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同李易所说一般,此山村仿佛笼罩在一片朦胧迷雾之中,令人望见平白生出几分不详之感。
李易正要上前去打探几分,却突然被弯弯道人伸出手来拦住。
只听那老道开口道:
“莫急,待师兄先观探几分,再入这山村也不迟。”
弯弯道人顺势展开神念笼罩这所捕蛇村,顿时只觉此山村并无任何异样之感。
李易见此好奇问道:
“师兄,如何?可有何异样之处?”
耷拉眉头的弯弯道人微微沉思片刻方才开口:
“此地并无任何异样之感,但是怪就怪在这方面,这等山村不似是人家久留之地。”
“师兄,这又是为何?”
李易原本以为此地观之不祥,还以为是有妖魔横行。
“任何久留人家居住之地,定然是有人丁兴旺之气,亦或者祖上留有余泽,望之可探其中虚实,但是此地却人丁兴旺之气惨淡无几,而且……”
弯弯道人此刻脸上也是泛起几丝迟疑,只因他刚刚探查之间神念畅通无阻,而任何神念探查都会引起或多或少的阻塞感。
只因神念探查无形之中会被五感警惕之人察觉从而生出反感,而弯弯道人探查之时却如同一滩死水,不见任何波澜。
但是弯弯道人转头又想到,或许此地断绝于山岭之中人烟稀少,方才毫无阻塞感。
于是弯弯道人又开口道:
“而且……,罢了!”
“想是此地人迹罕至,几家猎户聚在一起成就的小小山村而已,我等直接进入一探究竟。”
说着便先李易一步直接过了那牌坊径直向里走去,李易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是同样跟着向前走去。
只是二人走后没发现那牌坊之上扭曲的字体闪动了几分,随后化作几分长条黑影向着杂草之中疾驰而去。
捕蛇村内。
稀落的几间茅草屋内皆是大门洞开,里面散落一堆的陶碗用具,仿佛是常年未见任何人居住过。
正当李易二人准备收拾出一间房子暂时歇息一晚时,一道身影突然从一旁角落滚了出来,顿时吓了二人一跳。
只见是一垂髫孩童,穿着一身破烂衣裳,倘若只是如此还不足以将李易二人吓住。
全因这孩童带着一副青黛勾绘的诡异面具,张开着血盆大口勾勒出一条猩红的分叉舌头。
只见那面具背后传来一声痴憨声响:
“嘻嘻,外乡人!”
“哈哈,有外乡人咯,蛇神要来咯!”
那戴面具的孩童兀自坐在地上,抓起地上灰尘便往身上撒去。
弥漫的黄色尘雾之中,孩童一脚长一脚短的跑开,不停呼喊着:
“爹!娘!你们在哪儿呢?”
“我听你们的话吃黄色粉末,可是你们到底在哪儿?!”
那疯癫的声音似乎是打扰了夜的平静,只见远处稀稀拉拉的房屋内陆续闪烁起烛光,一声声抱怨的声音从中响起:
“那疯孩子又发颠了,大晚上的干什么呢!”
“别说了,都是一个村的,人家爹娘早年就走了……”
随后是一阵男女咕隆的争吵声……
李易呆滞片刻,看着一旁的弯弯道人问道:
“师兄,这……”
弯弯道人也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但是从刚刚的情况之中,似乎这孩子是个无父无母的疯孩子。
而这时一蜡黄的苦脸汉子焦急地从不远处走了出来,顺着孩童奔跑的路线一路找到这里。
他大声呼喊着:
“傻娃,你在哪里?”
突然一身影从黑暗中再度窜了出来,灵巧的不似人一样。
苦脸汉子一把扯住傻娃,死死抱在怀中。
只听那带着诡异面具的傻孩呆呆的出声询问道:
“小叔,我爹娘去哪儿了?”
“我怎么一直找不到他们,我是不是把他们弄丢了?”
听到此话苦脸汉子颤抖了一下,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把傻孩抱的更紧了。
李易弯弯道人二人沉默的互相看了一眼,只见李易神色黯淡问道:
“师兄,这便是人间吗?”
弯弯道人不知如何回答李易这个问题,因为这确实就是人间,无父无母的孩童天下又何其之多。
最终弯弯道人只得叹息一声,抬头看向那深峻冷漠的夜空叹道:
“是啊,师弟……”
“欢迎来到这片苍天之下的凡尘人间!”
“人间……如狱!”
最终那傻孩不哭也不闹在男人的怀中沉沉的睡去,苦脸汉子这才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李易二人。
“两位这是?”
只见李易面带微笑的说道:
“这位大哥,我们是那山野之中道观的道人下山采药,不知为何迷路到了此地。”
“这天色已晚,想借此地休息一晚。”
汉子这才恍然大悟,只是神色之间犹犹豫豫,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仿佛是看出汉子的为难,弯弯道人开口道:
“恰好老道略知医术,可看看这孩童究竟怎么回事。”
苦脸汉子顿时欣喜若狂,准备就要跪下拜谢,只是被李易死死扯住了。
“不必如此,本就是举手之劳。”
那汉子闻言也不继续要跪下去,只是嘴上一直感谢着:
“感谢道长!感谢道长!”
“既然两位道长只是休息一晚,不如就去我那寒舍暂住如何?顺带看看我这痴傻的侄儿。”
李易看了弯弯道人一眼,见其神色之中并无任何抗拒之色,于是便笑着开口答道:
“如此,便谢过大哥了!”
说着便向苦脸汉子躬身行礼,顿时汉子局促不安连忙摇头。
“不必如此,只是在下寒舍属实有点简陋,怕两位道长屈身而已。”
弯弯道人听罢此言笑道:
“本就一粗野道人而已,何来如此精贵?”
苦脸汉子听罢也不多什么,便向着前面带路而去,而李易二人紧跟其后。
只是谁都没发现,那汉子转身的一瞬间脸色阴寒无比,似是一条黑暗里爬行的毒蛇。
不知走了多久,原本尚有微微光彩的蟾宫此刻也被乌云所遮盖,整个山村被一片不详的黑暗所彻底淹没。
而这时苦脸汉子来到一家破落茅草屋前停下了脚步,略带抱歉地看着李易二人说道:
“两位道长,这便是寒舍了,只是苦了二位了。”
李易虽然心中早有所预料,但是依然没想到是这般模样,只见杂草混杂着黄泥砌成墙,几根枯黄竹竿纵横交错支撑着屋顶铺就的稻草,而房屋内泛着一股子发霉的味道。
汉子似乎略有拘谨,宛如黄土般苦色的脸上难得泛起一阵潮红。
似乎是看出了汉子的不自在,李易走上前去笑道:
“感谢大哥能够收留我二人,说来还不知大哥姓名呢。”
男人瞅了一眼怀中带着面具的傻孩,慢吞吞回答道:
“我姓许,家中排行最小,叫我许季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