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天,各种各样奇奇怪怪的事情不断发生在许樱珠身上。
她时常想起一些无稽之事,好像有人向她灌输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她经常走着走着,眼前猛然闪现另一个画面,有时是亭台楼阁,有时是大漠孤烟。她还会感知到莫名其妙的情绪,一种浓重的悲伤和痛苦仿佛时刻压在她心头,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知道,这些异常,最初是从那个舞会开始的,难道是中了什么毒,导致她产生了幻觉?但是周爇为什么要问她有没有碰过红玫瑰,这和玫瑰有什么关系?而且……而且后来,周爇特地当着白音阙的面提起此事……红玫瑰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许樱珠努力地回想着那天晚上露台上的玫瑰,可她只隐约记得花台中有红白两色玫瑰,那些花也和普通的玫瑰一般无二,怎么会和她眼前出现的这些画面有关系呢?
许樱珠抱着书走在校园的小路上,身上突然落了一片鹅黄色的羽毛,许樱珠将羽毛执在手里——
她从前也见过澄黄色的羽毛,真好看,让她想起小时候她和小洇一起在田野里瞎玩的时候了……小洇现在在陵州读书,也不知道最近怎么样了。
“笨蛋,你的羽毛掉到她身上了!”
“你才是笨蛋!一片羽毛有什么?”阿柯跳起来用翅膀拍了小南的头,“你叽叽喳喳的吵死了,被许小姐听到,不就发现咱们了吗?”
“你不也是叽叽喳喳的吗!你不也是叽叽喳喳的吗!”小南和阿柯在枝头打了起来,两只小鸟纠缠在一起。
许樱珠听见纷杂的鸟叫声,循声望向树梢。
没见过画眉和黄鹂打起来的,许樱珠笑了,这两只小鸟倒是有趣。
“樱珠。”顾妧惜拍了拍她的肩,“最近几天看你怎么总是魂不守舍的?那天还听说你晚上在外边晕倒了,没事吧?”
许樱珠抬头,微笑道:“我没事。”
“你别嫌我多嘴啊,我想问问你,你和周爇还有联系吗?”顾妧惜问道。
许樱珠疑惑地看着顾妧惜:“怎么了?你找他有事吗?”
“没有没有,我只是问问。”顾妧惜说道,“因为我看你最近总是不在学校,情绪也不大对,我以为你去他公司了。”
“没有。”许樱珠摇摇头,两个人肩并着肩走着,顾妧惜也不知道这个女孩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她眼里,许樱珠就是一个标准的乖乖女,现在一反常态,好几个月不在图书馆,经常一大早就出门,很晚才回来,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
“妧惜,”许樱珠突然开口问道,“你有没有做过很真实的梦,就像真的经历过一样?”
顾妧惜疑惑地想了想,摇摇头道:“有些时候我可能会以为有些事情发生过,但其实只是做梦……但也不至于就像真的经历过一样。我在梦里经常看不清对方的脸,就算看得清,醒来的时候也记不清的。”
“那你在梦里有触觉吗?就是很细腻的那种。”许樱珠追问。
“没有……最多是有一次我胳膊疼,醒来发现是我压到了胳膊,但不会有很细腻的触觉。”顾妧惜再一次否定了她的猜想。
只是这时候,有人突然从她身后扣住她的手腕,大力将她拉到一边。许樱珠吓了一跳,抬头一看,是白音阙。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这样一惊一乍的?你把我吓死了。”白音阙放开她的手腕。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说吧!你每次出现都那么突然,怪得了我吗?”许樱珠皱眉,对顾妧惜说道,“妧惜你先走吧,我有点事要和他说一下。”
“好。”顾妧惜看着白音阙,又对许樱珠眨了眨眼睛,微笑着走开了。
“人家误会了!”许樱珠叹了口气。
“这个回头再说,”白音阙的神色严肃起来,“你跟我来。”
白音阙不由分说地拉着许樱珠的手腕,退到一辆银色宾利旁,为她开好车门。
他上了车,替许樱珠系好安全带,她看他神情严肃着,也不敢多说什么。
车子稳稳启动后,白音阙递给她一个锦盒,说道:“打开吧。”
“这是什么?”许樱珠打开锦盒精致的金色金属扣,里面是一枚五爪龙纹的玉璧,许樱珠难以置信地将玉璧拿在手中,细致地抚摸着玉璧上的纹路,连触感都和梦中一模一样!
她双手颤抖着,艰难地转头看向白音阙,他的侧脸依旧是那么完美,只是一股浓烈的恐惧从她心底升腾起来,迅速占据了她全身上下每一处细胞。
“好好保管,千万别摔碎了——”白音阙转头看了许樱珠一眼,疑惑道,“你怎么了?”
