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应该是布吧。

一种有点特殊的布。”

周战摸了摸脸上的口罩,有点不确定的回道,

他是真没想过这点,虽然看着像纸,摸着也有点像,不过凭他的一些常识来看,这东西应该不是纸。

“这东西看面相就价值不菲,让周兄你破费了!”

事关生死,吴又可也没拒绝,而是抱拳行了一礼,然后看着周战有点不好意思的张张嘴,

“怎么了?有事就说呗。”

看他这样子,周战无奈摆摆手,“不必这么拘谨,咱们虽然认识不久,但也是相谈甚欢,能帮我肯定帮!”

“那个...周兄,不知可否多给我两副这个..口罩?”

“这不用,明天我再给你个新的。

这跟面巾差不多,得一天一换!”

周战一愣,随即笑着拍拍吴又可的肩膀,让他放心,然后看了看周围问道,“对了,我那个小兄弟在哪个营房呢?”

“他在甲字三号房。”

吴又可说完,赶紧拉住准备走的周战,“那什么...我刚才不是给自已要,我是想给云舒她们母子要,

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不过你那要是多的话,能不能给我匀点?

我掏钱买。”

“哎呀,我把你家那俩给忘了!”

周战拍了拍脑门,接着爽朗一笑,“咱们啥关系,不用给钱,回头我多给你点,你给她俩送去就是!”

“这...周兄,真是多谢了!”

吴又可面色有些变幻,拉着周战郑重的行了一礼,

光看做工,他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更别提还能防疫了。

一旦往外卖,那些豪商地主定然疯抢,价格绝对低不了,

他虽说行医十几年,但估计那十几两存银也买不了几副。

这时再说钱就不讲究了,只能承了这个大人情!

“周兄,要不,我带着她们母子二人随你去南京吧。”

鞠躬的时候吴又可想了又想,实在是想不出别的还人情办法,只好小声对着周战说道,

其实南京苏州差不多,他之前只是在苏州游历过,也在那边认识几个好友,所以才想去那定居。

只是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他这么说,不止是要去南京那么简单,而算是默认要在周战手下做事了。

“你愿意跟我一块当然好,不过你不必为了这事勉强自已。”

周战情商还好,听出了吴又可的用意,当即摆了摆手,“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说送你了就送你了,都是我自愿的。至于去南京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从来不会逼朋友做他不想做的事。”

拍了拍愣在原地,很是感动的吴又可,周战潇洒的挥了挥手,朝甲字区营房走去,

“一号,二号,三号,就是这了。”

推开破房子的木门,周战皱了皱眉走了进去,

齐腰的土坯房,上面是三三两两的破木板订成的墙,说是四面漏风都抬举了,

这TM说是个房子,其实在他看来跟农村的猪圈差不多,甚至还不是现代的猪圈!

把病人安置到这...

MD古代真是人贱如狗,没人权啊!

“二蛋,二蛋!”

喊了两声,靠里面的薄被子里钻出来一个人,对着周战抬了抬手,

“三哥...我在这。”

唉...算了。

周战摇摇头,没纠结称呼的问题,搬了个凳子来到二蛋床头坐下,

“感觉怎么样?身体还行吗?”

周战一边摸了摸二蛋脑门,一边随口问道,

“感觉头热还涨,身上发冷,浑身都有点难受。

哥...我是不是要死了?”

二蛋说话有点有气无力,比起上午更加萎靡了,

“放心,你死不了。”

周战说着掏出一块刚在怀里撕开包装的巧克力,递了过去,“这是好东西,赶紧吃了给自已提提神。”

闻了一下后,二蛋试探性的把黑乎乎的巧克力放进嘴里,接着瞬间眼睛一亮,

“好甜啊,我从来没吃过,三哥,这是啥啊?”

“巧克力,这可是一般人听都没听过的稀罕物,能快速恢复精神和体力。”

周战呵呵一笑,揶揄道,“怎么样,好吃吧?”

“好吃!有用说不出来的好吃!”

二蛋似乎恢复了不少精神,看起来有点活跃了,

“那叫丝滑。”

周战哈哈一笑,说着勾勾手,“把袖子都捋上去,胳膊露出来,我给你上点药。”

“哦。”

二蛋有点不解,但还是赶紧照办,然后把胳膊伸了过来。

“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啊!”

灰黢黢的胳膊看得周战眼睛一缩,有点嫌弃道,

“快一个月了吧,这最近都没什么空。”

二蛋有点不好意思道,周战无语的摆摆手,“等着。”

说着周战起身拿起桌上的水壶倒了碗水,端了过去,“我给你倒,你赶紧搓搓,洗干净点。”

三搓两不搓,灰全下来了,露出肉色的皮肤,

周战有点迷糊,这么容易的吗?连肥皂都没用?

