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风雨楼楼下。
何流带着王三和北落一齐出发,天上还飘着大朵的雪花,只是风不大,雪花飘的很慢,慢慢的落在三人身上。
在幽州待了七年,第一次出门何流还有一点兴奋,只不过还有个北落,感觉和他也不是很熟,就也没有说话,安安静静的上了马车。
马车外表和普通大马车没什么区别,只是车前两角挂了风雨楼的木牌,跟了一个风雨楼专门饲马的伙计赶车。
内里全车都铺了一层白貂皮,座椅上还垫了鸭绒靠背,茶水点心暖炉熏香画本子都有。
出发以后王三就去拿了煮好的茶放到了何流北落中间,然后自己就坐到靠近车门的地方闭目养神去了,何流喝着茶随手拿了画本子看了起来。
马车还未走出二里地,北落觉得实在是太安静了。
自从跟这俩人刚见面时打了个招呼后就只有赶车的小刘在说“驾”,“吁”,实在是无聊。
想着自己打赌输了这药还没着落呢,还是和他们搞好关系没准能分自己一颗半颗的,于是就笑着说:“哎,咱们此行也算伙伴,我是谁你们都知道了,我还不知道你俩的名字呢。”
“何流”
“王三”
北落听着何流的名字也算正常,怎么会有人叫王三啊,就问道:“你在你家排行老三吗?”
王三眼都没睁,“我没家,在公子手下排第三。”
北落看向何流“武功排第三吗?”
何流也是眼都没抬,说了句“年龄第三。”
北落想着这何流武功肯定比自己厉害,八成是地境二重或者三重的高手,这个王三看着也要比自己强些。
本以为自己十七岁地境一重已经很厉害了,可这俩人感觉没比自己大多少怎么境界都这么高,这才是真正的江湖吗?
难不成占星冢的小姑娘们天天夸自己天赋异禀少年天才都是假的?
何流看北落在那摇头叹气,想着后面还要用他的剑呢,太冷落人家也不好。就放下画本问他:“你们占星冢这次没派别人吗?”
“我们占星冢向来不掺合这种事,我是借着去外祖家送年礼偷偷溜出来玩两天,嘿嘿。”
“你外祖家可是万通镖局?”
“对啊,这你都知道,不过这次外租家应该会派人来,咱们到了那躲着点走,我可不想还没等进天幕坟呢就被抓进去了。”
“占星冢没有派人来,你又不打算跟着万通镖局,那你去哪弄解药?”
北落没想到何流这么快就提了药的事,自己这才刚开始和他们搞好关系。
虽然河流还要用自己的剑,可那也是自己打赌输了呀。
没办法只能尴尬的笑笑说:“那个,你们有没有多余的啊,那个车夫应该不进去吧,咱们三个人三颗药正好嘛,剑我到地方下马车就借给你用。”
何流假装为难的叹口气,“本来我们打算带一个其他的兄弟呢,你既然这么说了,就匀你一颗吧,不过你欠我一个人情。”
北落赶紧答应下来,这回心放肚子里了,在马车上晃晃悠悠踏实的睡着了。
停停走走三天后到了天幕坟的毒雾外最近的一个小村庄——朝阳村,这个村落距离被毒雾吞噬的村庄也只有三里路。
何流他们将马车和车夫留在村外三里林子中的小溪旁,三人向朝阳村走去。
路边的树木,越靠近村子方向越黑,好像有半天的时间都没遇到任何动物。
小溪旁的积雪上也没有动物的脚印,连鸟叫声都没有,好像周围的活物只有他们三人。
明明没有风,但总能听见什么东西窜过林子的声音。
北落觉得背后阵阵发凉,往何流身旁贴了贴小声说句了赶紧走吧。
到了村口,倒是看到了车辙的印记,就是不知是哪家的人先到了。
顺着车印一路走去,村中家家户户院中和房顶的积雪都有一尺厚,所有人都逃走了。
和其他地方的冷清不同,村中最大的一间屋舍被改成了客栈,门前还停了几匹马和几辆马车,没等进院就有个伙计跑出来给三人带路。
正直寒冬,这伙计只穿了一层粗布短棉衣。
四肢舒展看样是不觉得冷,露着一口牙嘴里飘着白雾就跑过来冲三人行了一礼问道:“三位公子一路走来辛苦了,小的先自报家门,我是滨海城碧煌山庄的,我们庄主知道各位要来这天幕坟,怕大家吃不好睡不好,就修了修这间小舍,准备了好酒热汤,三位公子里面请。”
伙计将三人引到一处空桌面前坐下后,上了一壶热茶,便递上了一份绢帛制的菜单。
北落接过看了一眼喊了一声:“这么贵!一间房一晚上要三十两银子,你们千里迢迢来抢钱啊!”
这伙计一看就身经百战,看着北落面不改色的道:“这位公子这方圆几十里都没有客栈,外面冰天雪地的也没处住不是,我们这房间保证干净暖和,这吃食也是十年老师傅做的,您要不先点几道菜尝尝。”
北落低头看到一碗米饭一两银子后,把菜单甩给了何流,想着自己是跑出来的可没带多少银子,他们风雨楼家大业大还是他们花吧。
何流慢悠悠的捡起菜单说了句:“烫手吗?”
然后看了菜单几眼,开了一间房,点了三个肉菜两个素菜一个热汤,王三拿出两锭银子递了过去,伙计乐呵呵的接过去跑开了。
北落一脸鄙视的说,他们碧煌山庄也太黑了吧,真是无商不奸。”
何流看着北落说:“这对他们来说只是小钱,他们真正想要的,应该是坟中的财宝,今晚怕是不平静,把你的剑拿过来吧。”
北落拿起被自己用布包的里三层外三层的银辰剑,轻声对着剑说:“我的辰辰,我可不是不要你了奥,咱就给他用两天,我就接你回来奥。”
然后转身对何流说:“你可好好用啊,我这可是排名第三的银辰剑,这布你别拿下来,要被别人看见都知道我是谁了。”
何流一把把剑抢了过来,放在了手边说:“不是银辰我还看不上呢。”
菜很快就做好了,三人边吃边观察着大堂另外两桌人。
靠北楼梯旁一桌四个身着深绿色衣服的男人,每个人腰间都挂着四五个瓶瓶罐罐。
伙计给他们上菜的时候都不敢离得太近,北落一点一点挪到河流旁边说:“哎,你看那是五毒门的人吧,听说他们毒不离身,咱们可离远点,那边中间那桌两个穿道袍的是天师府的人吧,那旁边一男一女是谁?”
何流给自己盛了一碗汤后也轻声说:“应该是苏家的人,那女孩是苏家家主苏以柔的童养媳,旁边应该是侍卫。”
“苏家家主的媳妇这么小,看着就十五六岁,那咱们是不是要从她这里拿药啊。”
“不急,等等人齐看苏家怎么说,别挤我。”
“哦”
三人吃完后就回了房,天色很快就暗了下来。北落坐在桌前刚点了蜡烛,就听见了猫的惨叫声,而且越来越近,直到窗下,叫声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