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映雪说不几句,见陈应年昏昏欲睡,知他伤势不轻,轻轻唤了两声,陈应年嗯哼回了一句,柴映雪见他只是犯困,并无昏迷的迹象,便放下心来,也不再说话。

外面两小二拖了尸洗了地。过不多久,店家引了一个白发苍苍的郎中走进来喊起陈应年。

陈应年听闻说话,醒转过来,见是一个白发苍苍的郎中,说了一句:“有劳。”

他身上并无衣物,老郎中看他左胸伤口深可见骨,后背皮肉翻起白如鱼腹,忍不住道:“军爷这般伤势还能撑到现在不曾昏迷过去,当真奇哉怪哉。”

陈应年笑道:“这不算奇,你且帮我上药,有件更奇的事还在后头。”

老郎中拿块抹布抹干药箱上水渍,打开药箱取出封口金疮药,边撒在陈应年伤口上边道:“这金疮药是老朽特制,药效比之寻常金疮药好了十倍不止,管保军爷不日即可痊愈。”

陈应年闷声片刻,长出一口气道:“药中成分应有雄土鳖、血竭、马钱子、南红花、川羌活、当归、升麻、白芷、龙骨这几样,不知我说的对否?”

老郎中听陈应年一连报了八九样药材的名字,手中一个哆嗦,小半瓶药洒了出来,惊道:“这配方是老朽的不传之秘,军爷从哪里知晓它的成分?”

陈应年道:“我有些寻常人没有的本事,老先生不要见怪。”

郎中还待说话,瞥见撒到陈应年背上的药眨眼间消失了,那道长长的刀伤伤口泛起红红的光芒,老郎中以为眼花,揉了揉眼睛,再看时,那红光却是不见了,可那伤口竟然奇迹般合了起来,比之静养一个月的还要恢复的好,不由得呆在了当场。

陈应年见老郎中发起了呆,笑道:“老先生,我这才得的本事如何?”

老郎中回过神来,咂舌道:“当真匪夷所思。”

陈应年笑道:“我这个本事也是一刻钟前才会的,还请老先生不要吝惜,只管往伤口上撒药,药力我自能吸收。”

老郎中将剩下半瓶金疮药全数撒了上去,果见厚厚一层药眨眼功夫又消失了,伤口泛起的红色光芒中,伤口肉眼可见的愈合着。不消片刻,陈应年后背上那可怖的伤口居然完全长的好了,只留下一道白白的印子。

柴映雪及店家也都看的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老郎中道:“老朽行医一生,还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事,军爷真乃神人也。”

陈应年脸色随着伤口的愈合,出现一种酡红,像是喝了假酒似的,他道:“别说你们,我也是才知道我有这个本事的。”言罢他直起腰,把胸前的伤口露了出来。

老郎中从药箱中拿出一瓶新的药,拔出瓶塞手一抖半瓶药撒到了陈应年胸前的伤口上,同样的速度消失,同样的红色光芒,同样的愈合速度,看的老郎中连胡子都带着些震惊。

陈应年脸上喝了假酒似的酡红更甚,见老郎中又呆住了,他伸手从老郎中手中抢过药来,在胸口撒了小半瓶,左胸伤势彻底恢复过来,同样留下一道白色的印子。

反手把剩下小半瓶药隔着衣物撒到了腿上的伤口,那药像入水即化的雪一样,迅速消失在了伤口上,几人还没看清他腿上的伤,那伤已然好了。

陈应年站起身伸了个腰,左右扭了一扭,并无任何不适,一巴掌拍到店家肩头,道:“劳烦店家取套衣服。”

店家合上大张的嘴巴,边向外走边道:“我家养的驴也没这般强悍。”

陈应年低头瞧见老郎中药箱中还有几瓶金疮药止血散,一把抢在手中,道:“老先生,收你个观赏费用,合理吧?”

老郎中急了,连声喊着军爷,道:“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陈应年道:“老先生不要吝惜,这些药多少金钱我……的上官自然双倍奉上。”他说了看一眼柴映雪。

柴映雪连忙道:“老先生不必担忧,这些药需要多少银两,你只管说个数,待回了城我让人拿了银两一并送到府上。”

老郎中哭丧着脸道:“两位军爷有所不知,这药配制不易,还请两位军爷手下留情,给老朽多少留点。”

柴映雪看向陈应年。

陈应年拿出一瓶止血散递与老郎中,道:“老先生也是不容易,我看这瓶止血散金光闪闪品相不凡,一看就知道是个圣品仙药,就把它留给老先生吧,老先生万不可推辞。”

老郎中还要说些什么,陈应年道:“不瞒老先生说,我有两个弟弟,一个叫陈应日,一个叫陈应时,他两个颇能爬山入水,穿林赶路,到明儿我让他们给老先生做个下手,需要采什么药你只管吩咐他们,必教老先生满意。”

老郎中唉声叹气几回,最后咬牙道:“也罢也罢,这药就当老朽跟军爷结个善缘了,军爷哪天闲了,还请到寒舍一叙。”

陈应年哈哈笑道:“好说好说。”

老郎中拿了药箱,又连着叹了几口气,拱手道:“老朽这便告辞了。”言罢提了药箱便走,到门口正遇到拿了一袭黑色长袍回来的店家,店家见他要走,道:“徐老,您这便走了?多坐会呀。”

老郎中闷哼了一声,道:“再不走只怕连这药箱也给这位官爷要了。”摆手道:“不必送了。”

店家看他急不可耐的要走,也不再强留,在后面喊道:“来日我请徐老喝酒。”

老郎中并未回头,只是摆摆手。

店家走进屋里,把黑袍递于陈应年道:“徐老先生这是怎么了?”

陈应年接过长袍,道:“许是心疾复发了。”

店家道:“不曾听闻他有甚心疾啊。”

陈应年笑道:“是心疼之疾,不是一般心疾。”

店家心中疑惑不已,待看清桌上大大小小药瓶,恍然大悟,苦笑道:“这些药是徐老郎中前后配了两年才得,怪不得他神情不对。”又道:“这回恐怕连我也给恼上了。”

陈应年道:“店家不需担心,日后你若是有个马高凳矮,我来给你医治,我治病最是公道,明码标价童叟无欺。”

店家的脸比那徐老先生还要黑,最后无奈道声:“军爷您请自便,小的这先告退,若有差遣,再唤草民。”说罢退了出去。

两人退去,屋里只剩陈应年柴映雪二人。柴映雪见陈应年上一时还奄奄一息,几欲残废,这一会儿便就生龙活虎了起来,艳羡不已道:“陈公子,你……你能帮我恢复伤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