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刚站在奉天殿门外,对朱瞻圻说。

“京城有家有名的餐馆,要不咱俩移驾那个地方,咱俩们边说边谈。”

“唉哟纪大人,折煞在下了,你有什么吩咐,尽管直说,便是不用去破那个费的。”

“瞧三公子说的。那哪能是破费?这不是请三公子帮忙吗。小小意思,不成敬意。”纪纲人说完,朝着朱瞻圻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在下恭敬不如从命啦。”说完朱瞻圻便哈哈笑着坐上了纪刚的马车,反正时候还早,去去也无妨。

马车上纪纲倒是不客气:“三公子小小年纪,便能发明出此等精妙的东西,能有此等成就,看来三公子将来必是人中龙凤啊。”

“纪大人谬赞了,大人您这么说,让在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那东西也只是瞎捣鼓些东西突发奇想想到的罢了。咱俩就不用客套了,承蒙季大人看得起,在下就已经很高兴了。”

"唉,三公子,礼节固然是不可或缺的,但能达到您这般平易近人的境界者,实在是寥寥无几。他人往往自视甚高,或是气势逼人。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中,像您这样尊贵而又温文尔雅的人物,实在是难得一见。"说完还拱拱手表示敬意。

朱瞻圻倒是没客气。

“纪指挥使,您就别拿在下打趣了。本公子每日进出家门,一举一动想来您都了如指掌。我究竟是怎样的人,相信纪大人您心里比我还要明白几分。”

“哈哈哈...三公子真是会说笑!”纪纲略带尴尬地补充道:“这不过是分内之事,职责所在罢了!这碗饭确实不易吃。”

“哪里哪里,在下只是打个比方,开个玩笑,并无他意。只希望这命令不是出自伯伯家就好。”朱瞻圻也怕得罪纪刚,因此言辞颇为温和。

纪纲无奈地笑了笑,回应道:“现在虽然不是,但未来谁又能说得准呢。”

纪纲这意思就是说,以后要是太子朱高炽继位,那人家当了皇上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只是以后你别怪老子就是。都是皇命而已。

“哎呀纪大人,那以后这望远镜交到了纪大人手里,记得在写奏章时可得记得多多给在下美言几句啊!哈哈哈。”

纪纲为了缓解尴尬。也只能笑笑附和:

“三公子真是幽默,未来的事情谁又能预测呢?若有需要,一切都好商量。”

两人乘坐的马车缓缓驶出午门,一个转弯,便抵达了京城闻名遐迩的酒楼——月满楼。

“三公子,我们到了!这便是月满楼。”朱瞻圻在纪纲随从的搀扶下走下马车。

眼前三层高楼巍峨耸立,雕花梁木与彩绘栋梁交相辉映,飞檐翘角,尽显古朴典雅。门前一对雄壮的石狮镇守,朱漆大门上金字招牌熠熠生辉。

青石台阶一尘不染,两侧灯笼高悬,早市熙攘的人群络绎不绝,车马往来不绝,足见此处乃是京师权贵云集之所。

朱瞻圻回头望去,只见一队锦衣卫肃然站立,纪纲则面带笑容地为他引路。

“三公子,里面请!”纪纲客气地说道。

见纪纲还要客套,朱瞻圻有些不好意思,忙道:“纪大人,您就别客气了。我这初来乍到,连座位都找不到,您这老江湖当然得前面引路了。”

纪纲哈哈道:“那本官就恭敬不如从命啦!”两人才一前一后步入月满楼。

楼内更是别有洞天,宽敞的大厅金碧辉煌,水晶灯盏映照得各色瓷器闪现宝石般的光泽。晨间尚未及喧嚣,但座上已不乏早到之人。

靠近窗边的雅座,一套套精致茶具蒸腾着热气,丝竹悠扬,空气中弥漫着新烹茗香与早点诱人的香气。

“就是这了三公子,咱们今天就简单吃点早点就好。”说完请朱瞻圻坐下

“能来这个地方吃早点,我这做皇孙的也是头一遭啊。能有这待遇,看来还得感谢纪大人。”

等菜上来之后,纪纲禀退了外人。

“三公子,既然皇上说望远镜这东西不能泄露了出去,那咱说话的时候还是要多注意一些的为好。”

“正是正是,纪大人是这方面的行家,可不能让坏人有可乘之机。”朱瞻圻听纪纲这话里有话的意思,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自己讲。便问道:“纪大人您有话就直说,您是聪明之人,不用这么藏着掖着。”

“哈哈哈,跟聪明人聊天就是痛快。也不枉我监视了公子这么久。”

纪纲也不隐瞒,直接了当道:“这其中首要呢,是望远镜这事,这下跟皇上打过招呼了,专门找公子来是想问问,这望远镜能不能再做的小一点便于隐秘携带?”

