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尽力……”
看着老安老泪纵横的样子，魏源点头答应。说是这么说，他心里很清楚。
哪怕还没见识城主到底有多坏，单看他手下品行，不难猜到一个女人落到城主手里会怎样。
“不过我不认识她，她长什么样子。”魏源问道。
老安擦掉眼泪，想了想，说：“她的脖子前面有个胎记，就跟一朵花一样，我想应该没有其他人有这样的胎记。”
说着他又激动起来，当即就要磕头：“求求你一定要带她离开，只要让她脱离苦海，你让我用命去换也行……”
魏源赶紧拦住老安，改口安慰道：“我到时候会找找，如果能找到，我保证把她给你送回来看看。”
劝慰完老安，来到院里。
见到王石正在往这边看，魏源气不打一处来，走上前呵斥道：“你们这垃圾地方，连招待都做不好，丢人现眼。”
王石脸色一变再变，随即挂上笑脸：“这位爷，您要是不满意，不如现在就去城主那里，到时候一定伺候好您。”
“哼，我倒要看看有多好。带路。”
魏源走后，老安擦掉眼泪，揉了揉发红的眼，颤巍巍来到院里。他来到布克身边，小心翼翼问道：“请问客人……那位客人什么来头，看他的方向，是要去找城主？”
布克点点头：“大哥说要除掉城主，就算除不掉，至少也能弄死他那些手下。”
“真的假的！”老安瞪大眼睛，努力看着远处越发模糊的背影。
“我看他好像并不大，怎么可能打得过城主和那群手下。”老安嘴上说着，心里的渴望却越发强烈，不由又开始落泪。
逃的逃，抓的抓，一家子就这么没了。
有些事，要是能成真就好了。
“城主手下不是有十八个厉害打手吗。”布克说，“其中一人，我们来之前遇到过。”
老安本想问情况如何，当看到布克安然无恙，又想到刚才看到的魏源也毫发无伤，心底的希望顿时爆发起来。
有些事，说不定真的能成。
魏源慢悠悠跟在王石身后，一边走一边打量城里的一切。
但凡能见到的人，衣衫脏破，头发凌乱，眼神空洞，表情呆滞，能躺着就没有坐的，没一个有正常人样。像老安那种，已经是好得不能再好。
与这些人一比，魏源和王石，简直就是来世间行走的神明和他的仆人。
不少人面前放着一些零散物件，甚至是金属牌，看到有人从旁经过，他们便会露出渴求的眼神。
“换……食物……换……”
有些还有气力的，或许还能吆喝一两嗓，声音尖锐嘶哑，透露着无奈，传递着心酸。
所有人里，唯一还算有人样的，却是一群憔悴的女人。
憔悴的不行，依旧在努力卖弄。
这么做，无非是和其他人一样。
想要寻口饭吃。
这个城市里的许多人，或许早已为了这个目标而卖掉了一切，包括做人的底线，生存的尊严。
大部分人的眼神已经黯淡，脸上没有喜怒哀乐，只有一个相同的面具。
麻木。
看到魏源四处观瞧的模样，王石笑道：“这位爷，来了这么久，还不知道您是来自哪个大势力，或者大部落。”
魏源不耐地回道：“怎么，想探我底？”
“那怎么敢。”王石连忙摆手，“光看您这一身行头，就知道来历不凡，我只是有些建议。”
“说。”
“街上那些人，你也看到了，别看都蔫得厉害，实际上都有用得很。”
王石之前还在想怎么破坏魏源的行程，到时候也好报复，不过现在他已经想通。
就是受了点歧视而已，小事，不如趁机傍个大腿，拉笔生意说不定还能跟着赚点。
“只要您跟城主表示要买一些人，到时候城主肯定会开心。”
魏源听得心头火起，脸上越发阴沉。
王石这说的还是人话？
“听你的意思，你很有牵线搭桥的经验。”魏源开口，已经带上了杀意。
王石一哆嗦，以为是自已多嘴了，连忙掌嘴赔笑道：“您看您说的，我就是一跑腿的，只是有时候会帮点忙，事儿成不成还得您说了算。”
这喽啰，倒是比看起来精得很。
魏源心里冷哼，笑着开口道：“放心，只要你肯帮忙，好处自然不会少。”
王石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凑过来小声说：“城主定价是每个人100到200金属牌，实际上买的量大了，最低可以砍到10金属牌。”
大活人就这么明码标价，砍价还能抹个零，就值一两顿饭的钱。
魏源忍着怒，问道：“什么叫量大。”
见魏源感兴趣，王石连忙趁热打铁：“买几个壮劳力，剩下的百十个都选成老弱病残。”
“你就这点主意？”魏源冷哼，“我要这些人无用。”
“您别急啊。”王石连忙说，“东石城的肉价可比人贵，再说了，反正都是肉，您买人可比买肉……什么声音。”
他正说着，听到一阵嘎吱声，仔细辨别，好像是从魏源身上发出来的。
“这位爷……”
王石还想开口，被魏源抬手拦下：“好了，我知道了。”
