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电话打进周爇的办公室,周爇接起听筒,那头却没有任何声音。

莫名其妙。

只是周爇刚刚挂掉电话,小南便气喘吁吁冲了进来:“爇爷,许小姐……许小姐失踪了。”

“什么?!”江炎惊道,“怎么会这样?阿柯呢?”

“阿柯也被差点被带走,水哥来我们这要人,争执中阿柯让许小姐先走,后来就再也找不到人了,手机也打不通,学校也没有。”小南说道,“阿柯也受伤了,我再带些人去找。”

“不用了。”周爇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线,他极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着的情绪,攥紧了掌心。

“爇爷?”小南试探性地唤他,他看不出周爇眼中的情绪,只见那双阴鸷的鹰眼中渐渐现出第二个瞳孔,虹膜由墨色幻作猩红的颜色,妖冶异常。小南不禁打了个寒颤,垂下眼帘,不敢看他的眼睛。

另一边,许樱珠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又是那样的头痛欲裂,根本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

她从床上爬起来,周遭的环境十分奢华,乳白色的吊灯简约却不失设计感,背景墙是一片雾霾蓝,双层窗帘拉开了半边,阳光透过另外半边落地窗映在白色大理石地板上,窗台上一只琉璃花瓶,在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许樱珠穿上拖鞋,将另外半边窗帘也拉开,阳光充满了整个卧室,暖洋洋的,很是舒服。她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出其不意的场景,先是被迷晕,再是出现在周爇的家里,后来又和白家产生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有什么是能让她吃惊的?

窗外便是阳台,她走了出去,扶着栏杆向下望,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我的亲娘,这是哪个暴发户,这也太有钱了吧!!!她的脚下匍匐着巨大的庄园,花园中央有个正在工作的银色喷泉,四周的树木修剪得整整齐齐,完全是她在电影里看到的样子。喷泉旁停着一辆黑色汽车,她看不出来是什么车,只知道它在阳光下,在花园中,闪耀得像一颗银曜石,缀在奢华无比的植物项链上。

“这么久才醒,你的身体机能是吃素的吗?”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萧总监?”许樱珠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怎么是你?”

这半年来发生了很多奇怪的事情,但是这丝毫不能妨碍事情向更奇怪的方向发展下去。

“是我。”萧绮怀还是那样的神秘莫测,修长的手指扶在门框上,但他此时似乎有些不同,看她的眼神让许樱珠很不舒服。

“周爇要是放弃你,你打算怎么办?”萧绮怀笑着,邀她向楼下走去。

“什么意思?”

萧绮怀笑了笑,将事情悉数告诉她:“小姑娘,魂飞魄散可不是好玩的,肉身未死而灵魂涣散,那可是比十八层地狱的酷刑还痛苦一万倍。”

连语气都那样诡异,许樱珠微微打了个寒颤。

但她隐约觉得,眼前的人没有恶意。

“来,我们玩个游戏。”萧绮怀将她摁在椅子上坐好,自已顺势坐在了她对面。

桌上是一盘国际象棋,许樱珠从没玩过,根本不懂规则。

“我不会下西洋棋。”许樱珠看向他,心中有种莫名的恐惧升腾起来。她最讨厌未知的东西,那种不确定性在她脑海里幻化成一万种可能性,她倒不是怕会出现什么她不想看到的结局,而是等待这个结局的过程实在让人焦心。

“那就不玩这个。”萧绮怀长臂一挥,一盘棋直接摔了下去,棋子即将落在地板上的一瞬间,萧绮怀抬起食指,黑白棋子连带着坠下去的棋盘悉数悬浮在半空中。

“没什么用了,还是扔了吧。”他自言自语道。

他挥手,棋子、棋盘纷纷落在了地上。

疯子。许樱珠戒备地看着他,他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单边耳垂上坠下的黑色耳钉显示出主人的叛逆,他的语言、表情、一举一动,都和疯子没有什么两样。但有一点,唯有一点,是她不明白的,他这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本该是最入世的气质,但他的眼睛里透着的清冷疏离与他外表显示出的一切都是那样的格格不入。

