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谈
那夜崔凌云辗转反侧许久，仍是睡不着，她把自己蜷缩成一团，如小虾米似的窝在被子里，在黑漆漆地屋子里睁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子章才从书房归来，房门开了又关，带进些许屋外的寒凉气息。
崔凌云闭上眼，假装自己睡着了，她听到萧子章轻手轻脚走到床边，窸窸窣窣地换下衣衫，在她身边躺下。
她一时想开口问他，却又觉得有几分尴尬。
自成婚以来，萧子章丝毫没有和崔凌云圆房的意思，崔凌云出嫁前是知道些男女之事的。起先那几日，萧子章不碰她，她还暗自松了口气，可大半个月过去了，萧子章仍是丝毫没有与她进一步的意思。
崔凌云便忍不住泛起嘀咕来。
该不会是当初伤了腿时，还有什么难言的隐疾，不能人道吧……
虽然这样想很是不礼貌，但是崔凌云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在心里想入非非。
“睡不着吗？”萧子章的声音突然传来，崔凌云吓了一跳，整个人几乎是一个机灵。
她回眸看向萧子章，只见他满头青丝披散着，侧躺着看她，黑暗中眼里亮晶晶的，带着些许调侃。
“我……我……”崔凌云一时莫名红了脸。
“有了心事确实不好入眠，却也不必过于担忧。”萧子章轻声道，“我已经有了些主意，明日还需得与戚家再商量一番。还有，今日陷害你之人，我也有初步的眉目了。”
崔凌云忍不住翻过身来，和萧子章头对着头。
“可是与淑妃有关？”崔凌云好奇问道。
萧子章不肯定也不否定，反问她：“为何如此说？”
崔凌云掰着手指分析道：“要用此一石二鸟之计需得有这么几个条件。其一是动机，杀我不过是个搭着的，要扳倒皇后才是那人的目标，如此范围便缩小了许多，无外乎沈氏的政敌、宫中的宠妃。淑妃所生的三皇子，是除了太子之外最优秀的皇子，三皇子的背后也有不少幕僚和朝中大臣支持。扳倒皇后，最有可能动手的就是他们。”
萧子章但笑不语：“还有呢？”
“还有就是……这幕后之人已知道皇后与北夷人私会之事，可见定是宫中之人，她不但可以贿赂皇后身边的太监宫女，更对宫中车马布局，进出手续了如指掌，必然是宫中之人，且位分不低。”
“有道理。”萧子章继续夸道。
崔凌云原本还有些得意和骄傲，可一抬头便撞见萧子章戏谑的目光，她一时知道她这位夫君是在调侃她呢，不禁一时有些恼了。
她伸手轻轻推了萧子章一把：“到底对是不对？别卖关子！”
她气呼呼地说道。
“也对，也不对。”萧子章沉吟片刻，才慢慢道，“皇后与吐吞颌在偏殿私会，要知道此事，还知道时辰，派宫女前去打断，暴露于你，可见此人对皇后寝宫了如指掌，一个如此谨慎之人，不会随意用这种充满变量的计策。”
“所以淑妃为何不可能是这个人？”崔凌云并未听懂。
萧子章迟疑片刻才幽幽地说道，“因为淑妃的性子，不会想出这样微妙的布局，她完全可以冲到御书房，向皇帝告状，便可一举抓捕吐吞颌，到时候人证物证聚在，皇后又能如何？”
“那这人是谁？”崔凌云被搅合糊涂了。
萧子章抬眸，看向房间里静谧的黑，仿佛要从这中间看出什么来。
“能将时机把握的如此准确，又或者说，他不在乎这件事的成败，因为他的目的从根本上就是敲打皇后。”
“什么？敲打皇后？你是说安排这件事的人……是……是皇……皇上……”崔凌云几乎是结结巴巴地说道。
她整个人几乎掀开被子，整个人都半坐起来。胸口的衣襟敞开大半，只有两边半个的小馒头若隐若现。
萧子章抬头，一时怔忪。
崔凌云的衣襟沿着她的动作滑落，她吓了一跳忙把身上的亵衣裹好，又钻回被窝里，整个人背对着萧子章。
萧子章一时觉得好笑。
“你在干什么？”
崔凌云的脸烧得滚烫，把自己往被子里一埋，不吭声了。
萧子章瞧着她满头的乱发，眼里忍不住泛起笑意。
他突然起身，凑到崔凌云的耳边，如一只大猫，惬意地玩弄自己的猎物。
崔凌云恨不得找个地缝儿把自己埋了，可惜身边无锄头也无土地，只能靠被子，仿佛只要她看不见萧子章，方才的一切就不会都发生。
“皇上本想与北夷合作，可是如今戚雪诃入朝请战，北夷人又算的了什么呢？于是皇上想撕毁合约，顺便敲打沈氏。”
“帝王之心，果真难测。”崔凌云喃喃道。
也许是被萧子章方才说的消息惊呆了，崔凌云一时忘却了方才的尴尬，转身又面对萧子章。
“那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崔凌云紧张地问道，就连声音都跟着颤抖起来。
“自然是好好睡一觉，再想其他。”萧子章看着她那又兴奋又害怕的痴迷劲儿，他决定今晚就到此为止了，小朋友还是长身体的时候，不可过于晚睡。
于是萧子章把崔凌云连人带枕头搂进了自己怀里。
崔凌云愣住了。
只有萧子章轻轻叹息道，点了点崔凌云的鼻尖，“方才我已想到对策，只要你乖乖听话，明天一早我就讲给你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