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驹定睛一看,她手上赫然少了五根手指头!

伤口并不平整,黑红色的血液潺潺汩汩,她只稍稍挪动手掌,成串的血滴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

她似乎觉得一直流血不太不太方便,忽的用斧头卸下手掌,随后一整只胳膊、半边身子、整个上半身,最后尸首分离。

静。

死一般的寂静!

空气中的味道粘腻血腥,逐渐掩盖面前的饭菜香,只听“啪嗒”一声,梁驹吞了吞口水,低下头,是他刚夹起来的土豆掉回盘中。

不是,她有病吧!

刘虎甚至不敢抬头,始终埋头吃饭。

【叮!惊悚值+40】

【叮!惊悚值+30】

【副本惊悚值:940】

梁驹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一堆绯红的糜烂,囫囵着吞咽完一顿饭。

难吃,但是饿。

吃完饭刘虎才吃一半,为打发时间他在院子里转了转,房子结构很是特殊。

一道墙连两户院子,从刘媒婆这边翻墙直接能进到李兰那边。

墙头种了一颗石榴树,现在正是石榴树开花的季节,许是刚浇过水不久,石榴树下的土壤比其他地方颜色要深许多。

墙四周光秃秃的,只靠墙放了一把铁铲,铁铲上沾了土,土的颜色与石榴树下的土壤颜色如出一辙。

梁驹心思微动,正要去拿铁铲,忽然听到墙上传来声响。

“大佬?”

“不要叫我大佬。”江予淮双手攀着灰黄色的土墙,露出半边身子,四处打量间漫不经心地解释,“这样会显得我很呆。”

梁驹从善如流地改口:“那江哥?”

江予淮略微颔首,视线略过正在燃烧的土灶台和地上散落的肉块时,微不可查一顿。

“麻烦让一让。”

“好嘞。”

知道他要过来,梁驹连忙后退让出一片空地,看他手下用力轻而易举地翻墙而入。

然后很是随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土,中指上的钻戒在阳光下耀眼异常。

拍完土,他单手插兜站立,潇洒自如,很有逼格的样子。

梁驹脑子里忽然蹦出来一句话:那年,我双手插兜,不知道什么叫做对手。

大佬不愧是大佬!

这逼装的够有范!

“江哥你怎么过来了?”他凑上去问道。

江予淮抬手欣赏手上的钻石戒指,答非所问:

“你怎么知道这是我和我女朋友的订婚戒指?”

“……?”

梁驹化身地铁老爷爷,他什么时候问他戒指了?

“那恭喜?”

“谢谢。”

“……”

梁驹跟不上他的脑回路,想继续跟他搭话,发现他抬脚缓缓走向那女人的尸体,正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梁驹以前就是个普通人,见过最多的尸体无非鸡鸭鱼肉,见过最残忍的手法莫过于大润发阿姨杀鱼的手法。

他实在受不了近距离观察肉块的切口断面,做不到他江哥那样面不改色。

几乎不用犹豫,他摸到铁铲开始翻动石榴树下的土壤。

土壤很是松散,很快铲出一个小土坑,梁驹继续向下,铁铲忽然碰到坚硬的物体。

刘虎吃完饭找过来:“有发现吗?”

梁驹侧身,给他让出足以看清全貌的空间。

土壤下埋藏的是一个木制的盒子,巴掌大小,梁驹绷着嘴角用铁铲启开盒子盖。

“金子?好多金子!”

刘虎惊呼一声,嗓音粗粝:“还有一块金元宝?奶奶的,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金元宝!”

木盒中藏有一块金元宝外加三颗拇指大小的金块,堂屋和卧室他们借着打扫卫生的名义搜索过一遍,除了刘媒婆做媒的工具再无其他。

几块金子根本得不出有用的信息。

梁驹想的比他多:“我们是被田村长买来的,但是任务非但不是逃出去,反而是继续举办婚礼,还有幸福村像有这么多金子的地方吗?”

“有道理。”刘虎一听他讲,茅塞顿开,“真奇怪。”

“所以为什么?”

“……我怎么知道。”梁驹回头叫江予淮,“江哥,你怎么看?”

只一眼,他愣住,音调骤然拔高:

“江哥、你在做什么?”

江予淮怀里抱着女人的头,女人头发被血渍黏连在一起,长发曳地,将他身上的病号服染上污渍。

他看起来并不在意,看也没看梁驹一眼挥了挥手里的胳膊:“人体拼图,还挺有意思的,你要不要试试?”

“奇了怪了,我怎么找不到这只手的五根手指?”

梁驹\/刘虎:“……”

梁驹心里万只草泥马飘过。

他真的是玩家吗?

为什么对NPC的尸体爱不释手?

如果这不是游戏,他真要怀江予淮其实是高级副本里跑出来的诡异,只是占了大佬的身体!

梁驹抹了把脸:“江哥,手指在锅里。”

“锅里?”

江予淮视线朝锅内探去,果然看到了一直没找到的手指,水面上还漂浮着半张脸和油。

他面色复杂:“你们……口味真特别。”

梁驹:“不关我们的事。”

他将宿念死亡的经过原原本本讲一遍。

江予淮捞出手指,摆放回尸体的对应位置:“我懂。”

你懂个屁!

你一脸不信的表情根本就不懂!

他无力重复道:“她真的是自杀!”

“好吃吗?”江予淮没由来地冒出一句。

梁驹沉默半晌:“不知道,没吃过。”

“哦~不信。”

梁驹人麻了,他们真的不吃NPC,解释不动,根本没办法解释。

他只好转移话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江予淮做出思索状,倏地径直走向大门。

梁驹愣了愣:“你去哪?”

江予淮打开门,扒着门框回头:“尿尿,你去吗?”

“……去!”

刘虎连忙很上:“我也去,不要留我自己一个,我害怕。”

然而他们没有看到。

就在他们走后不久,地上拼接而成的尸体,竟缓慢的吸附在一起,伤口处和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粘合恢复……

宿念活动四肢,在不远处找到自己的斧头,紧随其后出门。

嗯……村长应该刷新了。

梁驹以为,以大佬的作风说“尿尿”应该是为了找线索故意说出的借口。

毕竟他刚刚真的又在认真思索。

直到他跟着江予淮来到后山脚下,发现他真的来尿!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