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散去，各个氏族几乎都离开了。月上树梢，撩人心弦。
众人正在告别，“咻——”一支箭猛然射出，划过小夭的青丝，重重地钉在身后的墙上。
“保护王姬！”侍从们刚准备拔剑，却被小夭制止。小夭一挥袖子，戴上面具，变出弓箭，一个轻功飞出了院墙。
不多时，便听见外面传来打斗声。玱玹和涂山璟急忙冲出院门，只有防风邶，不慌不忙。他知道，以小夭现在的实力，足以应付刺客。
众人看着小夭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刺客，一个人直接撂倒了四个高手，皆惊讶不已。
玱玹怎么也想不到，小夭只是去了玉山不到四十年，武力长进如此之快。
一旁的涂山璟感到十分危机。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绝对配不上小夭了。
防风邶看着小夭有力自保，满意地笑了，拍着手走到小夭跟前，贴着小夭的耳朵道:“不错，有进步。”
小夭正打算一剑刺s最后一个刺客，防风邶一把握住小夭举起的手。“你不好奇是谁要刺杀你?”
“也是。”小夭收起剑，转身抓住玱玹的袖子道:“哥哥，这个刺客交给你了。”
“好。”
“真想不到，这大王姬怎么这么厉害。”
“是啊是啊，我看她都能当王姬大将军了。”
——
半夜，星光点点。小夭和防风邶并肩走着，可却都没有说话。37年没有好好见一次面，如今一见竟有些疏离感。
小夭从衣服里掏出一瓶玉红草递给防风邶。
防风邶瞥了一眼:“不是说，不给我做毒药了？”
“玉红草。”
“怎么，你留的那堆金子，还怕我买不起好酒?”
“……”
“不要算了。”小夭刚想收回手，却发现手中早已空荡荡的。
口是心非。
“相柳，我能不能再去看一次海底啊。”
“……”
“自我重生以后，你还没带我去过海底呢。”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诶，那算了。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小夭说罢便要走。
防风邶气笑了，拉起小夭就骑上了毛球。
“你很会激将法。”
“好使就行。”小夭得意地看着防风邶。
防风邶看着小夭，忽然一把将她拉进了海底。
小夭刚准备用灵力避水，果不其然，又被相柳给制止了。相柳笑着靠近小夭，小夭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上辈子的两次海底经历。
这次，小夭不再犹豫，两只手环住相柳的肩膀，在相柳反应过来之前，重重地吻了上去。
相柳的唇柔软清润，让小夭想起了那阳光下清甜的凤凰花。相柳不可思议地看着小夭，眼里尽是欣喜，忐忑。
……
回到岸边，相柳静静地坐着。任凭小夭如何喊他，他理都不理。从出生起到现在，他的心情从未如此复杂过。他无数次幻想过与她……，可真到了这时候，自己又无法给出答案。他本来的命运一定是战死沙场，可唯独生命里出现了她。上辈子，她有力自保，有人相依，有处可去，尽管此力伤他，此人非他，此处无他，至少她一世安乐无忧，他也死而无憾。可这一世，她仍然有力自保，有处可去，自己却无法成为她所期待的那个可以相依的人。
可他，终是无法狠下心推开她。
他有多爱她，相柳自己也不知道。
爱到情深，爱到愿意为她屡次豁出性命。
只是，自己是妖，生来就身份卑贱，而她，如今是尊贵的大王姬。他既无法保证她一世安乐无忧，可又存有自己的私心。
小夭将手轻轻放在相柳的胸口。
“你好像不太开心。是因为……我吗？”小夭小心翼翼地问道。
地上梧桐相持老，天上鹣鹣不独飞，水中鸳鸯会双死。
他忘了，自己体内还有情蛊。如今自己的心情，也会被她感知到。
“你……为什么要和涂山璟决裂?”相柳竟有些隐隐期待着她的回答。
“你以为你我为什么会重生?还不是我……”小夭欲言又止。
“你什么?”
“……”
野兽的直觉告诉自己，小夭为了回来，一定付出了代价。
“涂山璟……他心太软，又懦弱。退婚退了40年还没退掉。而且，很心机。”
“……”
“上辈子防风邶的死，是他策划好的。”
“……”
“他用你军队37年粮草，换你去抢婚?这步棋下的真好。一下子除掉了两个情敌。”
“我这辈子既然选择重生，那我就一定不选他。”
“……”
“相柳?”
不选他，那选谁?
明明自己迫切地想知道答案，可终究没法问出口。
相柳只是笑了笑，掩饰自己快藏不住的情感。
“你要是不高兴，那我以后不亲你了。”小夭试探着说道。
“……”相柳顿了顿，白了小夭一眼，随即一挥手，弄干了小夭的衣服。
“相柳。反正我父亲也是你们辰荣的前将军，我应该……也能算是和你同一立场吧?”
……
同一立场?
“继续说。”
“我是想着，等玱玹这辈子登上西炎王的位子，我可不可以……跟你走?”
……
“你说你要……跟我走?”相柳闷闷地笑了。
“你放着个皓翎大王姬的身份不要，跟我走?然后去跟你的玱玹哥哥在战场上你死我活?”相柳内心不禁有些欢喜，却万万不敢这么做。
“……”
是啊，小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相柳杀了玱玹，更不可能亲手杀了玱玹。于是，小夭自嘲地笑了笑，看着月亮，没再说话。
现在想想，娘亲和赤宸的结局倒也不错。
可她娘亲是王姬大将军。
……
王姬大将军。
她又何尝当不了?
可是，难道要和相柳在战场上刀剑相向吗？……
她现在终于明白，不管重来多少次，这样的立场，他们两个想拥有一个完满的结局，还是太难了。
不过，这辈子既然还长，那就一定会有办法。无论防风邶还是相柳，小夭都要和他有个完满的结局。
“我要回五神山住上几个月。”小夭恋恋不舍地说出这句话。见相柳看着月亮，没有反应，只好默默起身离开。
君若水上风，妾似风中莲。
相见相思，相见相思。
君若天上云，妾似云中月。
相恋相惜，相恋相惜。
君若山中树，妾似树上藤。
相伴相依，相伴相依。
君若天上鸟，妾似水中鱼。
相忘相忆，相忘相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