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成本就惧内,刘香翠这一呵斥,早已缩到一边,只剩嘴里嘟囔道:“有话不能好好说么,毕竟总是一家人!”

“就你话多!她娘俩拿你当过一家人了么?”

刘香翠又呵斥了孟德成一句,然后继续着自已的一番揣摩。

“这么多年了,他娘俩来过孟家庄还少么,可是她娘俩来过家里吗?又何曾这么低三下四过?!我算是看出来了,这娘俩准是借着这块玉的由头,心里却在憋着什么坏心思,又想来坑我们,说不定他的那块玉,当初就是她娘俩自已藏了起来的。”

刘香翠有些话倒也没瞎说。

尽管两家确实多年没走动,但是每年清明节,孟茹桦还是会带着原主,一起来给原主外婆的坟上添上一杯新土,但是这个家门,还确实没再踏过一步。

刘香翠如此一说,孟德成自然不敢再多嘴,心里也不由有些怀疑外甥可能真有什么目才来的。

可怜人必有可恨之处,要不然一家人也不至于如此的相互仇视。

孟德成终于很老实的缩到了一边,然后就屁再也没有一个,表哥孟维波却趿着拖鞋房间里走了出来。

房间里出来的表哥不仅没有打圆场,气势反倒更嚣张。

“就是,这家伙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准没安什么好心思,还不赶紧的让他拿上他的那些臭东西,给我立马滚蛋!”

诚心诚意的来到这里想要道个歉,求一句原谅就这么困难么?

就算不原谅,也没必要恶语伤人啊!

孟昊忽然有些头疼起来。

早知道是这样,就不来这一回了。

母子俩的话句句刺痛着孟昊的心,但是想了想,孟昊还是再一次强忍了下来。

“表哥,曾经的事的确是我冤枉了你,我今天就是过来负荆请罪的,你心里要是不舒服,你就打我一顿出出气吧,只要你解气,怎么样都行,只求你和舅妈能够放下以前的事,毕竟外公还在,而且我妈和你爸还是亲兄妹……”

“打住,别一口一个外公的,我爸也早已不是你舅了!”

孟维波伸出手,切切实实的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也确实打断了孟昊还没说完的话语。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来这的目的,不就是眼馋着我爷爷的这块地皮么,但你别忘了,虽然你也姓孟,却跟我这孟姓不一样,你叫的是外公,更主要的,你孟昊是永远入不了族谱的。我这么说,你应该懂我的意思吧,可别让我说得更难听!”

刘香翠也立马又跳了出来。

“维波要是不说,我还真忘了这一层,心里总觉着哪里怪怪的。还真是,你娘俩在城里开了个破小店,根本就买不起房,所以又来打你外公的主意了,还拿玉说事,果真是黄鼠狼在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母子俩一唱一和胡乱揣摩,孟昊却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就是过来道个歉,干嘛要联想那么多?

心也隐隐有些疼痛。

孟维波的话虽然很难听,却也说了一个事实,也难怪孟昊有些伤心很难受,而这一切,也必须得从原主的身份说起。

孟家其实不止兄妹二人,孟德成的上面,还有一个姐姐,也就是原主的大姨,早已嫁到外地去了,孟茹桦最小,读书却最厉害,是全镇那时候为数不多的几个考上大学的人。

那时城市户口很吃香,考上了大学,孟茹桦的户口自然也随后跟着迁走了。

户口虽然迁走了,但也只是挂靠在学校里。

更没想到的是,即将完成学业的时候,孟茹桦的肚子里同时也有了原主这个可怜的娃。

孟茹桦死活不说孩子的爸是谁,还冒险生了下来。

也因此退了学。

也就是说在一段时间里,原主其实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

一开始也还好,因为原主根本就没有上户口,孟茹桦又每月打工都贴补家用,而且数目还不少,舅妈刘香翠自然乐得接受,甚至还很同情小姑子,于是一家人一段时间内相处的也还算很融洽。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孟茹桦却依然还是独自单身着。

甚至还很明确的表示,以后也不会再找了。

也就是这时候,原主就要正式上学了。

上学是需要户籍的,就在准备筹办户口的这段时间里,忽然就有了丢玉的事,然后就有了两家人的终于彻底决裂不再走动。

这些破事,小时候的原主肯定弄不懂,但是随着年岁的增长,饱受过白眼和各种磨难的原主,终于渐渐有些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也终于明白外公为什么更疼爱着孟维波,却并不怎么在意自已。

甚至明白了自已虽然也姓孟,却跟别人大有区别。

这也是孟维波为什么说他入不了族谱的缘由。

但是孟昊心里真正难受的却不是因为这些。

孟昊难受的是,时至今日,老妈对往事还依旧一如既往的守口如瓶,原主就依然还是不知道自已的老爸到底是谁。

这也是孟昊穿越过来,却对老爸的信息一无所知的真正原因。

老妈孟茹桦是个善良勤快的人,也是一个贤惠很孝顺的人,孟昊坚信着像老妈这样一种人,肯定不会做出什么太出格的事情来。

也就是因为老妈的一份善良和孝顺,还有那一段可怜很悲惨的经历,外婆也就格外有些心疼老妈孟茹桦,顺带着也很心疼原主。

于是在原主的心里面,这个世界上就只剩有了两个亲人,一个是老妈,一个是外婆。

可是现如今,就只剩下了妈妈孟茹桦一个人了。

尽管孟昊也没拿眼前的人当了亲人,但原主毕竟与他们血脉相连,再想想接下来还要办的大事情,孟昊只好依旧强忍下了心情和一份耻辱。

终于收敛起笑容,孟昊说道:“既然你们非要这样想,我也无话可说,外公家里充个电,这总可以吧?”

孟昊不想多解释,也不愿再纠缠,顾自转身到屋外,把破电驴推进了老屋里,然后拿出充电器插上了插头。

默默做完这一切,孟昊就扛起了破电驴后座上的大麻袋,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原主小时候住过的那老屋,只看的一家子人目瞪口呆。

看着孟昊已经走远的背影,终于回味过来的刘香翠,便赶紧的招呼着孟维波。

“快,赶紧回房里换双鞋,偷偷的跟在后面去看看,这小子背着那么大的一个大麻袋,你跟去看看他到底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