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苏仪婉做了个梦,一觉醒来就是三天之后。

“乖乖,你醒了呀。”

姑苏仪婉头还是很疼,床头没有灯光,只能从玉兰花香闻出面前的是公孙海棠。

“嗯嗯——”

答出这句话时,泪水不自觉地在姑苏仪婉眼睛里打转。

诶?为什么?

姑苏仪婉记不清梦中发生的细节,只记得三天前遇到的无家可归者、暴徒、异能者,然后就昏迷不醒。

公孙海棠摇动着面前的波浪,张开双臂给姑苏仪婉抱抱。

姑苏仪婉的身体很冷,温度很低,公孙海棠仿佛在捂化一块冰:“不怕不怕,一切都过去了......”

姑苏仪婉双手抓住公孙海棠的衣角,身体前塌,腰背伸直,呜呜呜地低声哭泣。

公孙海棠从京城返回不久,并不知道姑苏仪婉在被营救时遇到了怎样恶劣的情况。可从姑苏仪婉小猫似的窝起自已的身体挂在她身上,饶是久见世事的公孙海棠,她的心也如蜡炬般被姑苏仪婉轻柔的火苗熔化。

“我在呢,我的乖乖。很抱歉那一天我有事去京城出差了,没有料到‘邪神教派’会在华东异化附近下手。他们这群疯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不要命了。”

公孙海棠在京城听说这件事以后心里火急,原本想和行动小队一块回来,但是异能管理局局长给她安排了一个思维类异能者的收服任务,非她不可,这才来迟了。

“对不起,海棠姐,我还是太弱了......”

公孙海棠右手由上至下抚摸姑苏仪婉的背部:“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听说因为你撑了很久,所以救援小队才能及时赶到,把你们都救出来。

你做得很好。”

事实也确实如此。

如果不是这帮人恶趣味地把大量不明的黑色实体——很可能是“灵魂实体”塞入姑苏仪婉体内,或许救援小队赶到时,早就人去楼空。

异能管理局就会永远失去两个S级的宝贵战力。

“相信他们自已。”

局长铿锵有力的决断不时回荡在公孙海棠的耳畔。

姑苏仪婉蹭一蹭公孙海棠的衣领,眼泪汪汪地眨巴大眼睛,像是哭诉也像是在求证:”真的吗?”

“真的哦。”

公孙海棠的怀抱很温暖,柔软的触感让姑苏仪婉十分安心。

于是下巴枕着公孙海棠的肩膀,姑苏仪婉再度沉睡。

她很累。

不知道为什么。

明明身上担负的灵魂减去大半,自已还是很累。

姑苏仪婉不自觉砸吧嘴,舌头微微伸出,在口腔里带点起伏地上下转动。

我这是,怎么了?

姑苏仪婉想不通身上为何出现了这种变化,当睡意如海水般涌来,她则被卷入沉睡的漩涡当中,落入长眠的海底深处。

——————

“嗬啊!”

南正荆一脚蹬掉刚被盖好的被子,顺脚给郭卜纯来了记香港脚。

郭卜纯没有看南正荆,而是用挡住踢击的左臂把南正荆的脚按了下去。

“啧,你这一脚好悬没给我头踹飞起来。”

“抱歉抱歉。”

南正荆睡迷糊了,蹦下了床,迷迷糊糊地光脚踩地,走到了水壶边上接了一杯水。

不过还没刷牙,先刷牙好了。

南正荆放下水杯,走到了郭卜纯身边:“抱歉,还占了你的床。”

“那可不是我的床。”

“哦,啊?”

南正荆手持牙膏牙刷,眼神瞬间清澈,“不是,你怎么在这里?”

郭卜纯举起了手机,摇了摇:“因为义子给我来电话了啊。”

南正荆脑壳疼,记不起来电话是怎么回事:“我不记得......”

