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车祸
之后的几个星期，陆续处理了几件事，由于被人拍到了我们七个人的一些照片，并放到了网上，使得我们名声大噪。一个女人联系了我们，接起电话，我听到了一个沙哑，透着疲惫的女声说：“您好，我的丈夫是名试飞员，他前天在执行任务时牺牲了，我四岁的儿子……很崇拜你们，他还不知道爸爸死了，我想，可不可以请你们过来让他见见，然后和他说爸爸要去很远很远的地方试飞机……”随即女人开始哽咽，我立刻答应了，今天就过去。女人虽在抽泣，但仍满怀感激地道了谢。
跟大伙说了，便启程。我们到时，他们家还在陆陆续续送走前来哀悼的亲戚。一个女人看见了，忙走出来。她穿着黑色衣服，显得很瘦，不过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但脸上苍白又憔悴，眼圈红红的，眼睛布满血丝，凌乱的头发飘来飘去。“请进。”一个四岁的小男孩举着奥特曼跑过来，他长得很好看，一见到我们眼睛瞬间变亮了。“哇，打败坏人的奥特曼来了！你们知道我爸爸在哪吗？他好久没回来了。”朱漫俯下身：“你爸爸啊，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试飞，要很久才可以回来。”“那好吧。”“乖，先自己去玩吧，让妈妈和他们说说话。”
许是英年丧夫之痛无法缓解，女人讲起了她的爱情：“我们在大二时认识，那时我加入了学生会，他是大三的学长，认识没多久他就开始追我，我一开始嘴硬，但还是抵挡不住，最后答应了。他阳光、开朗，我高三时患了抑郁症，很久都治不好。但是他让我变得越来越开朗，越来越爱笑。在一起半年，我再也不抑郁了，失眠也不再用安眠药，整个人脱胎换骨。可大四的时候，他去了飞行学院，很快毕业了，他说他要去当试飞员，我当时百般劝阻，因为我知道试飞员殉职的风险有多大，如果飞机出了故障，那很可能粉身碎骨。可他心意已决，为此不欢而散。他走后，我度日如年，一直在担心，终于在半年后，他成了队长，立下了一个三等功。他带着荣耀归来，向我求了婚。那一年，我二十三，他二十四。很快有了孩子，怀孕五个月时，他又被召了回去，一直到儿子快出生才回来。有了孩子，我又开始劝他回来当个机长也行，他还是那么固执。那几年，我每天盼啊盼，盼着他回来，可他呢，缺席了儿子的两次生日。上个星期六他回来了，走得很匆忙，我没想到那竟是永别……他三十岁都不到，儿子还……这么小。”女人又开始抽泣：“这次……他立了一等功，却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无不为之触动，陈予知赶忙安慰她，甚至自己作主将她催眠了：“她现在需要休息，我们走吧。”男孩跑出来，他很不舍。余敬飞掏出一个奥特曼递给他：“男子汉大丈夫，别哭，以后你爸爸不在，你要保护妈妈。”他把眼泪憋了回去，目送我们出去，然后，关上了门。
这次的插曲让我们感到很温暖，却又很伤感。这城市里除了罪恶，还有爱存在啊。
之后难得没事，我们休息了几天，但有一天，意外发生了。我们出去玩后开车回去，一路上没什么车，突然一辆面包车撞了过来，余敬飞来不及打方向盘，那车就撞了过来。失去意识前，我只知道车侧翻了，透过窗看见一个人从面包车上下来，只一晃而过，但我确信，他是顾荣。
我先在医院醒了过来，听护士说有两个人进了ICU,另外四个还没醒。我不顾护士阻拦跳下了病床，正好见余敬飞和王庭树一前一后被推出来。“医生，他们怎么样？”“没有生命危险，但伤势很重，一人可能会有脑震荡，另一人有可能……半身瘫痪。”我心咯噔一下：“那……那应该也有可能不会对吧？”“嗯，我说的是最坏的情况。”我勉强松了口气，跑去隔壁一看，都醒了，只是许菁菲左腿骨折，无法站起来。周从简几步走过来：“他们……”我如实说了，气氛很沉寂。一个护士跑过来，“有一个醒了！”余敬飞身体很硬朗，医生说他应该不会瘫痪，且康复地会比平常人快。王庭树现在还处于昏迷状态，护士把我们送进了病房。坐在病床上，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左臂、右臂上都有伤，白色纱布缠了好几处，再摸脸，有一个创口贴。直到现在，才感觉到痛。
在医院的第二天，警察来了，许久未见的贺开颜也来了。“小北，我们目前还未抓到肇事者，他们驾驶的是无牌车，你有看见是谁吗？”因为警局里有顾荣的人，所以我不打算说。“没看到。”贺开颜起身准备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随后叹了口气，出了病房。
我去走廊走走，不想却看见几个黑衣服大汉走进了303病房。我凑去门口看了一眼，竟是之前在祁州边境杀人的那个人！他本该在监狱里的！我走回了病房，然后告诉了同伴。正疑惑，那伙人竟过来敲门。我强装镇定前去开门，那人依旧是伪善的脸，“你是市长的侄女吧？怎么受伤了？”“哦，就是路上出车祸了。”“那抓到肇事者没有啊？”“嗯…… 抓到了。”他眼里闪过一丝惊慌，随后又假惺惺说了几句，匆忙去办理出院，我赶紧打电话给贺，好在她并未走远，堵在了离医院不远的路上。我听到手机被扔在了车座上，随后开车门声响起，贺开颜跑了出去。我正要挂电话，却听见那头传来一个男声：“怎么办？她要是把顾二抓了怎么办？”另一个男声：“还能怎么办？把她打晕放路边，然后带人开车走。”我赶紧拿上手机，跑出病房，下了楼，出了大门往右看，见那个顾二跑出了十几米远，斜对面红绿灯前方，贺开颜正在飞奔。我毫不犹豫冲了上去，踹了顾二一脚，他因生病立刻跪倒了，但旁边几个彪形大汉面露凶色，围住了我。突然，其中一个双眼翻白，直挺挺倒了下去，是贺开颜用电棍袭击了他，另两个来不及反应，也被电晕了。贺开颜掏出手铐，将顾二抓了起来。“你警车上的两个人，是顾荣的手下，我没挂电话，听到了。”她一愣，随后苦笑，“果然，警局里没几个好东西。”她拍拍我的肩，“你干得好，其实我也是满怀正义之心的，只是身为警察，我不能和你一起。以后需要什么帮助，就跟我说。”“……你下次单独出警吧。”“好。”我帮她叫了辆的士，目送她拉着顾二上去了。
我回了病房，王庭树已经醒了。简单说了情况，大家松了口气。我顿感疲惫，沉沉睡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