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今天的药，吃吧。”
再次见到那张品貌非凡，帅得一塌糊涂的脸，容禾川还是忍不住有点心悸。
尤其是对方旁边还有其他护工也盯着自己吃药。
再给他投傀儡之芯，还是失败，她稍稍放心下来。
虽然是昨晚谈好的，会配给她普通的安神药，但她仍不确定，若没有了粉红泡泡的效果，对方还会不会遵循约定。
她接过医生递过来的红色药丸和水杯，在对方的注视下，以及周围护工和其他病人若有若无的注意下把红色药丸放入口中，又喝了一口水咽了下去。
“张嘴看一下，啊……”旁边一个女护工说。
容禾川听出来这是昨晚听到过，一个上五层清洁的女护工的声音，确定对方是副本的参与者，好奇地看了她一眼。
那个女玩家扎着马尾辫，看起来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大，眉目秀丽，长得挺漂亮的，说不定还在上大学。看来她很融入这个护工身份，工作做得很认真，当然这是护工守则规定的。
容禾川张开嘴，让她检查。
实际上她在把药丸放入口中的时候就已经用了影子的能力，药丸只进入了她口腔内部的影子里，被她操控里面的影子捏碎湮灭，完全消失掉了，压根都没碰到过她舌头，任别人怎么检查都是发现不了什么的。
“嗯，可以。”女护工大致看完，转向其他未服药的病人。
容禾川目送她离开，目光又转向眼前这个从未挪步的白大褂。
还没到他说的医生值班时间八点呢，他就过来了。
而且今天五层只有两个护工在发放早餐药，本来是由那个女护工负责给容禾川喂药的，快轮到她的时候，这个医生才突然出现和女护工说她这个新病患还没在药单上的配药份额内，要亲自给这个病患喂药。
女护工闻言怪怪地看了她一眼，核对过名单后一脸莫名其妙“怎么还会出现新病患”，因为是医生说的话，她没有什么反对意见，不过估计为了当面确认病人吃下药丸的规则她还是在旁边盯着容禾川服完药，尽责到底。
容禾川觉得这个女护工运气不错，这轮喂药时间一直都是绿灯，病人也都没有什么出格的异动，较为平安地进行着。
“好吃吗？”
医生端详着她的表情，轻声问道。
嘶……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她没吃呀。
“还行。”容禾川给出了模棱两可的回答。
“嗯，给你吃的只是精神稳定剂，等下自由活动时间结束后会再给你做精神检查的，要来一下医生办公室，知道吗？”
他的语速极慢，声音很低柔，带着诱哄。
容禾川看着他，有种自己真的被当成精神病患者的感觉。
不对？容禾川猛然惊觉，难不成这个人真的一直是把自己当病患在处理吗？所以才对病人从来没有恶意？这个帅得仿佛和这个副本不是一个世界的医生到底是什么身份啊？真是医生？她到现在还拿不准这人究竟是不是副本的参与者，是玩家还是副本boss。
“我知道了。”她机械地回答道。
这位医生终于移步，又跟她周围几个同样是坐在活动区域休息的病人之间来回问候了几句。
“医生，药分完了，但是这里又多了一个病人！”一个男护工惊恐的声音响起，急切地跑过来白大褂面前。
容禾川辨别出这个男声正是昨晚另一个来五层清洁的护工，也是副本参与者，好像叫闻宇。看来昨晚那一男一女今天又搭伙一组行动了，他们现在这么慌张应该是发现了那个死去的护工，也就是他们的同事变成活尸一般的病人回归了。
这两人上了医院管理层搜索还能都活着回来，看来有点东西，她很欣慰，这样副本通关她跟着玩家离开的机率又大了一点。
容禾川感慨这两人运气真好，因为这个医生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偶然事件，如果没有这个医生，这两个护工面对多出来的病患，恐怕会无法完成喂药任务，从而被规则杀死。
白大褂在听到他的诉求后就跟着去看远处那个病人的情况了，之后也拿出红色药丸喂完药就先行离开了。看他的所作所为，好像真是一位关心患者，尽职尽责的好医生。
如果那些他刚问候过的病人没有在他走后马上就开始说他坏话的话。
“姓沈的神经病今天脑子抽了？平常他可从来不管咱们死活。”
“谁知道呢，也许真是疯了吧！”
“哎哟妈呀，一副人模狗样的，吓得我尿裤子了。”
……
这些窃窃私语传入容禾川耳朵里，她愣了片刻，这医生风评这么坏吗？
唐雪琪，也就是目前和容禾川达成暂时合作的女病人服完药便走过来，在她旁边位置坐下，脸上带着梨涡的笑容消失，脸色严肃地凑近道：“喂，医生刚刚跟你说什么了？他看你的眼神好肉麻，平时这货根本不把病人当人看，今天还特地过来喂药？真稀奇，我劝你最好离他远点，我是好心，这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叔？！”容禾川闻言惊讶不已，声音都高了八度。
周围病人怪异的视线又集中过来。
唐雪琪看她的眼神像看一个神经病一样，用力揪住她一边肩膀的衣服：“你那么大声干什么？不本来就是大叔吗？”说完松开手，又拍了一下她肩膀。