“这枚玉璧……和我那天梦到的一模一样……连触感都一模一样……”许樱珠连声音都在颤抖,破碎得连不成句,“还是……那天,我根本……就不是在做梦……”
“你是说……那天碰了红玫瑰之后,你看见了这枚玉璧?”白音阙的双眉拧得更紧了。
“是,我梦到全身都在出血,好像身体马上就要破碎掉一样,然后镜子里有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子走了出来,把我带到了幻境里面……然后我眼前就出现了各种场景……不停地跳跃、变幻,其中一个场景就有这枚玉璧,不过我拿起来之后把它掉到了沙场里……怎么……怎么会……”
白音阙一个急刹,许樱珠差点撞到了副驾台上。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身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白音阙的眼中溢满担忧。
“就是……眼前总是出现奇怪的画面……好像是古代的什么场景,而且最近夜里总做梦,各种各样的梦,就像是真实经历过一样。”许樱珠回忆道,“还总觉得睡不醒,整夜整夜都在做梦,多重梦境像碎片一样交织跳跃,弄得我整个人都很疲惫,做什么都集中不了精神。”
“先去周爇那里吧。”白音阙叹了口气,继续原定的行程。
许樱珠一头雾水,白氏不是一直看不起周家,怎么现在白音阙反而主动送她去周爇那里?许樱珠近来被这些零碎的记忆折磨得精疲力尽,直截了当地问道:“音阙,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音阙顿了顿,缓缓开口道:“姐姐,如果我告诉你,我不是人,你会害怕吗?”
许樱珠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很快便将情绪平复下来,说道:“我会很诧异,但不会害怕。我那天,不像是睡着了,我梦见的这些东西,也不像是寻常的梦境……”
“那……你可以告诉我,这些都是怎么回事吗?”许樱珠垂眸,“或者,你到底是谁?”
“姐姐知道冥府吗?”白音阙看了许樱珠一眼,“白氏是从冥府逃到人间的。人间阳气重,冥族无法习惯,只能通过吸收灵器上的灵力来延长寿命。”
“灵器?”许樱珠问道。
“灵器就是你们所说的古董。有些古董是不一样的,它上面附着怨念深重的亡魂。亡魂被困在古董上会逐渐消耗魂魄的灵气,释放出灵气碎片,冥族便以之为食,延长寿命。”白音阙说道。
“那……为什么那些灵器上面会附着亡魂呢?”许樱珠不解地问道。
“生前怨念太重的魂魄不甘心进入下一个轮回,不愿跟随黑白无常回到冥府,又不想做孤魂野鬼,只好附着在器物之上。一般他们对什么人、什么东西执念太深,便会附着在与之相关的器物上。”白音阙解释道。
“那……我和这些东西……有什么关系吗……”许樱珠看向掌中温润的碧玉,颤抖着声音问道。
“那枚玉璧就是你的魂魄附着的灵器。”白音阙的解释证实了她的猜测,“很多年前,因为保护这些灵器的结界被破坏,白天懿没有及时修补,导致一些亡魂从灵器逸出,重新回到了冥府,进入了轮回……但逸出的亡魂已经不是完整的魂魄,它的情感始终与灵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重新进入轮回的魂魄,不会有任何真正的感情。”
许樱珠看着那块灵璧,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细致地抚摸着玉璧上的每一条纹理,又想起她做的那些千奇百怪的梦来。
“那……我做过的那些梦……”
“是。白氏大厦二楼露台上的玫瑰,每一朵都是人血染成的。”白音阙说道,“藏宝阁里有多少件灵器,那花台中就有多少朵玫瑰。触碰到与你自已有联系的那朵玫瑰时会有反应,有些人会感到甜蜜,有些人却疼痛难忍。触碰到玫瑰之后会短暂地想起前世的记忆,但也只是碎片而已。但是……你这样脑海里反复出现前世记忆的情况,我还从来没有遇见过。”
“那……红玫瑰与白玫瑰……有什么区别呢?”许樱珠问道。
“现在这个问题,可就完全是出于你的好奇心了。”白音阙轻笑道,“每一朵红玫瑰退化为白玫瑰,都意味着灵器上的亡魂已经被完全分解为灵气碎片,再也无法恢复成魂魄,进入轮回。而这些灵气碎片,正是我们用来抵御阳气,延长寿命的东西。”
许樱珠略微思考了一下,问道:“那周爇呢?”
