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我看也问不出什么了,这就是个小呆子。我出去转转。”阿棠甩甩衣袖出去了。

“哎,你去哪?别走远”

阿棠头都不回,出门拐个弯就不见了。

“喵喵”,绣虎也咻的一下追出去了,喵喵两声的意思是:我去看着她。

白召无奈摇头。

正好老大夫拿了药出来,白召看着他给怀勇清洗上药,又叮嘱道:“回去不要沾水,这是药膏,记得每天换药,这是治外伤的,内伤就不好说了,希望这咬人的猫没有疯病吧。”

看着这还懵懂的小娃,老大夫叹了口气,摇头回了内室。

白召拍拍怀勇的头,说:“没事,别怕。”

药店的药童把捆好的药包提过来交给白召,满面堆笑说:“药您拿好,诚惠纹银一两。”

白召点点头,伸手去摸钱袋,腰间空的。这才想起,钱袋给了怀勇的舅舅,阿棠要回来后好像没还给自已……

白召一脸尴尬,在药童不错眼的注视下,摸了摸鼻子,说:“不急,不急,我们再观察观察,看看药效,一会再走。”

药童一脸狐疑,还有点生气,这是不相信自家医馆大夫的医术?

但病人都这么说了,他也不能赶人不是?迟疑着让两人坐下,自已跑回柜台抓药还时刻注意着留下“观察”的俩人,就怕有人吃“霸王药”。

顶着药童充满怀疑的眼神,白召硬着头皮领着怀勇坐在医馆的大堂里,心里把那两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挨个捶一遍。

就在白召如坐针毡,恨不得原地消失的时候,出去转转的两只终于回来了。

“呐,吃吧。”阿棠把盛着包子的荷叶递给怀勇。怀勇愣愣的接过,几天没吃东西了,还冒着热气的包子突然递到眼前他有点不敢相信。

“你出去就是买包子去了?”

“不是啊,他还吃了小鱼干,”阿棠理直气壮的指着绣虎说。

“喵喵喵”,你还吃了小混沌和荷叶蒸豌黄你怎么不说,绣虎喵喵的抗议。

白召……

算了,早知道这俩不靠谱了。

“钱袋呢?”

“什么钱袋?”

“刚才从怀勇舅舅那要回来的钱袋,不是在你那?”白召压低声音,尽量不动声色的说道,还冲一直观察这边的药童笑笑,生怕被看穿“观察观察”的真相。

阿棠……

我要回来的不就是我的了吗?怎么还带往回要的。

付完药钱,一行总算是出了医馆。

“怀勇,你准备去哪?是去找你舅舅?还是回你们住的地方?”

怀勇刚吃完包子,饿了几天的肚子第一次体会到饱的感觉。

抬头看看这两个素昧平生却对自已比舅舅还好的人,他嗫嚅了下唇,最后只说:“我回庙里去。”

“还有,对不起。我刚才说谎了,说是他抓伤的我。”怀勇指了指绣虎,“对不起,我不该说谎。”

“没关系,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绣虎原谅你了。是不是,绣虎?”

“喵喵喵”你都说原谅了还问我干嘛,绣虎冲白召翻了个白眼。

“那怎么行?做错了事是要付出代价的”阿棠这会倒是替绣虎打抱不平了,“绣虎,你冲他吐口口水,吐完口水就两清了。”

“你同意吗?”

……怀勇能怎么办,只能说:“同意。”

白召在旁边看着没说话,绣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事情都过去了他也没想追究啊,吐什么口水,幼稚!

奈何阿棠坚持,绣虎看在她是在帮自已的份上,也不好意思下她的面子,不情不愿的冲怀勇吐了口口水。

口水沾到了裹伤的纱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怀勇觉得上完药还肿痒难受的伤口好像不疼也不痒了。

白召挪到阿棠身边,压低声音问:“绣虎的口水还能治病?”

阿棠见他看出来了,难得的给他解释一番:“他可是开了灵识的猫,在他们猫类族群可是凤毛麟角的存在,用他的口水来祛除野猫带来的风邪是再好不过了。”

白召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个鬼娘子从一开始就摆明了只关心自已的事,其余万事不过心,没想到却会为一个萍水相逢的小孩子连可能的风险都考虑到了。

天色已晚,白召决定豪气一次,带大家到本地最大的酒楼饱餐一顿。

阿棠的胃口让白召眼界大开,“你不是吃过小馄饨了吗?”

阿棠抽空抬头看了他一眼,“都说了是小馄饨,开胃小菜都算不上。”

白召……

“喵喵”,我知道,她这是做鬼太久没吃饭了饿的,估计以前是饿死鬼。

阿棠抬手就要拍他,绣虎机灵一跃,在手落到身上之前跳到了白召肩上。

“不过,你能吃出味道吗?”白召有点好奇,把脑袋凑到阿棠眼前压低声音说。

阿棠一巴掌把他的大脑袋拍开,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说:“吃饭吃的是味道吗?吃的是感觉,感觉懂不懂?”

不懂……,吃饭不就是吃味道吗?什么时候吃感觉了?

白召和阿棠还是送怀勇到他们落脚的破庙,当然,前提是白召买了辆马车,不用走路。

嗯,当玉佩买的,钱袋的钱不够。

怀勇的舅舅还没回来,月光掩映下的破庙是真的破,晚上躺在角落的草堆上一点不耽误看星星,遗憾的是今晚没有星星。

白召提着灯环顾一圈怀勇的落脚地,忍不住有些头疼:双亲已逝,居无定所,不学无术的舅舅,尚无自理能力的孩子,就此放任不管实在不知未来会怎么样。

可眼下自已带着两只已是自顾不暇,况且前路未知,也无法再带个孩子在身边,何况还有个不靠谱的舅舅,白召有点头大。

“你说你是要寻亲,但是不知道亲人的家在哪?”阿棠突然问怀勇。

“是,我只知道我爹叫薛勇。我娘说我的名字就是怀念我爹的意思。”

“黑水镇也是你娘说的?”

“对,她说是黑水镇,再多的她也记不清了,她生病很严重,好多事都忘了。”

“舅舅说是我娘病糊涂了,不是凤阳的黑水镇,可能是其他地方的黑水镇……”

“手伸出来。”

怀勇听话的伸出手递给阿棠。

阿棠抬手一划,在怀勇的中指上开了一条小口,有血冒出来。

等血汇成团往下滴的时候,阿棠手掌一抬血滴飘浮在半空中,阿棠口中念着咒语,指间荧光流转包裹着血滴快速旋转。

怀勇看呆了,自已是遇上高人了?

白召和绣虎倒是淡定,毕竟不是第一次看阿棠施法。

“收”

阿棠一个收势,血滴落在地上淹没在尘土中。

“看来我们要换一条道走了。”

白召灿然一笑:“换,你说往哪走就往哪走。”

绣虎……

原来你是这样的白小召,没眼看。

“先跟我们走你可愿意?或许你的亲人也正在等着你。”

怀勇沉默了一下,半晌,抬头问:“那我舅舅呢?”

“你舅舅如此待你,你还挂念他?”

“……娘去了以后就只有舅舅照顾我了,有钱的时候他还是很好的。”

白召和阿棠对视一眼,“那就等他回来带他一起走。”

“谢谢公子,谢谢娘子”,怀勇团团作揖,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