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悄悄离开
安从如父子两人俱是身材高大魁梧之人，平日里总爱在脸上端着笑，瞧上去温和可亲，可一旦沉了脸，如小山似的挡在跟前，给人的压迫感便是十足的可怕了。
李锦素心头一跳，脸上的笑立时消了。
但比起安从如父子两人给她的压迫感，更让她心惊的是，安玉茵不过回到安家几日，竟这么快就笼络了安从如父子的心！
是安玉茵的手段惊人，还是血脉天性？
只怕是后者吧。
李锦素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还不忘扎心：“我道为何过往十五年里，父亲和琸哥儿从不与我亲近，在人前也从不护我——原是因为我没有安家的血脉。”
听到这话，安玉琸还好，安从如却白了脸。
他从不与尚是安家女儿的李锦素亲近，也从不在人前护她？何曾没有？何曾没有！
“爹。”
安玉茵从父子两人的身后走出，轻轻拉住了安从如的袖口，“从她抛弃‘如意’二字开始，便不是您和娘记忆中的那个二女儿了。”
安从如微怔。
安玉琸在一旁闷闷地道：“二姐说的对。是如意姐……是李锦素不要我们安家，爹，你就不要管她说什么了！以后她走她的阳关道，我们走我们的独木桥！”
“先离开这里，爹，此处不是久留之地。”
言罢，也不管李锦素是何反应，姐弟两人或软或硬地拉走了安从如。
李锦素豁然转身，看着安家三人离开的背影，脸色难看。
……
回到驿站大堂，以吴几阳为首的六名差役正聚在一起，察觉到安玉茵三人的到来，还眯着眼睛打量了片刻，不过很快又头碰头，低声交谈着什么。
在差役的对面，刘秉义大夫正领着药童清点着药材，忙得没空分神。
孙家一众仆从畏畏缩缩地蹲在六名差役的身后，孙宝庆夫妻和他们的三个儿子不见踪影。
李家的人显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正聚在一起说说笑笑，若不是他们的脚上镣铐还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举家出来游玩的。
安玉茵三人没有惊动差役之外的任何人，悄悄地回到了安家的队伍里。
周嬷嬷难掩激动地冲到了安玉茵的跟前，见她无恙才松了口气。
安玉嫣也领着青芽靠近过来，只无声地握了握安玉茵的手。
不多时，两个驿吏抬着孙波的尸体走过。
本就安静的大堂越发死寂。
郑其箴就是在这个时候，领着两三个驿吏走了过来，眯了眯眼睛道：“该休息的都休息了，该补给的也都补给了，你们赶紧的都给老子滚吧，别脏了贵人的眼！”
几个差役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交换了眼神，由吴几阳领头过来，往郑其箴的口中悄悄塞了银子，低声问道：“大人，可否告知贵人身份是？”
郑其箴冲着京城方向拱了拱手，嘴上却道：“贵人就是贵人，岂是你我能多嘴过问的。赶紧的！若是不想耽误了差事、丢了脑袋，现在立马收拾东西滚蛋！”
吴几阳脸色微变，忙拉着同僚退了回去，不多时就有差役过来给众人带上枷锁。
流放的队伍再次踏上南下的路程。
不过和来时不同的是，安家所乘坐的板车上多了三袋粮食，孙家的队伍里却是少了六人。
从驿站出来，流放队伍前所未有的安静。
也许是因为孙家死了人、五位主子也不见了踪影，又或者是因为在驿站他们距离贵人那么近。
总而言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放轻了呼吸，脚步匆匆地远离驿站。
直到行出半个时辰，疾行的流放队伍才慢慢放缓了速度，正巧这一片树荫浓密，就干脆停下歇个脚。
吴几阳一直紧绷着的面皮放松了几许，他招呼着同僚扬声道：“我记得前头三四里地外就有一座荒废的城隍庙，今晚就宿在那儿？”
“也好，等到了那儿好好歇一晚上，明儿要赶一天的路才能到下一个驿站。”
“中午在驿站也没吃好，嘴里都要淡出个鸟了！兄弟几个去附近打个野鸡野兔什么的？给哥几个加加菜！”
“有道理，刘哥，我跟你一起去！”
当下就有三个差役离队，李家立马有人凑了上去，显然是打算事先花钱买下猎物。
孙家也有些骚动，但不知为何又很快安静下来。
安玉茵略作考量便快步来到了安从如的身侧，低声道：“爹，等会儿你和琸哥儿去找吴差役，就说你们也能帮着打上一些猎物回来。”
安从如下意识答应下来，才想起来问道：“吴差役会答应？”
“会的。”
安从如不知道女儿这样笃定的原因。
但这一日下来，安从如对安玉茵的判断和决定已经有些一些盲从的苗头。
吴几阳果然同意了安从如父子两人离队打猎一事。
炎热的午后，这一停下，个个都犯起了瞌睡。
安家这边，青芽伺候替她家姑娘盖好薄被，就悄悄离开了队伍，摸进了密林。
“安二姑娘。”
吴几阳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青芽”转身，正是安玉茵。
“劳烦吴大人帮我遮掩一二。”
安玉茵上前接过吴几阳手中的缰绳，翻身上马，又从袖中摸出一个不大的纸袋递了过去：“这是浮香散所需的一部分药材和配制方法，刘大夫一看就能明白怎么回事。”
吴几阳看向安玉茵，“安二姑娘，此行凶险，你不该冒这样的风险。若是出了意外，我不好向主子交代。”
“我会小心行事。”
注意到吴几阳眼底的冷漠和不赞同，安玉茵没有解释太多，只驱马快速离开。
宁王云王和九皇子追着顾佑廷出来并不在她的预料之外，但李锦素的出现，让安玉茵有些在意。
她直觉驿站还有什么事她先前不曾注意到的关键。
约莫一刻钟的功夫，安玉茵就到了驿站附近。
将马藏好，安玉茵小心的靠近驿站。
不知是不是重生的缘故，她的耳目比起上辈子好的不是一星半点。
远远的，她就瞧见宁王的人搬着五个木箱离开驿站，往后山的密林去了。
安玉茵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上，就发现随行之人当中竟有李锦素，心下一凛，不再迟疑的缀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