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越来越陌生,裴凯阳奇怪地说:“不回去?”
裴之鹤闭目养神:“不想滚下车,就闭嘴。”
裴凯阳做了一个,给嘴巴拉拉链的动作。
但只过了一秒,裴凯阳这只小喇叭又响了起来:“听说昨天老爷子病了。”
裴之鹤敷衍地应了一声:“没什么大事,只是给太爷爷做身体检查。”
裴凯阳说:“吓我一跳,我听我妈说。昨天那位都去医院了。”
裴家人口中的那位,没别人,单指裴应枭。
作为裴家的实际掌权人,裴应枭年龄不比他们几个辈分大多少,但位高权重,一句话就能压死他们的爹妈。
他们这些小辈,自然又敬又怕,连名字都不敢随便乱提。
裴之鹤有些意外,说:“他也去了?”
也就是说,昨天晚上裴应枭也医院?
结合刚刚他看错的那辆车,裴之鹤脑中有一种荒谬的可能性正在形成。
他不由想到他第一次带俞宁瑶去见裴应枭的场景。
俞宁瑶穿着白色的连衣裙,怀中捧着一大捧百合花,在古堡似的裴家老宅里寻找他。
她白色的裙摆扬起,露出淡粉色的膝盖,和纤细的脚踝。
每一步奔跑,她都踩在午后的耀眼的光圈里,乌黑的长发染成了金色。
她一头误闯了这间黑压压、气氛低迷的会议室,宛若不慎坠入凡世的精灵。
“抱歉。”进门后,她立刻局促地抱着花束往后退,那茫然无措的神情,叫她看起来更加恬静迷人。
那时他心头一紧。
因为裴应枭的脾气绝算不上和善可亲。
他多半是会发怒,他们没有招待好朋友,让他们到处乱跑。
但当他紧张地望向裴应枭时,他却从他脸上读到了另一种神情。
那双如鹰隼般尖锐阴鸷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他带来的女孩儿。
他从这双眼睛里,读出了狩猎的渴望。
或许,是他再次看错了吧。
裴之鹤意兴阑珊地望向窗外。
裴凯阳在他耳畔继续喋喋不休,说:“我真不知道,我今天怎么就错了,平白无故挨那臭小子的打。他姐姐一副狐狸相,还是我说错了。”
“啪。”裴凯阳话音未落。
裴之鹤又给了他一巴掌。
“闭嘴。”裴之鹤不耐烦地说。
*
十七中校门外。
昂贵奢华的豪车车门缓缓升起。
先从车上迈下的,是一双精致经典的黑色缎绒面高跟鞋,六厘米的纤细高跟,恰到好处地令脚背拱出一道迷人的弧度,修饰出鞋主人身段的姣好动人。
视线往上,是丝绸黑裙的裙摆,丝滑如水流的布料贴合玲珑有致的腰线,两条白皙长直的腿迈开,一步个生一朵黑色的莲花。
观看者们的呼吸停滞,想再往上看。
一件黑色的大衣,悄无声息地落了下来。
厚重的布料,将撩人的春光遮挡,严严实实,不让外人看去一分一毫。
俞宁瑶肩上突然降临一股暖意,令她意外地回过头。
裴应枭就站在她的身后,充满安全感的坚硬滚烫的胸膛,距离她的后背只有一个掌心的距离,好像给她撑起了一道坚定的后盾。
俞宁瑶缓缓眨眼,心中莫名蹿出一个念头。
裴应枭个子好高呀,
她想看他,要将头昂起来,方才能看见他那干净流畅的下颌。
黑色大衣外套上的体温和男士香水味,渐渐钻进她的鼻腔,纺织成一面浓墨重彩地烙下裴应枭名字的网。
裴应枭淡声说:“我跟你一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