再看了看,周战简单一想就明白了,

这年头能吃饱就不错了,一般人更谈不上什么油水,皮肤分泌的油脂也少,身上的灰多数是尘土和死皮堆积而成,那肯定好搓。

好几个病人都在旁边眼巴巴看着,周战转身取出针剂,从小瓶里抽了少许出来,

按说明所说,成年人2g,儿童1g,二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应该差不多。

“周大哥,这是什么?”

看着陌生的细长针头,二蛋有些害怕,

“怕鸡毛啊,把手伸过来。”

拿了个布条扎住手腕,让二蛋握拳,等青筋显露,有了经验的周战没掉链子,两下就轻松搞定。

“用指头按住,等不流血了松开就成。”

周战说着递给二蛋一个口罩,“那个面巾就别用了,这个比那个强多了。

行了,你先睡吧,回头我再来给你扎针,过阵子你应该就没事了。”

说着周战起身就准备离开,旁边一个面色枯槁的军士赶紧拉住他的裤腿,

“周先生,你也救救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

求求你救救我吧!”

“周先生,你也救救我吧!

我媳妇儿子还在家等着我呢!”

“周先生,我给您磕头了!我不想死啊!”

周战还没反应过来,房间里已经乱成了一团,有几个对着他磕头的,有几个忍着不适爬下床,凑到他身边讨好的,

看他们各个都面带哀求,以头抢地的姿态,周战一时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总不能跟他们说,药不够,管不了,等死吧!

“额...大家先起来吧。”

伸手把几个可怜巴巴的兵士扶起,周战暗道失策了,

他不该在这给二蛋治病的,现在弄得有点骑虎难下了。

抗生素虽然不少,但就算管了这边,那其他营房的人知道了怎么办?

总是不够用的啊!

想来想去,周战决定据实相告,他随即起身看着几人摇了摇头,“跟大家说实话吧,这药虽说不能完全保证治好,但疗效也是相当强的!”

刚说到一半,营房内顿时有些躁动起来,

周战当即摆摆手,“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不过先听我说完。”

踱了几步后,周战从怀里拿出剩余的几瓶链霉素,对着众人晃了晃,

“这就是那东西。

光看外面的琉璃瓶,你们应该就知道价值不菲吧?”

大部分人听完看了看,纷纷垂下了脑袋,剩下几个也是呆立当场。

是啊,光看这精美程度,就不是他们这些人能用的...

周战接着叹了口气,“其实钱不钱的我倒不是太在意,主要是这药稀少,目前也做不出来,可以说用一个就少一个。

我也很想把你们都救了,但是我没有办法。”

一个面目稍微有些坚毅的军士摇了摇头,

“先生,您不必说了,我们都明白。

可能这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周战拍拍对方的肩膀,

“你们也不必如此沮丧,准备给大家治病的大蒜,虽说效果比起这个差了一些,但同样也能治病。

而且我已经准备着手提取大蒜精华了,那个效果也是很好,约莫这两天就能完成!”

环顾了一圈人,周战把怀里的几瓶链霉素放到桌上,“咱们相逢也算是有缘,这几瓶药算是送给你们的,应该能提高不少你们康复的概率。”

“谢谢先生,谢谢先生!”

“先生大恩大德,等我好了,定在家中为先生立牌,日日祈福!”

...

周围一片赞誉和感谢声,周战赶紧压压手,让他们安静,

看没人被吸引过来,周战抹了抹头上的虚汗,无奈道,“别这么大声,要是再来点人,我是真没什么办法了。”

“你们几个都小点声!”

那名面色坚毅的军士立马对着几人呵斥了一下,然后对着周战拱了拱手,“先生仁义,我等绝不会让先生难做!”

这人似乎有不少威信,众人像是对其很是信服。

周战有点诧异的看过去,“听你说话,似乎读过书?”

“让先生见笑了,我叫李斌,早年读过几年私塾,后来又是天灾,又是兵祸,如今....唉!”

李斌叹了口气,对着周战拱了拱手,似乎不愿详谈,

看这样子,周战也不想揭人伤疤,随即点点头,然后让几人稍等一会儿,便推门出了营房,朝熬药的军灶那里走去,

营帐内,周战刚走,一个兵士便按捺不住好奇心,来到桌前看起了玻璃瓶包装的链霉素,

“这瓶子好精致啊!伍长,你见过这东西没啊?”

兵士拿着瓶子来到李斌面前好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