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他的面前,他看着我,我也看着他。

带我来的那个男人走过来和面前少年说了声抱歉,拉着我走进电梯。

“我还有事,给你送回去我也回去了。”

“嗯,谢谢。”

他低头半晌。

我抢在他想说什么前突然开口。

“你刚刚在诊室…说什么了?”

他愣住笑了一下。

“他说你出了点问题,我跟他说我家闺女才没有问题,怎么可能有问题。”

也对,抚养权在我妈那。

“嗯。”

说实话,我不喜欢情绪不稳定的人。

毕竟我自已就是。

回到和我爸的房子,坐在床上。

窗帘被风吹起来,霓虹闪烁。对面楼层一户明显没有我爸这房子大的人家透明的玻璃上有两个倒着的“福”。

里面好像住着一家三口。

那小女孩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家人摸了摸她的头后大笑。

我没有关窗,也没有拉开窗帘。

脑子里出来了一个不明的声音,告诉我她爱我。

我爱我。

躺下的一瞬,无数回忆将我包裹。

像淹没在海中,即使会游泳也活不下来。

我任由它将我扯下,躺倒在五彩斑斓的珊瑚中。

我呼吸着。

最终,海面出了个高悬在眼前的太阳…

我猛地睁开双眼。

“睡着了啊?安安?”

卧室的灯光打开着,我烦躁得眯着眼睛。

眼前模糊的人影渐渐清晰,一个穿着休闲的女人有些慌张看着我。

“…阿姨。”

“嗯,你爸爸让我来看看你的,他还有点事回不来。”

“抱歉…麻烦你了,但别进我房间。”

她退了出去。

“你没事那我走了昂,你睡吧。”

“好。”

大门关闭的响声传进耳朵。

不断深呼吸,可有人打开房间门进房间的巨大不安还是压住我脆弱的心,让我有些想把自已蜷缩起来。

其实我的童年还是不错的。

把国内几乎都转过了。

打开手机去游戏软件下载推荐的游戏。

我知道我现在很颓废,可我没办法。

治疗自已心理的药物放在床头,只开了一个多月的。

拆开一种白片,生吞了四五颗。拿出在窗台买的胃药,嚼碎吃了一颗。

因为我知道我的情绪又有些不对劲了。

上升到肢体就不是我能控制的了。

吃胃药是因为已经三天没有吃饭。

一直是醒来就吃胃药才没有多少疼痛活着的状态。

之前被逼着去体检,缺好几种维生素,缺铁,贫血,甲状腺结节,心律不齐,胃病…

好多好多。

可是我没有办法。

我忽然莫名其妙走进隔壁主卧。

打不开的灯出现在窗外,照在一片草地上。月亮以诡异的踪迹移动着,深蓝色的天空压了下来,没有脸的人们或站或坐在地上看着我,像在质问,又像失望。

我知道的。

我能感受到的。

我好害怕。

我醒了。

可我身体动不了!鬼压床…

我冷静了下来。

应该是…在床边守着的小鬼没坚持住,趴身上睡着了吧…

我在黑夜中静静等待着。

手指能动了。

腿能动了。

身体能起来了。

然后我走进了主卧。

窗外像是舞台剧场,不知道哪来的光打在每一只奔跑的小白狗身上。

无脸的人们蹲下抚摸着这些小狗,而脸是面向我的。

很温馨,可我却周身发寒。

我…我没醒来?

有这个想法的瞬间猛睁开眼睛。

我清楚得知道我刚刚梦中梦又在梦里被鬼压床了。

冷汗不断往外冒,可困意一阵又一阵袭来。

不…

不要…

我迅速站起身去开卧室灯。

灯没打开,而我因为猛地起身感到无比的晕意,被迫坐回床上。

还…还是梦里吗…

醒来,快点醒来啊!

可不管我怎么做都醒不来。

感受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最终拿起书桌上的刀具狠狠划向自已大腿。

我太害怕了,我太恐惧。

鲜血不断流出,几秒后我感受到了剧烈的疼痛。

想捂又怕捂到出血的地方,只能慌慌张张得跑进厕所拿淋浴冲洗。

地面染成红色,又被新的水源混着新的血水染成新的红色。

不是…不是梦…

冷静下来后想起,卧室的灯要按两下才会亮…

深深呼出一口气,拿纸抱着大腿回来开了灯。

卧室亮了起来。

心中石头猛然落地,我瞬间脱力跪在地上因为庆幸而趴着又哭又笑。

直起身时看到手机屏幕亮起,有电话打来。

我拖着剧痛且不断渗血的大腿走到床边拿起手机。

“喂…”

“我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还要阿姨去看一下你,哎呀你把你那个手机调成铃声或振动不行吗??”

“噢。”

对面顿了一下。

“晚上吃的什么?“

“面。”

“你怎么天天和我说吃面,绑的银行卡又没见你动…”

我没说话。

“…行了行了,下次回个信息,知道不…”

“嗯。“

电话挂断扔在身边,横躺在床上,双脚轻轻碰着地面,左胳膊搭在眼睛上方。

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