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皇帝在与太后置气?

宜修愣了愣,忙委婉道:“贵人?好,就贵人吧,除了前头满军旗的富察氏是贵人,蒙军旗的博尔吉特氏也是贵人,汉军旗秀女中也有两位贵人了。”

玄凌一皱眉,:“还有一个是?”

皇后笑了笑:“沈贵人,沈自山的女儿,沈自山的官位可是比甄远道要高。”明君喔。

“奥——”玄凌知道沈自山,济州协领,是玄凌较为得力的臣子。

皇后贤惠的的揣摩上意:“虽然皇上重视汉军旗,可是满蒙联姻是旧俗,汉军旗有两个贵人,这样做会不会太显眼了?”

玄凌这持续一下午的好心情受挫,又盛了碗老鸭汤,:“那还是莞常在吧,汉军旗嘛,入宫位分不宜太高。”

皇后眼瞅着玄凌,自然看出了他的情绪变化,不动声色道:“听说沈自山的女儿,就是沈贵人,很有敬嫔当年的风范,皇额娘也是喜欢的。”

听此,玄凌眸光一动,沈自山的女儿,想来是差不了的,看着也算沉稳知事,做贵人自是够格。

可惜四品的大理寺少卿之女的身份低了些,否则,那般出水芙蓉的女子,仿佛菀菀回到了自已身边。

纵使太后不喜甄氏,但皇后贤良恭俭,深明大义,有母仪天下的气度,必能待甄氏如同嫡亲姐妹。

“常在之位有些委屈甄氏了,你多担待些。”柔情从玄凌眼中一闪而过,晃的宜修眼疼。

端庄大气的皇后压了三遍从心底冲上来的怒火,继续端庄大气的笑了笑,“皇上,老祖宗的规矩,食不过三。这道鸭子汤虽好,可已经是第三碗了……”

玄凌顿时有些郁郁,这皇后,太死板了些。

“不偏爱,懂节制,方得长久。……”

沉默着听了皇后光明磊落的一通絮叨,皇帝悻悻地放下筷子。

宜修窥他神色,忙给他夹了一块茄条,茄条上裹着金黄的酥皮,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做的,“皇上喜欢这道菜,再尝些吧!”

“食不言,寝不语。罢了,朕去瞧瞧华妃。”

茄子坠地,皇后哭泣。

……

九月十五,黄道吉日,红墙宫里万重门。

紫禁城辉煌富丽的殿堂,迎来了新的伴侣,这一枝枝鲜嫩的如同花骨朵儿般的女子们,将在这红墙绿瓦下扎根。

此时的大部分新封小主们,还沉醉于皇家富贵带来的繁华表象中,还不曾晓得,这所谓风水养人的紫禁城下有着多少昙花一现丛丛枯骨,更不知晓彼时的自已能不能逃得开这碾作春泥的命运。

延禧宫东偏殿,新晋安常在,正与自已的贴身侍女白墨一同排查宫殿各宫送来的赏赐。

在金线勾勒的重叠山峦屏风后,那些羡煞旁人的的名贵物件已然堆成一座小山。

白墨抽出红珊瑚摆件底座下的黑色粉末,递与陵容看:“小主,是麝香,品质倒是有些次。”

安陵容面色不改,看了一眼新翻出的黑色麝香,心中一叹:迄今为止已经找到两份麝香,还有若干藏红花、马钱子、桂汁……

说真的,好多她自已搞不到的东西,这都送上门来了。

怕不是觉得自已小官之女见识少,好下手,却初封颇高,提前要搞掉威胁。

不过,藏在玉枕里的藏红花,生怕人家看不出来是吗,齐二哈?

而那个名贵红珊瑚和劣质麝香的搭配,是丽嫔妥妥的。

红麝香珠是皇后的,马钱子是可能是华妃的,或者说她身边的大小江太医的。

总之这两个后宫权力最高位的女人,一个阴险,一个狠毒。

想来她以一县丞之女的家世,初封便跨了爹三四品与高门贵女们平起平坐,很是遭了眼红。

又加之又没什么背景,这西配殿便暗藏了那么多玄机。

真糟心。

想来,人生地不熟的时候,最容易下手了。

自已前世刚入宫只是最末位的答应,只领了贫薄的寥寥几件布匹,是皇后给各宫都有分发的。

那时满宫无一人关注自已,仅有皇后出于谨慎的性子,遣了宝娟作细,也未曾在东西上动什么手脚。

而今世…自已这般如履薄冰可不太好,得把那些阴冷的注目挪个地才是。

像前世般默默无闻是死路一条,如此,只能给同入宫的姐姐妹妹那儿多添添火了。

富察贵人出身大族,身边人自然见多识广,定能有所觉察。

怪不得那娇纵狂妄的富察仪欣忍着年世兰的刁难憋了那么长时间,直到怀孕时才彻底原形毕露,想必是那位有本事的宫人压不住她了。

夏冬春……她这都等不到那些慢性的东西起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