“他和我们不一样。他是羽族,是重明的后裔。”白音阙说道,“冥族掌管生死与轮回,羽族决定命运和福祉。”
许樱珠垂眸,这些事情如果放在以前,她不会相信半个字,但是自从那天晚上,她触碰过红玫瑰之后,一连串奇异的事件接连发生,她不想相信却也不得不相信了。
车子稳稳地停在周爇的别墅面前,许樱珠却没有下车,她看着白音阙,将手覆在他脸上。
“姐姐?”白音阙疑惑道。
“你也是真实存在的吗?不是我在做梦?”许樱珠微微蹙眉,眸光闪闪地探向他的眼睛。
“我当然是真实的。”白音阙将她的手握在掌心。他的手凉凉的,但很有力地将她的手保护起来,“不用怕,我在呢。”
说罢,白音阙深吸一口气,说道:“姐姐,闭上眼睛。”
“可能会有些疼,姐姐稍微忍一下。”
白音阙眉间融出一颗极小的月白色光点,慢慢穿过许樱珠的额心,消失在她头脑中。
“这是什么?”许樱珠吃痛,轻轻揉了揉眉心。
“这是保护你的东西。”白音阙柔声笑道。
江炎望见白音阙殷勤地搀着许樱珠下车,微微惊讶道:“周总,白音阙和许小姐到了。”
周爇点头,挥了挥手,示意他开门。
“白小少爷今日怎么有空莅临寒舍?”周爇冷笑着,起身相迎。
“我今天来是求你件事,现在整个白氏都想把她的魂魄重新锁在灵器中,我虽然信不过你,但也不得不信你了。”白音阙神情严肃,依旧将许樱珠护在身后。
“护着她有什么好处?”周爇不动声色地摆手,示意江炎出去,“白氏早就视我为死敌,我手里要是多了个她,白天懿还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她的情况有些复杂。一般触碰到红玫瑰有反应的人只会在当时有零碎的记忆重现的情况,但她这么多天以来反复想起前世的事情,这不对,这完全不对。”白音阙严肃道,“我记得周总从前对她很感兴趣,怎么现在却装傻充愣,不懂如何怜香惜玉了呢?”
周爇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他看向白音阙的眼睛,然后挑衅地笑道:“白小少爷果然是惜花之人,不过把她交到宿敌手中,你就不怕我拿她和白老爷子做交易?你知道的,你们白家差点要了我的命,还弄丢了我的东西,这么多年都没有给我找回来。你说,如果我拿她做筹码,白老爷子会不会帮我?”
白音阙毫不示弱,他回望着他,瞳孔中央的乳白色月晕愈加明显,在窗边的几缕阳光下显得格外妖异:“周总何必摆出这种姿态呢?我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会来这里。”
“照顾好她。”
说罢,少年转身离开了别墅。
许樱珠一头雾水地看着白音阙离去的背影,又望向周爇紧紧蹙着的眉间。周爇和白家,有很多过节吗?如果是的话,当初他答应带她去白天懿那里时,她可看不出半分他们之间有嫌隙的样子。
“走吧,我陪你去学校办退宿。”周爇回头,望了一眼窗外茂密的树叶。
“什么?”许樱珠不解。
“你现在不安全,住到我这里来,每天如果要上学的话,我让阿柯陪你。”周爇拉住许樱珠的手臂,只是那一瞬间,许樱珠感受到了一种巨大的能量,那种能量从锦盒中直直冲入她的大脑,头痛欲裂,眼前唰地一片漆黑。
周爇感觉到了她的异样,将盒子从她手中接了过来,将她扶到沙发坐下。
“怎么了?还好吗?”
“我……突然看不见了……”许樱珠心中顿时升腾起一阵恐慌,她使劲地眨动眼睛,眼前依然是一片漆黑。
周爇疑惑地打开盒子,里面那枚温润的玉璧安静地躺在锦缎中央,他将玉佩拿起,反反复复看了许久:“这是白音阙给你的?”