“就这么点事,纪大人在奉天殿前直接问就好,真不用这么兴师动众的找我跑着来。”

朱瞻圻年纪小喝不惯茶水,便有人进来换了杯果汁。能在这个年代喝上果汁,确实被惊艳到了。

纪纲说道:“那不是为了保密嘛,要是皇上前脚刚走,我后脚就在奉天殿前,问公子关于望远镜的秘密,我纪纲能做出这种蠢事来,估计这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也轮不到我了。”

“那好吧,望远镜这东西其实很简单,做小了也不难,难的只是用水晶打磨成镜片需要一些技巧。”

朱瞻圻边吃东西边补充。“之前我做的两副,光在打磨镜片上就花费了将近一个月,不过工匠有现成的,到时候让我这边的工匠来帮忙指导就好。”

纪纲听完倒是挺感激的。

“那实在是感激不尽了。”

“都是奉命办事,纪大人不必客气。”

继刚摆了摆手,正色说道:“还有一件事,传圣上口谕:让皇孙朱瞻圻参与到寻找建文余孽的事务中来。此事只能秘密进行,不得声张。”

朱瞻圻赶紧领命接旨。

事情是这么回事,靖难之役的后期,朱棣的铁骑如狂飙席卷南京城,气势如同狂风骤雨几乎无人可挡。当时,城墙上狼烟四起战鼓轰鸣,守军虽然英勇抵抗,但在燕军的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下,依然显得力不从心。在一次次冲锋中,南京城的城门被燕军的铁骑撞得粉碎,燕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势如破竹。

当时深宫之内,建文帝坐在龙椅之上,周围的太监们焦急万分无所适从。建文帝凝视着手中的玉玺,却显得无比沉重。最终,建文帝脱下身上的龙袍,在太监的协助下剃度,换上了一袭素净的僧衣,悄然消失在夜色笼罩的皇宫之中。

攻克南京后,朱棣亲自带领亲信深入宫中搜寻建文帝的下落。然而,在错综复杂的宫殿之中,只找到了一具身穿龙袍面目全非的尸体。这具尸体的身份至今仍是一个谜,也成为了朱棣心中的一块心病。

“三公子,这是锦衣卫的联络腰牌,如果三公子有什么新的线索,可以用此物找到锦衣卫帮忙办事,或者直接和皇上联系。”

朱瞻圻接过腰牌缓缓说道:“都是永乐七年了,这是还没有停歇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此事乃是陛下的心病。公子作为皇家血脉,更应该担起重任才是。”

“我皇爷爷为何会把此等重要之事,交由在下一个毛头小孩来处理?况且他三个儿子,轮到本公子来管这事有些奇怪。”

朱瞻圻真不想碰这等粘血的缺德事。建文帝是死是活,对于现在的大明来说,已经不重要了。但皇命就是皇命,容不得你开口辩驳。

“哟,瞧三公子说的,皇上怎么安排,那自有皇上的道理,在下可不敢乱猜圣意。”

“恩,本公子知道了。今日就为这两件事来的是么?”

纪纲点点头。“就这两件事。那以后三公子可就要和锦衣卫一同办差了,还望三公子多多照顾兄弟们周全啊!”

“哈哈哈,那你可就拜错庙了纪大人,除了皇上和太子,能罩得住你的恐怕只有我那汉王老爹了。”

“本官知道!但本官也清楚,因为一直监视汉王的原因,汉王对兄弟几个都有些意见,才不得不来找公子您的嘛,再说了公子的话在汉王府里,就如同汉王的话一样好使。”

“只是纪大人缪赞了。不过本公子还是要说几句,现在皇上安排的事情有点多,望远镜和上天工具的加工生产还没开始规划呢,这下又要北巡。平时时间本就少,还得有课业。参与到你这件事来。估计得等北巡回来之后。”朱瞻圻说完便净手起身要走。

“没问题,公子有空再说。”

朱瞻圻早朝起太早,想着散朝后吃点东西回家补个觉的。现在东西吃差不多了也该告辞了。

朱瞻圻正要离开月满楼,忽然瞥见对面雅间窗口走出一个熟悉的少女,气质独特,长得清秀可人。

原来就是前几天他在街头救下的那位险些遭遇马车事故的姑娘。尽管对方的身份至今不明,但从她的举止间隐约透露出一种不凡的气质,令朱瞻圻对她更感兴趣。没想到在这月满楼竟然再度偶遇。

少女见到朱瞻圻也在这里,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镇定下来,礼貌地欠身示意后回到雅间内。

出了月满楼,朱瞻圻家里的护卫和马车也已在门口等候多时。纪纲则由亲兵亲自护送。

“纪大人,那今日在下就谢谢了。要是大人还有什么问题,尽管开口。”

“多谢三公子,本官感激不尽。”

两人寒暄两句之后,各自回了家。

马车上,朱瞻圻困意越来越浓,但内心对刚刚碰见少女那一幕。却一直浮现在眼前。

到了家里王德发一直还在门口候着,见朱瞻圻回来才上前禀报。

“三公子,王爷还在会客厅等你呢!”

“嗯,知道了!”朱瞻圻心说想睡个觉还真不容易,怎么到哪都有事。

到了会客厅,朱瞻圻倒是看到自家老爹在那坐着,只是睡着了。还有两位侍女帮忙扇风两位侍女帮忙捏腿呢。

朱瞻圻也懒得管,倒头就在会客厅的红木软沙发上躺着,闭眼睡一觉再说。

片刻后,朱瞻圻对着几位侍女喊道:“你几位,没看见本公子睡不着吗?”

“三公子请恕罪,小的现在就去叫人。”

说完一位婢女才急忙出门去,又叫了四位婢女过来,如同自家老爹一样,两人按腿,两人扇风,这么舒舒服服的躺着没一会儿,朱瞻圻才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