“这个怎么样?”萧绮怀抬了左手,茶几上的一方锦盒便跃到了他手上。

“这是什么?”许樱珠的声音有些颤抖。

“这是我最喜欢的游戏。”萧绮怀抬眼,静静地望向她,但许樱珠有些疑惑的是,那样的眼神好像在期待些什么。

锦盒中是两颗一模一样的药丸,小巧玲珑,完美无瑕,无论是颜色、形态还是大小,都没有半分差别。

许樱珠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不着急,慢慢思考。”萧绮怀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这两颗药丸里面,一颗有毒,一颗无毒,有毒的那颗是太阴幽荧赠予我的,无毒的那颗是我从太阳烛照那要来的。”

“所以……你想让我选一颗?”许樱珠强抑着内心的恐惧,逼自已冷静下来。

“聪明。”萧绮怀笑着点了点头。

“萧、绮、怀。”许樱珠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有这么无聊吗?大老远把我弄过来,就为了让我帮你检测检测这两个玩意儿到底哪个有毒哪个没毒?你家没有蟑螂吗?虽然这么说好像不太好……”

她的头脑深处还有个东西在随着她的脉搏突突地跳着发痛。她不禁笑出声来,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盯着萧绮怀的眼睛:“去你的,老子受够了。”

说罢,她一把抓起两颗小小的药丸,一把扔进口中,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萧绮怀微微一怔,接着便是一阵无比耳熟的轻笑。

“你啊,一点都没变。”

这是她意识消散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该醒了。”萧绮怀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她全身触电般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眼睛。

“这是哪儿?!”许樱珠还是没有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粘稠的河水如同泥浆一般,还幽幽地荧着暗绿色的光芒,河两岸开满了血红的曼珠沙华,她和萧绮怀坐在船尾,船头有一位老人持竹篙撑船,缓缓前行。

放眼望去,天空是灰蒙蒙的,没有月亮,更没有太阳,是一片毫无生气的灰黄色,阴沉沉地压着人的心情。

“冥府。”萧绮怀饶有兴致地端详她诧异的表情。

“萧绮怀,你是个疯子。”许樱珠仍旧处于极大的震惊之中,“你带我来这里干嘛?冥府一日游?”

“你还真是有趣啊,”萧绮怀笑着,扔给她一个东西,“这个给你。”

许樱珠一把接在手中,定睛一看,是那枚玉璧!

“你疯了?这玩意要是掉进这个黏糊糊的河里你替我捞吗?!!!”许樱珠暴怒,“你从哪儿拿到它的?周爇不是已经把这个锁在保险箱里了吗?”

“你们在开玩笑吗?”萧绮怀满脸嫌弃地看着许樱珠,“保险箱能干什么?不知道魔族掌控天地间一切有机物和无机物吗?”

“什么?你们这分工还真是合理,冥族掌管生死和轮回,羽族掌管命运和福祉,魔族倒什么都管起来了。”许樱珠不解,“那你们魔族不如把冥族和羽族都干掉吧,要他们有什么用?”

萧绮怀佯装认真地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但神族不许。不过魔族和他们也有区别,魔族掌管善恶和万物的法则,动动手指控制一些东西不过是我们的附属能力而已——是不是很酷?”

“什么乱七八糟的。”许樱珠听得一头雾水,“你们这管理不科学啊。”

“还有更不科学的呢,神族什么都不管,一群老神仙住在天上喝茶养老。”萧绮怀说道,“我也觉得很不合理。”

“那这些地方都在哪里呢,都是怎么通往人间的?”许樱珠好奇地追问。

“冥族通往人间呢,需要经过忘川河,魔族是甬道,而羽族则依靠血脉的指引,其方位都是虚幻的,我们从来不知道三族圣地到底在哪里,只有找到忘川、甬道或是具备羽族血脉,才能通往相应的地方。”萧绮怀解释道。

许樱珠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跟你到冥府,这是我的肉身还是灵魂啊?我会不会飘起来?”