许樱珠点了点头:“他说这就是我的灵器。”
周爇皱眉,按理来说,白氏的灵器悉数存放在藏宝阁中,他根本没机会见过,但这枚玉佩上的每一条纹路却又是那样熟悉,他完全不记得自已在哪里见过它。
许樱珠的头脑炸裂似的疼痛,她坐在沙发上缓了一会,才渐渐恢复了视觉。
“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放心,以后让阿柯随时陪着你。”周爇将锦盒收了起来。
是夜,许樱珠独自站在阳台上,五月的夜风还是有些凉意,她微微打了个冷战,雪白的绸衣若有若无地勾勒着她瘦削的身材,长发如瀑,她一个人伫立在那里,凝望着一轮圆月。
月光仿佛格外青睐她,将她的人浸透在柔和而静谧的如水月华中,她那样忧郁的气质此刻多了几分神秘,周爇循着光线望过去,她到底经历过什么呢?这世间没有人知道答案。她的过去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纱影,而眼前的女孩也与她的过去一同醉溺在这流转的月光里。
耳边忽然响起鸟叫声,茂密的叶间隐着一只灰褐色的小鸟。
“怎么还不睡?”周爇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睡不着。”许樱珠仰头看着周爇的侧脸,她脑海里不断地出现奇怪的画面,她看见一个男子倚着一棵粗壮的樱花树,怀抱着琵琶轻拢慢捻……一袭烈红的长袍衬得他的面容更加妖异,墨玉簪冠束起他的长发。微风簌簌,花瓣飘落在他火红的袍袖上——刺眼的阳光照在他脸上,她仍然看不清那个人的面容。
她突然回过神来,周爇沐在月光下,像一尊神明,他总是那么寡言少语,和她之间也总是保持着一种礼貌的疏离。她就这样看着他,心中微动。
“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你怕吗?”周爇开口问道。
“一开始有些害怕,不知道我身上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许樱珠收了目光,望向天空,“现在就只有一点点担忧,因为面对的仍然是未知……但还有一种感觉。”
周爇看向她,表情很是诚恳。
她笑了,脸上是一种俏皮的狡黠:“很刺激,我很喜欢。平时按部就班的生活太无聊了,一眼就能看到我未来六十年的生活是什么样子,想想就觉得很可怕。”
“你就不怕被白天懿抓回去献祭给灵器?”周爇看着她满脸的单纯,微微笑道。
“我想过了,最坏的结果也无非就是魂飞魄散。您不在我们的位子上,您不明白,我们普通人,拼尽全力也只能勉强生存,生命中的那些不公、失意和遗憾,还有好多好多东西真的让我觉得已经精疲力尽,不想再承受这些了。”许樱珠说道,“但是要我彻底放弃这些,又不可能不顾及父母亲人,所以无论结果怎样,都有其好处,我既然无法选择命运,不如像开盲盒一样,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
周爇看着她,她稚气得像个孩子,有一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单纯,她不知道她面对的这群人是怎样一群狠角色,也不知道魂飞魄散之前要经历怎样的痛苦与折磨。
“对了,我想问问您,当初您是知道我是灵器上逸出的亡魂转世,才想让我进入您的公司吗?”许樱珠突然问道。
周爇微微一愣,他没想到她会问他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想起他第一次遇见她的时候,娇弱与坚毅,清冷与温柔,古典与灵动……这些看似矛盾的特质和谐地出现在她身上。可是他又为什么想要接近她呢?他自已也说不清。他在这个世界上活了那么多年,当时怎么还是那样冲动?
“不是。”周爇说道,“可能是直觉吧。”
“那只……是什么鸟,您认识吗?”许樱珠看向那只灰褐色的小鸟,小鸟乌黑发亮的眼珠子也在她身上来回探视。
“夜莺。”周爇看了那鸟一眼,笑了。
“夜莺?那它怎么不唱歌啊?”许樱珠问道。
“是啊,怎么不唱歌啊?”周爇话音刚落,那只夜莺便唱起婉转的歌来,鸟喙一张一合,下巴在快速地翕动,许樱珠失笑道:“它怎么这么可爱?”
周爇轻声一笑,从窗台上取了颗小石子,食指一弹,将夜莺打了下来。
夜莺发出一声惨叫,摔在地上时却化作一个熟悉的男子。
“爇爷,”江炎捂着肚子,委屈道,“您下手未免太狠了。”
“大半夜的偷听别人说话,活该。”周爇的唇边现出一抹狡黠的微笑,“叫阿柯过来,在书房等我。”
“是。”江炎从地上爬起来,腹语道,不是你让我在窗口守着许樱珠的嘛,想哄你姑娘高兴还让我唱歌,现在还把我打下来,做小弟太难了……
“对了,我想问您一个问题,百鸟朝凤是真的吗?”许樱珠问道。
周爇就这么看着她,她看起来脸色很不好,没什么气色,眼下一片乌青。前世的记忆碎片似地撞进她的脑子里,惹得她根本没办法好好休息……而这,只是刚刚开始。
周爇想到这里,有点不忍心,他扭头望向另一边的风景,说道:“民间传言有一定道理,但也不是绝对的。能号令百鸟的有很多,我也能做到。”
“真的吗?”许樱珠的眼睛顿时放出一种好奇的光芒,她期待地看着周爇,目中残存的灵气和皮肤的萎靡,这样的对比显得她的脸色更加黯淡。
“太晚了,好好睡觉,”周爇的声线更温柔了几分,“如果睡不着,我给你点上安息香,会好些。”
“安息香?”女孩的眼睛忽然变得闪闪亮亮。
周爇轻笑:“就知道你好奇,我去把香炉拿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