魏源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他强压着怒火，拍了拍王石的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真是帮了我大忙，一会儿我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哎呦，谢谢爷。”王石脸上大喜，连忙躬身拱手道谢，“那我就静等您的惊喜，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魏源不想再听王石絮叨，催促着加速前进。
转眼来到城中心，这里有一个三层小楼，只是简单堆砌而成，并无任何装饰。看起来朴素，但对于东石城一众矮房而言，已经算得上豪华。
小楼周边是个广场，不少人匍匐在附近，像是一群敬拜神明的信徒。
魏源好奇，凑到一人身旁，听到一阵低喃。
“求求城主放了我妹妹……求求城主……”
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梦呓，又像是无意识的呢喃，他不停重复着这句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魏源叹了口气，布克的话真是一点都不假。
城主，死一百次都不够。
越过外围人群继续向小楼走，还没靠近几步，只听一声巨响从小楼传出，紧接着便是一声远超巨响惨叫。
惨叫声回荡在空旷的广场，越来越远。它所越过的区域里，匍匐的人们，姿态更低了。
紧接着，嘭的一声，有个神力值接近500的人握着断臂，撞碎二楼窗户冲了出来。
几乎就在那人身后，十七个神力值500出头，个个眼冒金光的一阶觉醒者鱼贯而出。
那人还未落地，十七人已先他一步落地，共同发起攻击。他不甘示弱，连忙反击。
一时间，他的气势不弱。
但奈何，单拳难敌十七人。
没多久，那人便在一阵阵闷响中被十七人轮流招呼，活活打成软泥。
战斗结束，一人找了根麻绳，捆着尸体双脚，灵活爬到旁边一根五米高的柱子上，麻利地将尸体挂在上面，一边摇晃一边大喊。
“所有人听好了！再次强调一遍！”
许多匍匐的人抬头看过去。
“这人是北边部落派来的使者，不管是谁，只要对城主不敬，就是这个下场。”
杀鸡儆猴，欺负无能者的好手段。
魏源看得直皱眉，问道：“东石城就是这么接待使者的？”
王石也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他回过神，连忙解释起来，“您千万别误会，只要是谈生意，城主来者不拒，但是千万别在生意之外的事上耍脾气，城主不喜欢。”
魏源点点头，觉得装大款的策略似乎不是很好。他正思索着新策略，脑中灵光一闪，想起刚才的战斗。
自已不正是缺战斗磨砺吗，眼下刚好有个好机会。
很快，一个点子在脑中成型。
魏源正要开口，却见柱子上那人跳下来，大声喊道：“现在开始，谁先抢到就是谁的。”
几乎没有任何预兆，一群在广场周围匍匐的人，一个个双眼放光扑向了柱子。
他们很瘦弱，气色并不好。但是跑动的速度，很快。
他们喘着粗气，挥手阻拦身边的人，或是拳打，或是脚踢，有的，干脆直接抱住其他人的腿，死死拖着不放。
他们向柱子上爬的动作，很熟练。解开绳子的手法，很熟练。
随着绳子被解开，使者的身体，似快似慢，最终落到地面。
那一刻，魏源看到，一群生物一哄而上。
它们一个鼻子两只眼，脸上还有丰富的表情。
它们有着灵巧的四肢，不停推搡争夺抢斗。
它们也长着一张嘴，会说话，用来咒骂身边的同伴。
它们，是一群长得跟人一模一样的秃鹫。
魏源扫视四周，看到一些匍匐的人没有行动，甚至还拉开了距离，心中的怒火降了几分温度。
他沉声问道：“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就是来抢城主的赏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
好一个赏赐。
听到这话，魏源不怒反笑：“看来是我想多了，那就有劳你带我去见城主。”
“好嘞。爷您可得记得，我的好处。”王石咧嘴一笑，屁颠屁颠走在前面带路。
看着王石的背影，魏源嘴角沉下，脸色越发冰冷。
惊喜，我一定给你一个惊喜。
没有差评的惊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