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忙抽出插在白非鱼胸膛之中的手,可那鲜血却喷涌的越来越多。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匆忙了,匆忙到南小言也什么都没反应过来,白非鱼的生命体征已经消失殆尽。

“别哭,白姐这能力送你了,希望你能够帮到更多的人……”

白非鱼轻轻的伸出手,似乎是想要触碰南小言的脸颊,可那双手却在空中无力的垂落下去。

扑通一声。

只剩下一具还有温度的尸体躺在地上。

失去白非鱼的控制,对墨竹施加的相反状态自然也就随之消失。

墨竹猛的撞开门冲了进来,可映入眼帘的只有白非鱼逐渐冰冷的尸体。

还有站在白非鱼尸体前,手中沾满鲜血的南小要。

那幅场景,让谁看到第一印象都会是南小言出手杀掉了白非鱼。

一股无名怒火从墨竹胸膛之中翻涌而出,他双目蕴含着恨意狠狠的看着南小言。

“你杀了非鱼!”

墨竹的语气中有着颤抖,眼中血丝弥漫,有随时都会失控的可能。

他就像是一个即将发疯的野兽一样,极力的压制着自己的身体。

“我杀了……白姐……”

南小言颤抖的声音,想做一些辩解,可眼前的情形,确实是这样自己亲手将缠绕着剧烈高温的手掌刺进了白非鱼的心脏。

自己亲眼看着白非鱼倒在自己眼前,而罪魁祸首很明显就是自己。

南小言有些不可置信的抱着自己的头,那一瞬间各种复杂的情绪纷至沓来。

这个在十几年时间中唯一给过自己像家人般温暖的人,竟然会被自己亲手杀死。

就在几天前,他还温柔的给自己端上一碗馄饨。

他像一个亲姐姐一样,照顾着自己,呵护着自己,愿意保护自己不被实验室的人抓走,重新过上那种地狱般的生活。

他的日记中清清楚楚的写着,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好的未来,不再浑噩度日。

可是这样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现在却亲手死在了自己手中。

南小言感觉脑子都要炸掉了,一股极强的负罪感和愧疚感从心中弥漫开来。

他从来不懂这种情感是什么意思,愧疚和负罪到底是什么意思?而这一瞬间不用其他人向他解释,他明白了负罪感,愧疚感究竟是什么意思。

南小言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伸出手想试一下白非鱼的鼻吸,可那手却僵在空中,迟迟不敢下去。

他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白非鱼还活着呢,也许他还没有死,也许这只是一场梦境。

指尖的血液逐渐冰冷,南小言冷的有些发抖,不知不觉间溅在脸上的鲜血混杂着他的泪水流淌而下。

“我……杀了……白姐……”

颤抖着声音再次重复这句话,南小言就算再怎么不相信,可事实却已经摆在了她的眼前。

墨竹心中的愤怒早已无可压抑,他顾不得南小言的自言自语,匆忙上前抱住白非鱼已经快要冰冷的尸体。

神觉者和普通人的身体并不相同,神觉者的全身机能在神觉之后全部都是由神能提供能量的。

也就是说一旦神觉者死亡,体内的神能消失,整个人就会在极短的时间里失去身体的一切机能,就像是死了好几十天那样。

白非鱼的身体已经在以极快的速度失去全部的温度。

墨竹颤抖着手抚摸向白非鱼的脸庞,他微微撩起额间碎发,眼中的崩溃在这一刻再无阻拦的流淌下来。

一滴一滴的泪水滴落在白飞宇身上,将那雪白的裙子染上了些许浑浊。

墨竹知道的,他知道南小言并没有能力杀掉白非鱼,而在短暂的愤怒之后,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白非鱼要将他转变成睡眠状态。

他是知道的,他一直都是知道的,白非鱼这些年一直独自一个人忍受着孤独和谩骂。

除了他,除了他的父亲,再没有人能够理解她了,就连她和那个人的女儿也因为看不惯白非鱼的做法,选择和他不来往。

这个世界上似乎唯一能够证明白非鱼存在过的痕迹,只有馄饨店和那张镌刻的神文的纸张。

“不会的,放心,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掉的。”

墨竹不再理会南小言,抱起白非鱼的尸体急匆匆的离开了这里。

而南小言,亲手杀死世界上唯一带给他如亲人般温暖的人的感觉,让他浑浑噩噩目光呆滞的静坐在地上。

浑浑噩噩之中,没人知道南小言究竟是怎么度过这五个日夜的。

觉醒神能之后可以不依靠吃饭来摄取能量可仅凭南小言那一点点神能支撑五天已经是极限了。

眼眶发黑,双颊向凹陷,脸上黯淡无光,双目黯淡无声还是像那天一样瘫坐在地上盯着天花板。

就那么出神的看着。

也许在这一刻,他终于开始思索自己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自己究竟想要过怎么样的生活。

这是白非鱼唯一留给他的问题,也是除馄饨店之外,白非鱼唯一留给他的念想。

五天之后,墨竹回来了,他身上满是鲜血却没有任何伤口。

他看上去很是疲惫,回到馄饨店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南小言,看着这个面前刚刚得到自由却变成一只死尸一样的孩子。

他似乎有些不忍心,眼中闪过那么一丝的怜悯,可最终却被冷漠代替。

他的态度和之前似乎有那么一丝丝的变化,可却又在情理之中。

“南小言!站起来!”

南小言依旧呆滞的望着天花板,就像是没有听到他说的话一样。

“你不是一直觉得我有些熟悉吗?你看着我这张脸,难道没有想起一些什么吗?”

墨竹突然压低声音,俯身面对面看着南小言。

那双呆滞的眼眸之中忽然闪过一丝迷茫。

“熟悉感?”

南小言沙哑的嗓音之中透着浓浓的疑惑,似乎是不明白墨竹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你还记得,你之前的孤儿院吧,你还记得你在其中过着怎样的生活吗?你还记得,那个每天喂你狗屎把你送进狗窝里生活的那个孤儿院院长吗?”

说着说着墨竹嘴角突然露出一丝邪笑,他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看着眼前的男小眼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呵呵……南小言,南小言,没想到我将你送出孤儿院这么久,你还是像一条狗一样这样狼狈的活着!”

南小言猛的抬起头,看着孤儿院院长这眼神中突然出现那么一丝愤怒和憎恶。

他永远忘不了那个在孤儿院中每天都在狗窝里的南小言。

在那里他没有任何作为人的尊严,只是像一条狗一样被孤儿院院长圈养在那个脏乱差的狗窝里。

而其他小孩子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每天快快乐乐的生活在孤儿院中。

然后在某个不如意的夜晚过来打他两下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