“你猜。其实你也可以跳起来试一试,如果你沉到河里就是肉身,如果你飘到天上就说明是魂魄。”萧绮怀对她眨了眨眼睛。

“我找死吗?”许樱珠又白了他一眼。

“这我可不明白了,”萧绮怀挑了挑眉,“当初你吞两颗药丸的时候可是霸气十足的,连我都被你吓到了,一副生死置之度外的样子,现在怎么怕了?”

许樱珠瞥了萧绮怀一眼,道:“你以为我不带脑子的吗?太阳烛照给你没有毒性的药丸,就相当于一团废物,它平白给你这个做什么?所以既然你让我选了,就要么确保我死,要么确保我生,所以我认定两颗药丸要么都有毒,要么都没有毒,有什么区别呢?”

“对了一半。”萧绮怀笑着,眼神中放着欣赏的光芒,凝视着她一连串俏皮的小动作,“一颗能让你灵魂离开肉体的时候,肉体不腐,另一颗是让你肉体进入冥府,免受阴气侵蚀。本来打算看你吃了哪颗,决定要不要带你的肉体过来,现在好了,同时吃了两颗,浪费我一颗良药,你打算怎么还我?”

许樱珠愣住:“那这两种药掺在一起吃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谁知道呢,你这开天辟地头一遭,之前也没人像你这样一次吞两颗的,看运气吧。”萧绮怀笑道,“事情是越来越好玩了,有意思。”

许樱珠气极:“你真的……就是个疯子。”

萧绮怀嘲讽似地笑道:“怎么样?想和我一起疯吗?”

许樱珠看着他的眼睛,他还是一副纨绔的样子,但她心里好像有种压抑已久的东西被瞬间点燃,她看着他,唇畔渐渐浮现出惑人的微笑。

萧绮怀伸手,他的掌很是宽厚,她毫不犹豫将手放在他掌心:“好啊!”

掌心相触的那一刻,久违的记忆忽然让她无比诧异地望向眼前之人——这样的邀请,她从前一定经历过。

“你就不怕?”

“我什么都不怕!”

老人将船停在河边,萧绮怀撑着船头跳上岸,随后扶着许樱珠踏上岸来。

“姑娘。”

要走时,老人叫住了她。

“怎么了爷爷?”许樱珠回到他身旁,礼貌地问道。

老人伸出食指,轻轻在她右肩后侧点了一下,她的肩上立即绽出一朵妖异的曼珠沙华。

“他是在保护你,肉身进入冥界,难免被其他鬼魂袭击,用曼珠沙华的妖气镇一镇,便不会有人敢来找你的麻烦。”萧绮怀对老人点点头,说道,“谢了。”

老人摆了摆手,便回到了渡船上。

“这儿的风景是真不错啊。”许樱珠望着河两岸漫山遍野的彼岸花,每一朵都开得异常妖冶,猩红的颜色仿佛流动在人类血管里的新鲜血液。

许樱珠的心中突然升腾起一种扭曲的快感。

“还有更好看的呢。”萧绮怀指着簌簌的花丛,“看,冥蛇。”

许樱珠顿时发出一阵尖叫,躲在萧绮怀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胳膊。

“别怕,冥蛇很好玩的。”萧绮怀伸出手掌,冥蛇扭曲着身体,爬到了他手上,咝咝地吐着蛇信子。

萧绮怀伸出食指点了点蛇头,冥蛇瞬间跌落下去,化作一个绿衣少女。

“绮怀哥哥好久没来看我了。”少女笑道,“这位姐姐之前倒是没见过,哥哥,你的新猎物?”

“怎么说话呢?”萧绮怀明媚地扬眉,“走吧,先去孟婆那儿。阿灵,你要不要一起?”

“绮怀哥哥找孟婆一定是有要事,阿灵就不打扰了。”少女绕着许樱珠转了一圈,“只是孟婆现在在奈何桥上正忙着,不如找小白吧。小白就是在人间出生的,跟这个人类小姑娘估计也有些共同语言……不过说来他很久都没回来过了,昨天突然回了冥府,也不知道他回来做什么。”

“哈哈哈哈哈,”萧绮怀狂笑道,“阿灵,这个姑娘,就是我从周爇和小白手里抢过来的。”

阿灵突然双眼大放光芒:“小姐姐!你居然还认识爇爷!”

