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艺术的人,多少都有几分常人难以理解的个性在身上。

这个性换做没本事、没利用价值的人,不会有半个人理会,偏偏人家李骋弋是个有本事的,有的是人迁就他。

李骋弋不是申城本地人,厦州来的,申城很多做项目的老板都找他参与过设计,在业界算是名人,这次来申城只逗留两天,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过把瘾。

盛景惜在杨翰的带领下,拐进一条小弄堂,沿着弄堂一直往里进,弄堂越走越窄,两边房子也越来越古老破旧。

她不由感叹,有些人还真是不能理解,顾景良带她去过的点点烧烤,就开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旧民居院子里,眼下这个让李骋弋跑了几千公里的私厨,同样开在这些如果不是熟人带路打死都找不到的弄堂里。

要说多高级,那也算不上,就是一家面馆,连门脸都没有,走进去,一间十几平的小店,三五张桌子,零星散落的五六个吃面的人。

李骋弋就坐在最靠里的一张桌子上,面前除了一碗面以外,再没有其他的。

盛景惜看了一眼,回头伸手阻止了杨翰继续跟上,然后大方迈步,走到最后一张桌前。

李骋弋正在吃面,突然眼前一黑,抬眼就看见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站在面前。

盛景惜微微一笑:“我可以坐这里吗?”

李骋弋没急着回答,眼睛扫视一圈,店里是有人,但是还不至于到拼桌的地步,这女人显然是有意接近。

“我就带了吃面的钱,多余的没有,你要是想做慈善,我没啥意见!”

他暗示的明显,盛景惜嫣然一笑,这是故意羞辱她呢。

“李先生真爱说笑,就是我愿意,您家里太太也不愿意吧?”

一说起太太,李骋弋就变了脸色,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盛景惜一番:“那你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事?”

能找到这里来的,肯定不是偶然,知道他有家室又怕老婆的,也肯定是做过背景调查的,李骋弋不喜欢猜人心思,干脆直来直去。

盛景惜点点头:这才对嘛!开门见山多好!她拉开椅子在李骋弋面前坐下,对着老板娘喊了一句:“来碗一模一样的!”

李骋弋吃的是大肠面,浓油赤酱,妥妥的江湖味道,一般来说女孩子很少有喜欢这东西的,可盛景惜眼都不眨,只吃了一口,就已经理解李骋弋为什么要劳途奔波了。

“李先生眼光独特、品味一流,跟着李先生闭着眼睛都不会选错.”

李骋弋没说话,眼看着盛景惜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语不发地把一整碗面全都吃完,如果不是实在吃不下,她怕是连汤都要喝得一口不剩。

她吃完把碗一放,满足地叹了口气,笑眯眯地看着李骋弋。

李骋弋看了她一会儿,她没有死缠烂打,相反,比起死缠烂打,她脸上全是志在必得!“你就是那国际学校项目的总负责人吧?”

盛景惜听到对方这样问,就知道对方也不是毫无准备的,既然这样,那就更好说了。

“李先生,请允许自我介绍一下!”

她说着在桌上伸出手,“我叫盛景惜,代表长枫国际学校,诚挚邀请你出任该项目的总设计师!”

……不知道盛景惜和李骋弋究竟说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拿住了李骋弋的什么弱点,总之就是两人就在这家狭小的面馆谈了近20分钟以后,原本已经多次拒绝的李骋弋,突然就改口一反常态地接受了长枫项目的邀请,愿意出任该项目的总设计师。

盛景惜从面馆出来,杨翰立刻迎上去:“盛小姐,顾总吩咐我直接送您回家.”

她一听就蹙眉,顾景良这是想干涉她的一举一动吗?“你告诉顾景良,我有手有脚,用不着他来控制我的一举一动!”

盛景惜说完转头就走,无语加愤怒,走起路来不由就快了些,只是因为脚伤未愈,多少有点无能为力,即使快也快不到哪里去。

杨翰很为难,一个是老板,一个是老板都不敢惹的心头肉,他夹在中间,一个处理不好,两头都要受气!他本就嘴笨话少,此刻也只好豁出去了,快跑两步追上盛景惜,语重心长:“盛小姐,顾总没别的意思,就是不想盛小姐太辛苦,吩咐我先送您回去,他忙完手上的事就去找您.”

盛景惜更不想听,他想对人好的方式就是这样的?随意干涉别人,用插手别人的方式表现他的关心,也不管当事人是不是愿意?顾景良有的是时间精力财力,他想怎么玩都没关系,可她不行!她妈妈还躺在医院里没有痊愈,重建盛世还一点眉目都没有。

眼下唯一的机会是她用自己和顾景良换来的,她必须珍惜,顾景良可以得到她以后想着法的吊着她,可她不行!她不能错过任何一个机会。

或许是顾景良猜到了以盛景惜的脾气个性绝对不会乖乖听话,就在杨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时候,盛景惜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名字,一腔无处发泄的怨气顿时找到了发泄处,按下接听对着顾景良就是一顿骂。

“顾景良你是不是有病?”

“你让我回家我就得回家?你让我去哪里我就得去哪里?”

“你凭什么干涉我?我说了我有事要忙,你让人送我回家算什么事?”

另一头的顾景良忍不住蹙眉,丝毫逮不着说话的机会,默默等盛景惜发完脾气,终于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他才淡淡问了一句:“那你现在回家了吗?”

盛景惜发泄一通怨气刚压下去,闻言顿时“腾”的一下又差点炸起来:“我回不回家的,关你什么事?”

“你要是回家了就算了,没回家的话,让杨翰带你来易氏大楼,我在这等你!”

他说到这里故意停顿,神神秘秘:“有点事你肯定感兴趣!”

他说变就变,一会儿一张脸,盛景惜没有发泄出去的怒气被堵在嘴边,气得咬牙切齿,威胁他:“你最好是真有事,不然,我绝对不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