“两次。”

南正荆越看郭卜纯脚上的拖鞋越感觉熟悉:“哪来的两次?再说我才是你义父,快把义父的拖鞋换回来!”

“好的,干儿子!”

走到鞋架子边上,郭卜纯穿上了南正荆没见过的拖鞋。他双脚一蹬,两只拖鞋不偏不倚落在南正荆脚边上。

“你才是‘义子’。”

南正荆穿好鞋,来到盥洗台前,迷迷糊糊地打开洗手池水龙头,吭哧吭哧刷牙。

“不得不说你很勇嘛。”

“废话,我超勇的好吧?!”

南正荆啐了口唾沫,伸手去够毛巾却发现手摸不到毛巾。

于是他心神一转,触手伸出,水龙头冲水,洗面奶涂抹,毛巾裹脸,一气呵成。

清洗一遍神清气爽,南正荆站在镜子前,端详自已几秒。

系统界面弹射而出。

面板:

姓名:南正荆;性别:男(无自定义);年龄:18;(大头贴,免冠白底灰衣服)

等级:21;异能等级:A(更新时间蓝星新世纪24年9月12日);能力:触手(数量2,可离体)

武力:19;体力:12;速度:12;精神:32;感知:28;强度:14

综合素质:195;文化素质:前0.06%(更新于蓝星新世纪24年9月1日);

能力发动条件:无;

评价:触手怪就是我。

一贯的对人宽容,对自已大放屁话的评价。

南正荆关了没有任何邮件通知的系统界面,眼前一片雾气。他撸起灰色秋衣擦了擦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触手怪。

触手怪的双手变成带有五只分叉的触手,有的在抓握袖子,有的在支撑眼镜支架,而大多数只是在空中无意义地荡来荡去。

不是很掉SAN值,就是触手怪顶着一个叫“南正荆”的人类的头,十分违和。

这个人,大抵是死了吧?

“嘿,你在洗手间干啥呢?没掉进去吧?”

郭卜纯过来瞅了一眼。

“这是怎么回事?”

郭卜纯被问懵了:“你问我?这几天不都这样吗?我有预感,你的能力,在进化!”

“进化是什么?”

南正荆从未听说过这件事。

郭卜纯挠了挠头:“没没事,你就当我没说,不过这对你来说肯定是个好消息。这可是宝贵的信息差啊!”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

郭卜纯也许能从能力的表现不同来判断南正荆能力提升了档次,但上升多少他看不出来。南正荆就不一样了,质变的提升只有南正荆自已清楚。

同样的素质下,异能等级从大级N上升到A,像是从悬崖底部向悬崖顶部升了一阶,高可能高不了多少,但摔可以摔得更华丽一些。

“可是我这个情况——”

南正荆心神一动,向上延伸的触手变回了左右双臂。

“这不是没啥问题吗?”

郭卜纯呲嘴不屑道,“别给义父整活了,有人还在楼下等我们。”

“谁?”

“你猜?”

“头给你打下来你让我猜。”

南正荆把郭卜纯的头夹在腋下,左手抓乱郭卜纯的发型。

“别别别,手下留情,我还没找女朋友呢,这可是个机会。”

“有啥机会,陪我单着得了。”

“那我哪能跟义子一样?你义父可是要给你找个干妈的。”

“啧,就你?”南正荆放开了郭卜纯,“不过这和等我们那人有啥关系?”

“怎么没关系?”郭卜纯来到盥洗台前拯救自已的发型,“那可是咱异父异母亲姐妹。”

南正荆没有继续追问,他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收拾齐整,南正荆依旧是灰色秋衣傍身,黑色没牌子长裤。

有些单调,南正荆翻箱倒柜找到了不知道啥时候放进来的青色风衣——这是我的吗?

算了,在我衣柜里的应该不会错。

南正荆和郭卜纯下了楼,在围合门口,等着一个女孩儿。

女孩儿在背光处说了一声:“好久不见,A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