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江南一带出现时疫
“安二姑娘可是想要问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吴几阳卷起衣摆擦拭刀刃上的血,抬眼看向安玉茵,笑了:“他们不会说的。这些都是死士,若不是中了刘大夫的毒,都无需等我动手,就先咬毒自尽了。”
说话间,吴几阳给另两个差役打了个眼神,两人顿时默契的勾上姓周的随从,说笑着稍稍走远了一些。
刘秉义则是在这些个死士的尸身跟前蹲下,趁着尸身还是热乎的,掰开嘴,掏了掏他们的后槽牙。
不多会儿,他的掌心里就多了好些个芝麻大小的药丸子。
“是宫廷秘药,很难得,但也不算难得。”
一旁吴几阳从死士的尸体上摸出了九皇子的令牌。
刘秉义摇头,“不是九皇子。这些死士都是十一皇子的人。”
安玉茵错愕:“十一皇子?”
安玉茵对这位十一皇子的印象并不深刻,或者说,几乎是没有印象。
只依稀知道这是一位十分没有存在感的年轻皇子,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但因着生母只是普通宫女,又难产血崩而亡,之前的十几年里,偌大的皇宫几乎没有人记得还有这么一位皇子。
直到三年前,贵妃所出的十二皇子要排序时,众人才发现十皇子之后还有这么一位十一皇子。
看到豆芽菜似的十一皇子,皇帝有一段时间十分内疚。
在皇帝的补偿下,十一皇子有了自己的宫殿,也得以跟着其他皇子前往景阳宫一同读书。
许是他之前的十几年里都未曾接触过这些,十一皇子表现的十分平平,说是平平都是夸奖,在那些刻薄的人口中,十一皇子是一根不可雕琢的朽木,不聪明,还不够刻苦,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所有的先生都摇头放弃。
后来十一皇子便干脆不去景阳宫了,皇帝也没什么反应。
至此,十一皇子泯然于众,仿佛之前不曾出现过。
也是这个原因,在刘秉义提及十一皇子时,安玉茵才会有这般大的反应。
刘秉义笑了笑:“十一皇子并不是众人以为的那般不堪。若不然,这批秘药也不可能落到他的名下。”
当初若不是他正是那批用秘药中的一员,怕也是小瞧了十一皇子。
“十一皇子为何要灭我们的口?”
安玉茵不解。
若是没有上一世相同事件的发生,她或许还会猜测,这一世十一皇子察觉到随行的吴几阳和刘秉义是太子顾佑廷的人,所以才对他们动了杀念。
可上一世安家流放之初,与太子一系毫无关联,十一皇子又为何要对安家痛下杀手?
刘秉义顿了顿,也流露出了困惑之色。
吴几阳抛着令牌:“许是要嫁祸给九皇子?”
刘秉义摇头:“太拙劣的手段了。不像是十一皇子的手笔。”
“此地不可久留。”
安玉茵回过神来,看了眼远处的周姓随从,轻声道:“他们都知道我们是要南下前往海南岛,除非我们投入山林,不然还是会被追上。要不我们改道北行?”
上一世便是北上去了沙门岛,他们才有了近一年的喘息机会。
“北上或许能解一时困境,但不是长久之计。”
吴几阳冲着周姓随从的方向抬了抬下巴,嗡声道:“何况还有外人在。”
安玉茵颔首,“既如此,我们继续南下。只是要辛苦几位了。”
上一世他们是不得不改道北上,但这一次,单是留下了这些死士就与前世全然不同了,她自是无须一味循着上一世的经验。
……
此地虽是官道,但方圆几十里地都无人烟,野兽的痕迹时常会侵入上官道。
众人不管满地的尸骸,略作收拾,匆忙上路。
安玉茵他们才刚离开,就有一队人马从暗中走出,正是顾佑廷派来的另一队人。
“刘头说是十一皇子的人,可要将此事传回去?”
“传。”
为首之人是一个眉眼冷峻的男子,“三队、四队将这些尸身全都抛到悬崖下去,再将这里处理干净,其他人随我追上去。”
安玉茵自是不知道身后还有这样一行人在。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还是会催着大家连夜赶路,
众人走出十多里地,才停住脚步,在附近一条溪水边上收拾掉身上的血腥味,处理伤口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没做丁点的停顿,重新上路。
直到天色大亮,找到一处荒废许久的驿站才得以休息。
众人在此处休整了整整一个白天,在天色将黑之际继续上路。
如此这般昼伏夜出了七天,众人来到了江州与南直隶交界。
南直隶已是江南,虽他们停驻的地方仍是荒野,但远眺过去,黑瓦白墙,江南独有的温柔气息扑面而来,抚平了众人一路行来的疲乏。
“我记得前面有一个南午村,村民淳朴好客。”
刘秉义的年纪不算小,这一路过来,脸都白了,此时摸着山羊胡一脸的怀念:“早些年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若不是时机不对,我身边的小徒可就不是小五了。”
被刘秉义瞥了一眼的小五不可置信:“哪个幸运儿竟有这样的运道,没被师父收做徒弟啊。”
“说什么呢!”刘秉义没好气的给了小五一个脑崩。
众人都轻笑了起来,放缓了脚步说说笑笑的往南午村行去。
到了村口,安玉茵忽的止住了脚步。
“刘大夫,似乎有些不对。”
“不对?”
刘秉义皱眉看向四周,心下微沉:“的确不对。再过不到半个月就是秋收之日,地里的人不该这么少才是。”
安玉茵的额头上沁出了细汗:“还有一点,在地里的那些村民都蒙着面。”
是她疏漏了。
上一世他们是在被袭杀逃到沙门岛的三个月后,才得知江南一带出现了时疫。
那一次时疫之严峻,数十个村落、十多个镇子无一活口,更有一主城的百姓病死了八成,直到了腊月一场下了十多日的鹅毛大雪后,时疫才悄无声息的消失。
难不成就是这段时间?
安玉茵的脸色有些发白,“这里是不是出现了时疫?若不然,他们为何蒙着面?”
刘秉义的脸色更是难看。
因着他在南午村停留过较长的一段时间,蒙面这一预防时疫的法子还是他教予的。
他竟没能第一时间将两者联系在一起。
“若是如此,你们便不要再往前了。”
刘秉义从小五背了一路的药箱挎在了自己身上,“小五也留下。我进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