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处这段时间,盛景惜虽然是有求于人,可一点低眉顺眼的自觉性都没有,不光没有,还经常和顾景良对着干,好在顾景良不计较,不光不计较,多数时候还愿意让着她。

现在她突然难得地赞叹顾景良,可以想见顾景良有多意外。

“真没想到啊,有朝一日我还能有被你赞同的时候,我是不是该自己喝点庆祝庆祝?”

盛景惜不理会他的揶揄,自顾自地涮肥牛卷。

顾景良也不装了,反正盛景惜已经赞同过他了,这对于他来说,等同于服软,既然对方已经服软,他也就没必要继续硬撑,筷子一夹,喜欢的菜都往白汤里下。

“你也少吃点辣吧,太刺激对身体不好!”

他说着,换了公筷给盛景惜夹涮好的肉卷,盛景惜虽然蹙眉,可还是吃下去了。

吃到一半,店里某个角落突然热闹起来,一群人吵吵闹闹的又是唱又是喊的,不知道在起哄做什么,盛景惜不是爱热闹八卦的人,可是这会儿也不得不转头循声去找。

角落里三个身穿白长衫,头搭白头巾、眼戴大墨镜、脖挂大金链的女生,一个端寿桃,一个拿礼物,一个端俩盆,穿过长过道,在众人的注视下,齐齐来到其中一桌正尴尬捂脸、恨不得原地隐身消失的女生面前。

随后三个架起这女生,巡场一般从每桌客人前面经过,所到之处,还不忘给每一桌都发一把“黄金”,众人都是乐得不行。

原来是过生日!他们这桌也得了一把,盛景惜看了一眼,金色纸包装的巧克力。

顾景良看得挺动心的,随手拿了一颗,剥掉金灿灿的包装纸塞嘴里嚼了嚼:“还挺有创意!好想法!”

盛景惜闻言没说话,但是看表情应该也是没有异议。

当今社会,能有几个这样掏心的姐妹,属实让人羡慕。

盛景惜想起前几天自己过生日时,当时阮姣陪着,千方百计想让她开心,心里不由得一阵柔软。

随即附和顾景良:“是挺好!”

那几个满场巡视、社牛本牛的小姐妹淘们还正在挨个桌子派发巧克力,大家都善意地送句祝福“生日快乐”。

顾景良看着认真吃饭的盛景惜,说实话他很喜欢她这种性格,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她都不会委屈她自己,该吃吃、该喝喝,即使心里再不喜欢,也不会亏待自己。

和那些已经瘦成排骨精,还动不动就嚷嚷着减肥、节食的女生相比,盛景惜这种真性情又毫不掩饰、不做作的女人,简直太让人喜欢。

此刻,没有什么比坐在对面欣赏盛景惜吃东西更让顾景良觉得开心了!哦,还有一件事,更让顾景良开心,而且还乐此不疲,不过他不敢当着盛景惜的面说,怕盛景惜骂他!或许是顾景良的注视太炽热,也或许是盛景惜这人天生敏感,她抬头,看着直勾勾盯着自己的顾景良说道:“你能不能不一直盯着我看!”

“怎么了,怕我盯着你看,你不好意思吃?没关系,你继续,我喜欢看你吃饭!”

盛景惜无语:“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是看见你没胃口!”

“别啊,你讨厌我也犯不着跟你自己过不去啊,你多吃点,当我不存在就好!”

每次盛景惜以为自己的话能劝的顾景良知难而退,如果不行,至少也要气一气他,可是每次他都反其道而行,不光不气,还特别善解人意、慷慨大度。

搞得盛景惜忍不住自省:自己是不是太恶毒了?蒸汽翻腾,盛景惜吃得有点热了,一只手轻轻给自己扇风,顾景良看见了,给她递湿巾,看她不知道是辣还是热,变得愈发红润诱人的嘴唇,忍不住打趣她:“你现在的样子,真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他本来想具体直指“嘴唇”这一个部位,怕盛景惜又白眼翻他,干脆笼统起来。

果然,盛景惜不出所料又开始瞪他:“顾景良,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这么骚话连篇?”

“我这也是分人的,我只对你一人骚话连篇,换个人,别说说骚话,看都懒得看一眼!”

“照你这意思,我还得感谢你了?感谢你天天对我骚话连篇,感谢你时不时地抽风?”

“那倒也不用,我对你怎么样,纯粹是出于我自愿,我没要求你一定要回应我。

当然了,如果你也愿意喜欢我,我也是很高兴、很期待的!”

盛景惜听了最后一句,无语地紧抿嘴唇,随后十分真诚:“有没有人告诉你,你这人真的很爱做梦?”

“做梦好啊,有梦想才有动力,人家不都说了吗,做人没有梦想,跟咸鱼有什么区别?心怀期待是一件好事,能让你充满希望。

有希望总比绝望好吧?”

盛景惜算是明白了,顾景良一张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能把活是说成仙的,跟他对话,要是没有点肚量,轻易能被气死。

所以,她决定了,和顾景良在一起,轻易还是少说话为好!她还想活,不想死!顾景良看她也吃的差不多了,站起身去结账。

回去的路上,顾景良坐在盛景惜的红色跑车里,看着认真开车、紧抿嘴唇的盛景惜,忍不住又想逗她说话。

“哎,你现在不用去你妈那里陪床吗?”

这倒是正经问题。

景沅昏迷三个月,突然说醒就醒了,盛景惜已经习惯了她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现在醒了,反倒有点不会了。

盛景惜从小到大没照顾过人,她和景沅这对母女,从前都是被盛柏涛照顾,没了盛柏涛,真要让她去照顾人,她一时半会儿还真有点适应不了。

医生护士也很注意,问盛景惜要不要请个护工过来照顾,大事小事的也方便一些。

“我自己也有事要忙,医生那边建议请个护工过来照顾!”

盛景惜恹恹的,像是有些烦恼。

找相熟又让人放心的护工并不容易。

顾景良闻言看了她一会儿:“要不要我帮你留意一下,我刚好有认识的人,照顾病人可用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