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医院大厅,灯火透亮,也有不少是身体突发不适前来看病的。

顾铭忙前忙后去缴费,带温皓苒去检查,取报告。

结果是受凉导致的发烧,并无大碍,吊些药水就可以了。

忙完全部的一切,安静下来,已经是夜间一点。

温皓苒躺在病床上吊药水。

安顿好温皓苒后,顾铭又出去了一趟,买了很多东西回来,还打了宵夜。

温皓苒表示自已吃不下,只想躺着。

顾铭平静地放到一边。

已经夜半时分,整座城市陷入一片寂静。

温皓苒疼得睡不着,只能躺在床上干瞪眼。

这是个高级病房,室内各种设施一应俱全,房间宽阔,环境惬意宜人。

可自已只是吊几瓶药水而已,住这么一个高级的病房,着实是有点暴殄天物了。

房门关着,顾铭出去了,温皓苒猜想他是到外面客厅休息了吧。

忙了一晚上,也是辛苦他了。

回想起一晚上他奔走四方的身影,温皓苒暖暖地笑了出来。

口是心非的男人。

回去一定要跟顾思瑜多说点他爸爸的好话,不然再让儿子误会他爹在外面找阿姨,也太委屈顾铭了。

刚合上眼没几秒,房门打开了。

温皓苒看着男人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近,高瘦俊雅,五官利落分明,那稳重的每一步都踏在了温皓苒的心巴上。

“还没睡?”顾铭垂首看病床上还睁眼的女人,又仰头看了眼药水,声音沙哑地说。

“没。”温皓苒摇摇头,又温声开口,“你先去休息吧,这里有呼叫器,药水吊完我会摁的。”

男人靠得近,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

温皓苒微蹙眉,还以为他是在外面休息,原来是跑去抽烟了。

“你明天先不回去,好好休息一天。”顾铭转身走到房里的沙发坐下。

“你帮我跟负责人说了?”温皓苒问。

“嗯。”

“谢”字刚发出一个音,温皓苒又识相地吞了回去,转而换了个肯定的语气词,“哦。”

没多久,温皓苒已经输完最后一瓶药水,身体的疼痛也缓和了几分,可以自如地走动。

室内只开了一盏灯,光线昏暗,顾铭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手臂搁在胸前,翘着二郎腿,一贯的散漫姿势;头微侧着靠在沙发上,眉间舒展,呼吸平静。

温皓苒想叫醒他换去床上睡,又怕惊扰他的睡眠,只好拿来张薄毯给他盖上。

她静静地坐在一侧,看着他柔和的睡颜。

忽然间,肩膀被人轻轻拥住,将她搂进怀中,沉声吩咐:“睡觉”。

温皓苒顿了顿,缓缓偏头,靠在了宽阔坚实的肩膀上,甜蜜地闭目。

——

新一轮太阳升起,世界又进入崭新的一天,无限可能的一天。

顾铭拗不过温皓苒的固执,一大早就给人办了出院。

将人送回酒店,他才赶去上班。

肚子还是一缩一缩的痛着,温皓苒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床上休息。

中午的时候,顾铭叫了酒店给她送餐上去。

吃过午饭,活动了几下,温皓苒又回到床上躺着。

下午,睡得迷迷糊糊间,温皓苒听到一阵阵敲门声,醒了过来。

门外有声音喊着顾铭的名字。

温皓苒猜想是顾铭的工作伙伴,没多顾虑就开门了。

房门外,站着一个身姿高挑的女人。女人穿一件无袖衬衫连衣裙,收腰的设计彰显玲珑有致的身材,戴一顶麦秸色的皮革窄檐帽,气质端庄优雅。

温皓苒穿着宽大的睡衣,头发也是刚起床的凌乱,素面朝天。和面前精心装扮的人相比起来,顿感形秽。

“你是?”看到温皓苒,女人脸上明显的惊讶。

温皓苒自知不是她要找的人,主动告知,“顾铭他去上班了,不在这里。”

“你是有事找他?”

“没事了。”女人失落地欲要转身,蓦地又停下脚步,问,“你是顾铭的妻子?”

温皓苒莫名害羞地垂眸,承认道,“是。”

“哦。”女人声音淡淡的,将手里提着的东西递给温皓苒,嘱咐说,“这袋东西帮我转交给顾铭。”

“好的。”温皓苒双手接了过来。莞尔,女人莫名地跟她说一句,“下次见。”便转身离去。

温皓苒怪异地那个背影婀娜多姿的女人,直到消失在视线里,她才挪开视线,看向手里的袋子。

外包装是简约的纯白色,不是牌子的那种手提袋,但从触感和材质来看也是高级的定制。里面是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用墨绿色的绸带方正系起,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袋中还放着张卡片,英文的封面,正面用娟秀飘逸的字迹写着——

顾铭,好久不见!

温皓苒受惊,手上一抖,卡片掉回纸袋里。

写出这样的话语,必定是从前的旧交。

顾铭的交际圈之广而复杂,温皓苒必然会知道,因而也给予十分的尊重。有些没必要去窥探,不需要去在意的事情,尽量也让自已放宽心些。

虽然温皓苒心里会对后院起火有所顾虑,但顾铭的种种行径还是向她证明,他是绝无二心的。

而且,别觉得那些富家千金跟没见过男人,会对一个已婚男性起什么歹念。

也别老自以为觉得顾铭多么魅力无限。

有些虚醋没必要吃。

温皓苒摇了摇头晃散自已那些多余的心思,自知过度窥探顾铭隐私了。给人把东西工整地安放回去,安静地放置在桌子上。

——

傍晚的时候,顾铭打电话过来问温皓苒的情况。

烧早已经退了,姨妈的疼痛也早就减缓,身体慢慢在恢复如常。

温皓苒告诉他,自已没事了,不用担心。

于是,顾铭说,让她下去,带她去吃饭。

“啊?”温皓苒一惊,她这浑身乱糟糟的怎么出门,昨晚还出汗了,还没洗头,现在油油的。

“我不去了,你给我打包一份回来好了。”温皓苒蔫蔫地趴在床上说。

那头安静了几秒,“是哪里还不舒服?要不再去医院做一遍检查。”

“不是。”温皓苒否认,又不好意思地说出来,“我头没洗。”

听筒里传出来一声低笑,接着男人清冽的嗓音说,“要多久?”

“?”温皓苒哪里算过这个,就简单地洗一遍,吹头干,零零碎碎也要一个小时吧。

温皓苒不确定地开口:“三四十分钟吧。”

“行,那我半个小时后回去。”

温皓苒收拾好出门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的事。

室外已经完全被黑色包裹,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亮起,装点起这座城市的夜景。

出到酒店楼下,不远处的空地上已经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

驾驶座的窗开着,一个猩红的光点在那处忽明忽灭。

望见温皓苒走过来,顾铭一把掐灭了指尖的烟,抬手挥了挥车里的烟味,摁下摁键给车门解锁。

“等多久了?”温皓苒坐进车上,拉下安全带系上,问道。

顾铭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偏头看了眼后视镜,掌心利索一推,转了个弯,面色沉静:

“没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