“好了,不跟你多说了。”萧绮怀伸手揽住许樱珠的纤腰,将她打横抱在怀中,“别乱动,花丛里到处都是冥蛇,不是每一条蛇我都认识的。”

说罢,萧绮怀向阿灵道了别,轻轻一跃便腾空而起,许樱珠死死地攥着他的衣襟,缩在他怀里。

“小姐,你这样我会窒息的。”

“我信你个鬼啊,魔族还需要呼吸的吗?”

“闭嘴。”

从高处俯视忘川河畔,大片大片的彼岸花盛放着,空气中溢着一种奇异的香气,花丛中偶尔能看到流动着幽光的暗绿色和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恐怕这些就是萧绮怀说的冥蛇和冥蛛。

萧绮怀稳稳地落在两排房屋面前,屋子白墙黛瓦,十分秀气。两排房屋中间有一条极长的小路,青石板铺着的缝隙里长满了青苔,地面也是湿漉漉的,走起来有些打滑。

“走不稳就扶着我。”萧绮怀伸出手臂,许樱珠看了他一眼,将手搭在他手腕上。

“冥府又没有活人,这两排房屋是给谁住的?”许樱珠问道。

“冥府和人间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大差别,”萧绮怀说道,“不过,你猜小白会在哪一间?”

许樱珠一头雾水:“白音阙吗?你们为什么都叫他小白?”

“看来你对他的了解不多,”萧绮怀笑道,“他可是个大人物,在人间出生,这才活了二十年,连冥王都对他忌惮三分,杀伐决断,丝毫不逊于你们人间的始皇。杀人、夺权、火烧忘川河,完全不像一个二十岁的孩子能做出来的事情。看上去是小白,内心却是大帝,叫他小白只是一种调侃。”

许樱珠皱眉,这和她记忆里那个甜甜地叫她“姐姐”的那个大男孩,可完全不一样。甚至,就像全然不同的两个人。

许樱珠刚想说些什么,只是突然头痛欲裂,脑子深处仿佛有一个坚硬的东西炸裂开来,冲撞着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疼。

“樱珠。”她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她转头,却发现是一个人叫住了另一个她。

“来,跟我回家吧。”

那个人背着她,她依旧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声音有些熟悉,好像前不久才在哪里听过。

女孩看着他,眼睛是空洞的,是死一样的沉默。

“听话,樱珠,跟我回家。”男人小心翼翼地执起她的手,声音是无比的温柔,“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樱珠,求求你,跟我回去吧,别闹了,好吗……”

女孩的表情没有任何波澜,机械地从他手中抽回手。

“樱珠……樱珠?”萧绮怀轻轻摇晃她的双肩,“你怎么了?”

许樱珠渐渐回过神来,眼前的两个人也逐渐消散。

“看到了奇怪的景象……”许樱珠揉了揉太阳穴。

“是前世的记忆。”萧绮怀提醒道。

“对了,说到这个,我……刚好有个问题想请教你。”萧绮怀挑了挑眉,眸中落拓不羁的兴味闪过一丝狠戾之色。

“有个女孩,前世拒绝了我,转身和另一个男人在一起,但是他们兰因絮果,结局悲凉。如果我想报复他们,是让女孩在这一世先爱上那个男人,再让她想起来前世记忆比较好,还是……从一开始就让她记起来,这一世连接触的机会都不给他们会比较好呢?”

许樱珠略微思考了一会儿,说道:“那……看你是想报复女孩还是报复那个男人了。如果你想报复那个女孩子,那就让她先爱上那个男人,在她陷入感情无法自拔的时候,把前世的记忆全部灌输给她。如果你想报复那个男人,就让女孩从一开始就想起来,从一开始就毅然决然地抵触他。”

萧绮怀微微怔了怔,接着便是一阵快意的狂笑。

“你够狠心啊。”萧绮怀扬起唇角,“不过,我可舍不得那个女孩子伤心。但她让我辛辛苦苦找了那么多年,遍寻不得……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还是想小小地惩罚一下她。”

“唔……小小地惩罚……”许樱珠抱着胳膊,弯起食指轻轻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缓缓开口道,“或许你可以让她先爱上你。”

萧绮怀显然没有预料到她的答案,他垂眸,无比疼惜地抚过她的发,轻声道:“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子,铁石心肠,要她爱上我,哪儿那么容易。”

“冥府是冷,不用担心,再过一会儿就到了。”萧绮怀握住她的手,有热量汩汩地从她掌心注入身体。

“你要带我去做什么?”

