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正荆浑身僵硬,无法移动。思维的线路还在信号奔走,可是肉体像泡在千年的茶水中一般腐烂,无动于衷。

“你是谁?”

不速之客在南正荆身后的视野盲区,他能发出声,但仅限于和对方直接的身体接触传声。南正荆的声带和肺部都按照既定的规律运行,仿佛生命当中的热血在此刻陷入了暂停。

“难道你是?”

南正荆通过对自身状况的掌握和对方传递而来的强大气息,他大概从L级以上的人选中摘出了几个可能的选项。

“你是,封子诺学姐,我看过你留下的二手教材,那上面写得很详细的笔记我很钦佩......”

“呵呵,是吗?能够听到赞美之词,学姐我很欣慰。只不过现在有些问题暂时需要单独问一下你。”封子诺没有转头,“那边的同学,能麻烦在门外等三分钟吗?我们很快就结束的。”

“我......他......”

上官优还想抗议,可刚和封子诺对视,眼前的两人就已消失不见,而自已则不知何时走到了门外。

“真是的!”她原地跺脚。

封子诺按住上官优的肩膀把她请出去后,快速返回了休息室内。

南正荆身上的暂停效果解除了有一段时间,当封子诺回休息室后又悄然续上。

“很抱歉学弟,我们暂时还不能见面,所以想要看我长什么样子的话,等下次有机会的,好吗?”

“好。”

不是很懂这份神秘感保持下去的意义,但既然是学姐要求,南正荆也就不强行挣脱去当场整明白。

“那请问学姐,您今天来是因为什么?”

“没什么的,学弟。我现在忙里偷闲过来,是来问你几个问题的。”

“问题?”

封子诺的鼻息在耳边亲切可闻:“只有两个人能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其中一个哦。”

“我的异能,不对,是另一个效果吧,学姐难不成是为了姑苏仪婉的事情来兴师问罪的?”

南正荆活动了下身体。他可以缓慢移动手指和脊背,勉强地摆脱压制,可如果想要挣脱暂停的效果,几乎是痴人说梦。

封子诺左手压在南正荆的右肩膀上,略微下压用力:“那件事,还在等水落石出。这次,是另外的代价。”

“嗯?”

“第一个问题:你能够改变别人的灵魂吗?”

封子诺跳过了南正荆的质疑,直接开篇点题。

南正荆很快做出了判断——关于这一件事,已经没什么好对L级的医疗官隐瞒的了。

“能。”

“第二个问题:你能够复原别人的灵魂吗?”

“这一点,我还没考虑过。”

南正荆一路走来,抓捕和啃食掉的黑色灵魂实体不可计数,而唯独复原灵魂,他还没想过。

也许这能成为后续能力开发的方向之一。

“没关系,这很困难,我们早有预料。那么第三个问题:你能够摧毁别人的灵魂并转入新的灵魂吗?”

“转入,摧毁,等一下,我有点不是很明白。”

“你比我想的还要单纯。”封子诺一边赞叹南正荆很傻很天真,一边用贴上创口贴的右手比画,“学弟,你觉得这些灵魂实体是原本存在的不可摧毁的,还是,后天塑造的?”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还是附加的?”

“最后一个。”封子诺竖起一根食指在南正荆面前晃悠。

“如果人的诞生一开始就没有灵魂存在,那和培养皿中饲养的细菌有什么区别?可是,人长大以后,形态各异,表现不同,善恶有别,结局无二,后天对灵魂的塑造又起了重要作用。那么心机次哇一直摸你肚子。”

“答案就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了。”

封子诺的暂停效果解除,南正荆卸掉了身上的千斤重险些摔倒,面部血液冲刺通红,眼前一片雪花。

“学弟,你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往前走两步,副作用就会消失。”

封子诺不知道为什么没离开,她自顾自扶南正荆往前走。踉跄两步,浑身像气球一样膨胀的疼痛确实平缓多了。

南正荆还想答谢学姐,可回过头去,封子诺已经消失不见,他走了两步又晕了一阵。

果然还是没法看到封子诺的脸。

“学姐,走了吗?”

上官优扒着门框,战战兢兢地冒出头左右撒么。

“走了,就问了几个问题,花不了多久。”南正荆有些累了,拽了个座位径直坐下,“咱最后考核怎么准备了这么久,你在门外知道什么吗?”

“好像是发现了些危险分子,现在应该已经解决了吧?”

“言和会”的成员被收网了?

那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时候?

“你在想什么?你不会也是他们的其中一员吧?”

“怎么可能?”

不知道上官优哪根筋搭错了,自已就那么像爱搞袭击的暴徒吗?

可是南正荆扭头又记起李长一家的模样——他们也能和这些暴徒画上等号吗?那自已和李长他们的区别又在哪里呢?

仅仅只是因为具有异能?

哪怕只是最低级的异能?

“不是就好。”

上官优松了口气。

异能管理局的执行官和“言和会”接触对象已经在家里暂住了,虽然她和南正荆没啥瓜葛但不想这个最近在她家进进出出的男孩给自已再生祸端。

家里还在床上躺着的那个现在嘴里挂着的都未必是自已,想一想就觉着面前和自已打赌的男孩分外扎眼。

怎么不死一死。

从见面开始就和婉婉不清不楚。

他那个N级的异能和自已比哪里好了?

上官优不懂,南正荆也是一知半解。

只能说万事万物,搭配个什么什么神的称呼就比一堆人巴拉巴拉要更能让人相信。

“所以,你是不是那天晚上看到了什么才会怀疑我?”

“没有,你别想太多。”上官优连连摆手,“要是我真的有记起来看到些什么,那你现在应该在京城。”

说的也对。

南正荆还记得那个女人对自已也说过同样的话。

“我只是好奇,你的自信从何而来。”

你管我自信从哪来呢......

有时候南正荆也很无奈。

或许他的实力只有自已的义子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