容禾川有点懵了，就算那医生脸长得成熟一点，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啊？还这么帅怎么就“叔”了？完全不是大叔系长相啊！
“他长得像二十几的啊？”容禾川摸着下巴说。
唐雪琪对她的话质疑得翻了个白眼：“他都快四五十了，起码四十起步。”
“……那他保养的不错，还挺帅，显年轻。”容禾川试探着说。
“帅？年轻？”唐雪琪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你是眼睛有疾病？”
容禾川无辜：“没有啊，我双眼视力5.0好吧。”
“那原来你确实也有精神病啊，”唐雪琪突然语气变得愤恨道，“我告诉你，不止他老，他丑，还猥琐！你知……算了，这和我们的合作没什么关系。”
她似乎还想说下去，但碍于这里人太多没法说出口，她咬牙切齿道：“总之这个男的，你最好小心点。”
“谢谢啊，我知道了。”容禾川听得出来眼前这个女孩是在真心的好意劝告，她也在疑惑为什么自己和唐雪琪看到的好像是两个不一样的人。
难道在不知什么时候，她就已经中了迷幻药被影响了视觉？能有什么东西能抢先在她的粉红泡泡之前？
看到那两个护工完成了喂药任务准备走，容禾川想起这两人看到那个医生的脸也没什么特别反应的样子，叫住他们，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那两对视一眼，仿佛被教师留堂的学生，忐忑地走到她面前，怕被病人影响触犯什么规则，女护工小心询问道：“这位病人你有什么事吗？”
“刚刚那个医生长得怎么样？”容禾川问道。
“就那样呗。”女护工回答，一脸防备地回答，生怕她打着什么主意。
容禾川又看那位男护工闻宇。
“哦哦，还好吧，长得挺正常的。”感受到目光，他立即回答道。
看来这位的对比参照物是其他长相非正常的人啊。
容禾川注意到他俩从未直视过自己的眼睛，非常遵守不能直视病人的规则。
这时一旁的一位男病人突然把头凑到他们面前，他的头发像被炸开一样直直竖起，皮肤发绿，身体表面浮出绿油油的脓包，脖子不正常的长泡浮肿发胀，眼睛泛着绿光，看上去就跟鬼似的。
他的语速很慢，每一个字吐出的节奏非常奇怪，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请问两位，我长得怎么……”
容禾川怕给这两人吓跑了，抄起自己的拖鞋就往他脸上砸过去：“让你插嘴了吗？没礼貌！一边去。”
规则上说，面对病人提出的问题或要求时不能慌乱，眼前的情况让两名护工傻眼，不过还好他俩始终没表现出慌张或吓得后退。
怕再出乱子，容禾川用影子侵袭的技能，直接操控打到男病人脸上的拖鞋的影子，拖鞋在脸上的影子变换形状，伸出了八只黑色的触角，从这几人看上去的角度，就像是拖鞋鞋底两边长出了黑色触手，反抓住了男病人的脸，影子让拖鞋紧紧粘连住了全脸，男病人双手抓着牢牢耙在脸上的拖鞋连连后退，说不出话来，靠到墙上不断挣扎扭动，但很快就放弃了挣扎。
“卧槽……”心理较弱的那个男护工闻宇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没忍住惊呼出声，反应过来马上捂住嘴巴。
女护工听到他没憋住声音警告性地瞪了他一眼。
不过现在他俩面前的只有唐雪琪和容禾川，别的病人已经没有再过来了，即使他表现出了一瞬的慌神，也没人在意规则去攻击他。
“别管他，不用害怕，我还有问题没问完呢。”容禾川也没想到这两位副本参与者没被别人吓着，倒是被自己的能力吓了一跳。她生怕这两位选择无视病人要求离开，“答完问题你们就可以走了。”
“还有什么问题？”女护工耐心问。
“你觉得那个医生算帅吗？”
女护工马上手握成拳状，挡在嘴唇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容禾川，半晌才说：“不帅吧，有点上岁数了。”
容禾川虽然心理建设已经很足够，但看到女护工对自己似笑非笑，似乎已经有什么误会的反应，她差点也没绷住。
“你呢？”她又问闻宇。
“我……呃，我也觉得不算帅。”闻宇尴尬道，想了想又补充道，“就普通中年人长相。”
容禾川挑眉：“你觉得自己比他帅吗？”
闻宇一愣，随即摇头，不好意思道：“我不是很帅，我觉得我挺普通的，但年轻肯定好一点吧，比他算帅的……”
闻宇和女护工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明白容禾川为什么一定要讨论这个。
容禾川盯着闻宇看了会儿，对他俩露出一抹笑容：“告诉我你们的名字吧，然后就可以走了。”
“王小六。”
“李七七。”
两个护工报完名字顿时如蒙大赦，赶紧转身跑掉。
容禾川：“……”好家伙，一个真名都没说出来，还真是谨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