“治病。”萧绮怀看着许樱珠疑惑的表情,说道,“你现在的状况,不到一年就会魂飞魄散,周爇没有告诉你吧?”

“什么?”许樱珠惊讶道。

“肉身未死而魂飞魄散,那种痛感,可不是五马分尸能比的。”萧绮怀感受到她身体的温度,不着痕迹地将她揽进怀中。

许樱珠的脑中一震。

那一瞬间,许樱珠的眼前出现了连绵雪山,鹅毛大雪鹰隼般狂妄地在空中盘旋。她微微打了个冷战,眼前的场景便迅速消失了。

回过神时,萧绮怀一个转身,敲响了其中一间房屋的门。

“绮怀哥!”门开后,一个长相标致的女孩子立即扑了过来,萧绮怀只是伸手点住她的眉心,便将她推开了。

“少献殷勤。”萧绮怀伸出食指敲敲她的头,“西玉呢?”

“西爷出去了,一个时辰之前小白哥哥把他约出去了。”女孩凑了过来,踮起脚尖附在萧绮怀耳边说道,“哥哥,小白哥哥好像不开心,来的时候满脸戾气,我都怕他再把忘川河给烧了,今年的彼岸花才开没多久,小砚姐姐好不容易才修复好这些花儿。”

“知道了,那小白和西玉去了哪里,你知道吗?”萧绮怀问道。

“他们往那个方向去了,”女孩纤手指向一栋高楼的方向,“那边要么是阎楼,要么就是冥王住的寒殿了。”

萧绮怀点点头:“你猜,小白会去哪里?”

“阎楼?”许樱珠按照直觉说道。

“行,那我们先去阎楼。”萧绮怀说道。

两人正要离开,女孩却叫住了萧绮怀:“绮怀哥哥。”

“怎么了?”

“雨歇哥哥也在阎楼。”女孩提醒道。

“今日冥府倒热闹。”萧绮怀了然一笑,“谢了。”

许樱珠望着阎楼的方向,暗黄色的琉璃瓦在灰黄色的雾气中若隐若现,阎楼高耸入云,粗壮的梁柱是曼珠沙华一般的血红色,楼身似湮没在一团红气之中,闪烁着或明或暗的光点。

阎楼不远处便是寒殿,依旧是暗黄色的琉璃瓦,不过墙面燃着幽蓝色,鬼火一般摇曳跳动着。

“阎楼是存放记忆的地方。”萧绮怀的语气低沉下来,“每个人、每一世的记忆都储存在阎楼中。”

“你是要带我找回前世的记忆么?”许樱珠问道。

“白音阙在去寒殿之前,一定会去那里。”萧绮怀避开了她的疑问,握紧了她的手,“你这体温下降得也太快了。”

说罢,萧绮怀再次将她拦腰抱起,腾空而飞。不过这次他飞得极低,速度却很快,没过多久便站在了阎楼面前。

“阎楼中有很多人的记忆,阴气会腐蚀记忆,所以冥族向羽族借了一张结界,护在阎楼周身。”萧绮怀说道,“里面会好很多,进去吧。”

萧绮怀正要打开门,却见许樱珠已经推门而入。他的眉深深地拧成一团,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愣着干什么,走啊。”许樱珠唤道,“就是有点暗,怎么没有灯啊?”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类,不仅没有被结界所伤,居然还能随意进出结界?

许是她手上有通灵璧的缘故吧。萧绮怀跟了上去。

只是两人刚踏入阎楼,便有一条妖异的声线慵懒响起。

“二位贵客,恭候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