开椅子,往后撤了几步,脑子一下子转不过来。怎么办?怎么办啊?男人没有犹豫,将椅子扔向逸尘,身躯微躬,如同弹簧蓄力,刺向逸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