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轻轻地打开一道门缝儿，看着外面的人都在兴高采烈的欢呼着。
他不理解，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到这么多人一起庆祝，他觉得，那肯定是一件大好事。
他又默默地坐回到床上，缓缓的躺了下去。
注视着天花板，他不知道笑是什么感觉了。
他伸出两根手指，撑起自已的嘴角，做出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可是，当他的手放下来的时候，他那上扬的嘴角，也跟着掉了下来。
虎子转过头，看着窗外一副欢天喜地的景象，他感觉自已在这里格格不入。
突然，他的脑海里响起一个声音。
“杀了，杀了！”
“把他们都给杀了！”
虎子的手颤抖了一下，嘴里喃喃道。
“这也是蛇神的命令吗？”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虎子坐起来，又朝着窗边看了出去。
原来是一群孩子在玩耍，他们笑着、闹着，脸上洋溢着快乐。
虎子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羡慕之情。
“我也想和他们一样……”虎子低声说道。
就在这时，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嘴里念叨着。
“杀了……杀了他们……”
然而，内心深处的善良让他无法下手。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努力让自已不去听那个声音。
“不，这不是蛇神的命令！”
虎子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我不能伤害无辜的人……”
正当他陷入极度的纠结之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进来。
虎子第一时间朝着门口看去，一老一少就这么对视着。
那老者走到床边坐下，就这么跟虎子面对面坐着。
突然他变得很激动，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摸向虎子的脸。
虎子下意识把头一偏，但是看到老人充满泪光的双眼，他停了下来，缓缓的又把脸贴了上去。
老人眼中闪着泪花，声音哽咽地说。
“孩子，你终于醒了......”
虎子一脸茫然，他完全不认识眼前的这位老人。
虎子犹豫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
老人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了下心情，接着说。
“你不认识，我也不认识你。”
此话一出，虎子更懵了，他不理解，既然不认识为什么要这么激动。
“可是我认识你家长辈，应该是你……爷爷吧。”
“爷爷？”
“你跟你爷爷太像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虎子听着老人的话，脑海中不断闪现出一些模糊的画面，但他还是无法想起过去的事情。
老人摩挲了摩挲他的脸，慈祥的说道。
“孩子，你爷爷是不是叫赵虎？”
“我跟你讲，我跟你爷爷我们两个……”
老人开始讲他跟赵虎小时候的趣事，一起玩水，偷苞米，掏鸟蛋……
虎子听到这些句话，他的眼神微微一滞，那尘封在脑海之中的记忆被唤醒了。
眼前这张苍老的面容跟儿时的一张小脸重合。
他的嘴唇开始微微颤抖，说出了喉咙里的那个名字。
“小……小海？”
“虎子哥跟你说过我？”
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老人在他的肩膀上轻轻拍了一下。
“叫什么小海？没大没小的。”
“真没想到，都半截身子埋进土里了还能遇到故人之后。”
“小海！”
虎子激动地抓住老人的手，眼中闪烁着泪花。
“你这孩子，占便宜没够是吧。”
“是我啊！我是赵虎，你虎子哥。”
“你小子，再装就过了啊！”
虎子一把他拉起他的手，手忙脚乱的开始说。
“真的，我真的是虎子。”
“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拉着我一起偷看小梅姐洗澡呢。”
“……”
“这个臭虎子，什么都跟小的说。”
虎子一看小……老海还是不信，顿时慌了起来，这么多年以来，还是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老人看着团团转的虎子，眼中也满是感慨。
在死之前，遇到了故人之后，无论如何也算是了却了一件遗憾。
唯一不好的就是这孩子脑子有点问题。
净把自已当成他那爷爷。
虎子此时此刻也放弃了，孙子就孙子吧，也不在乎了。
老人看着虎子，欲言又止。
他想问问他那虎子哥是否还健在，可是又怕得到那种他最不想听到的答案。
想了许久，终究还是作罢。
“爷爷，二多叔让我来叫你。”
“该去吃饭了。”
“好好好”
老海一把拉起虎子的手，牢牢的攥着他。
“走，孩子，咱们先去吃饭。”
“走走走，吃饭去。”
虎子和老海来到饭桌前，看到了满满一桌丰盛的菜肴。
二多叔热情地招呼着他们落座，大家边吃边聊，气氛融洽。
“来，海爷，您坐上座。”
老海笑嘻嘻的摆了摆手。
“你做东，哪有我上座的道理。”
眼看二多还要再劝，老海直接拉着虎子坐了下去。
二多一看也不好再劝，也就这样了。
虎子在蛇神的府邸一直吃神丹，得有几十年没吃过饭食了，看着桌子上的鸡鸭鱼肉，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嘴。
老海看虎子不吃，还以为他放不开，一直给虎子夹菜。
“来来来，喝酒喝酒。”
“这可是雄黄酒，我酿了足足三年呢。”
“是吗？那可得好好尝尝。”
“来来来，喝酒喝酒。”
理所应当的虎子也被分了一碗。
几个人把碗端起来，一起走了一个。
虎子原本没打算喝，一看这架势，也喝了一个。
“哎呦，海爷，您可别喝了。”
“就是就是，今儿个您喝的可不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才哪到哪呢？”
“我年轻的时候，全村没一个能喝得过我的。”
期间，虽然老海一直在推杯换盏，但是虎子注意到老海总是欲言又止，似乎有什么心事。
于是，在饭后，他找到老海，询问他是否有什么烦恼。
小海看着虎子，终于鼓起勇气问道。
“虎子，你爷爷他……还在世吗？”
虎子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老海不明所以，只当这孩子在宽慰他。
老海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他很快调整好情绪，拍了拍虎子的肩膀说。
“没关系，至少我们现在重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孙子，我会好好照顾你的。”
虎子:“……”
“这狗东西，说到底还是想当我爷。”
可能连虎子自已都没感受到，自已的心境已经开始发生了变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