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明帝竟然感到无比轻松。

可不是养着她吗,她住的地方,吃的用的穿的皆都是来自于他。

若没有这样的荣耀,说不准还是走了前世的道路,不是尧世庚也会有另一个尧世庚,说起来她还要感恩戴德他呢,想到这暗中鄙夷了自已一番,前世什么磨难没经历过,今世却被这金玉迷了眼,竟然吃不了一点苦头。

元蟾悻悻道,“官家你是不是银子多的没处花。”

明帝显然料不到元蟾是这样的想头,不免愣了一愣,“何故如此一说。”

元蟾觉得自已悟性不错,于是说,“你成天不是往我们家送这个就赏那个,就在前天又是一水儿的裘皮,惹得御史大夫都眼红想弹劾我们薄家了。”

明帝又是一愣,心里盘算着看来得要敲打敲打这御史台了,不过说到裘皮这不是要冬日了吗,而且哪里成天都送了,他把控的很好,一个月一次,一年也就十二次,这算多吗。

元蟾这人在感情上着实是一根筋,明帝真想扒开她的心看看是什么做的,竟然能有如此的脑回路,他哭笑不得。

这厢元蟾才发现自已聊了许久,便问道,“什么时辰了。”

“申时一刻,”明帝回道。

元蟾说,“幸好,不晚。”

“其实你睡了整整一天,”明帝清清嗓子说道。

“什么,官家怎么不叫醒我,家里定乱的一团锅了,”元蟾霍的站起来,一边说一边准备披衣。

见她这么喳喳咧咧,明帝忙上前安抚,“薄府平安无事,她们都以为你昨日早早回来了。”

元蟾疑心,明帝只好解释,“司琴见你迟迟未归,心下存疑找了借口出了府,幸好我派人守在贾府这才接应到司琴,找了个人让她扮作是你,假装头疼骗过府上诸人,等到夜深人静,在从你府里出来,现下你们府里皆以为你还在歇息。”

元蟾这才略平了平心绪,然后便听到一声咕咕叫,元蟾不好意思一笑,“睡了一宿,有些饿了。”

“我去给你拿点吃食来,”明帝将案上另一边的烛火点燃,烛光忽明忽暗,元蟾恍惚中看到明帝露出一丝宠溺的笑容来。

贾府这边确实急的如火锅上的热蚂蚁。

昨日贾戍推门而入发现四下无人,两个守门的婆子这才后知后觉,一查看才发现登窗而逃,惊得众人阖府查找,找了一圈不仅这小娘子无踪无影就连她的女使也不见了,一众人顿时冷汗淋淋。

“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下好了不仅戍哥儿的婚事不成就连我们都要为你陪葬了,”张氏指着尤氏破口骂起来。

尤氏插着腰,说道,“呦,事到临头就想着怎么给自已撇干净了,你是咱们府里的主母,戍哥儿又是你的儿子,要不是得你这个娘的首肯,大家怎会冒险行下如此之事,这事你可摘不清。”

张氏喝道,“你是说你们都是趋于我淫威之下喽。”

这话一说众人皆都屏息敛声,就连平日能说会道的贾蓉也低着头不语。

张氏扫视一圈,指着这些人,“你们,你们,好啊...”转念一想,又说,“本来这桩婚事得圣人青睐,有望礼成,若不是你拿了这药来,哄骗我什么夜长梦多,我们怎会有此念头。”

这时贾戍也跟着附和,“对,若不是受你的唆使,我母亲怎么做下这种事来。”

尤氏那日照例要同霞梧会面,可是碰面的却不是她,而是圣人身边另一个女史,她说霞梧身子不爽由她来传达,尤氏自然说好。

等说了近日情况,便听这女史叹了一口气。

尤氏自然要关心一番,便问道,“内人怎么唉声叹气,若不嫌弃说于我听听,或许我能帮得一二,若帮不上忙也权当发泄发泄舒舒心。”

这内人闻言又是一叹说她家有一哥哥,与她嫂子多年不和谐,家里又盼着抱儿孙,于是写了封信求到她这里,说她浸淫宫中多年,定有些神奇妙方。

好巧不巧宫里确实有一处这样的秘方,只要加在香炉里,让二人关在一处闻上一闻,在水火不容的两人也会如胶似漆离不开彼此,只是苦于如何交到他们手上。

尤氏一听不免好奇,脱口问出,“这药这么神奇。”

“自然,”女史信誓旦旦道,完全否认自已添油加醋了一下,不过只要中了这香,也确实栓在一起了。

尤氏赶紧献殷勤,“这有何难,内人若信得过我,我替内人走上一遭。”

内人自然感恩,将怀里的药递给尤氏,说了地址,还特别贴心的说道,“为了以防万一这个我特意偷偷拿了许多,不过用的时候只要加一点就成。”

尤氏说了好,便拿着这个药送到指定地址去,心里却装着刚刚女史的话来,这薄家娘子看着冷冷淡淡,不说好也不说不好,贾戍么又是个不干正经事的人,若是这药这么神奇,点上这么一点,那不就高枕无忧了。

于是,偷偷将这药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女史家人,一半揣到了自已兜里。回到府里同张氏这么一商量,就有了今日这样的事。

如今大难临头当然要保全自已,说话也不再客气了,把往日里的恩怨通通摆在了明面上,“你独揽大权,又是个冷心冷面的人,往日里咱们府上哪个人不是对你怨声载道,就说田姨娘。”

说完,指向田氏,“往日里你克扣她院里的炭火银钱不说了,连两个孩子的保暖衣物都要裁减一半,田姨娘,你说,她能当这样的主母吗。”

田氏被尤氏这么一指,早就吓得六神无主,扯着帕子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

张氏早就火气冲天,怒道,“好啊,你个贱人,在这诋毁我声誉,若不是舔着我们,有你们的一口饭吃吗,我要禀了老太太,咱们分家。”

薄家的婚事看来不成且弄得一身骚,她早就不爽张氏,只剩下一肚子的怨气,于是说道,“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