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几经辗转,终于到达夏焱国赵硕府外,韩晏清自报了家门,想求见赵硕,仆从听到是皇子来访,连忙进屋禀报,但不一会儿,便跑出来趾高气扬道:“赵大人今天不在府内,不知何时能回,公子请回吧。”韩晏清见仆从的态度转变之快,已料到赵硕定是故意躲着不见,于是在仆从将要关门之际,忙用手挡住大门,道:“无妨,我们先去府内等着便是,赵大人几时回来,我们便等到几时。”说话功夫,粮知跟荆棘趁机迈进了门槛。仆从第一次见这么厚脸皮私自闯入的,本想召集人来将他们轰赶出去,转念一想,虽然主人吩咐过不让他们入内,但他毕竟是皇子,万一出了任何闪失,说不准主人会捉他去顶罪,所以还是动不得。想到这里,仆从也只好极不情愿的领着韩晏清等人来到了厅堂,为他们泡好茶便退下了,留下三人干坐着。

此时,赵硕却偷偷站在屏风后面观望三人。现在云林王病重,几位皇子明争暗斗,对王位都觊觎已久,但目前局势尚不明朗,若贸然接近一方或者故意疏远另一方,便有站队之嫌、党派之争,反让人抓住把柄,借机大做文章,引起夏焱国无妄之灾。至于韩晏清,他更是一颗烫手的山芋,是扔也不行,捧着也不行,可偏偏,这颗山芋还自己找上门来了。无可奈何,赵硕只能藏在暗处静观其变。

三人就这么坐在厅堂上,一刻钟,两刻钟……赵硕始终不露面,韩晏清淡定的坐在座位上,闭着眼睛,纹丝不动。荆棘与粮知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该做些什么。这时,韩晏清忽然睁开眼睛,慢悠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忽然起身大喊道:“世人只知太后专权,甚至诋毁她杀伐果断,却不知赵太后在位期间,先后推行班禄制、均田制、三长制,为民造福,夏焱国才得以繁荣昌盛。而赵大人……几十年如一日对太后的衷心与隐忍,令在下十分佩服。”说罢,更是走出了厅堂,在院子里喊道:“尤其听闻赵大人年少时与太后是青梅竹马,情深似海……”粮知吓得变了脸色,刚抿的一口茶也从嘴里喷出,小声道:“韩晏清你这小子,在说什么虎狼之词,我跟你说的你怎么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啊,完了完了,赵硕此刻肯定恼羞成怒了。”荆棘看着粮知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的偷偷笑了起来,道:“没想到你还有害怕的时候呢。”

非常之人需用非常之法对待,此招果然有用,赵硕听到这里,惊出一身冷汗,完全猜不透韩晏清还知道些什么,生怕他继续口出狂言,连忙走到屏风前,握着韩晏清的手,寒暄道:“招待不周、招待不周啊,听到公子来访,我便快马加鞭往回赶,还是耽误了公子时间啊。”说罢,将他拽回了厅堂坐下,韩晏清反而微笑道:“不妨,不妨,赵大人……值得等待。”

“哦?是么?”赵硕嘴角动了一下,不自然的笑道。二人相对而坐,赵硕直接点明,犀利的问道:“公子私自潜逃回国,怕是现在云林国、苍渊国都在搜寻公子,深陷困境之中,依公子之见,当如何解困?”韩晏清微微笑道:“困境之中自有解困之法,既然我敢回国,自然是想好了应对之策,这个不劳烦赵大人费心。”韩晏清继续道:“反而是赵大人,是否该担心下夏焱国目前的处境?”赵硕疑惑道:“哦?怎么讲?”韩晏清慢慢分析道:“樟梓国讨伐苍渊国不得,必会从小国入手,处于各国交界处的夏焱国,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您猜,夏焱国会不会成为下一个目标呢?”赵硕微微一愣,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他想不到区区一个不受宠的他国质子,竟有如此的洞察力,但随即,他便恢复了平静,笑道:“夏焱国向来不干预他国政治,自始至终都与任何国家友好相处,怎会召来祸患?况且,既然各国都虎视眈眈,想必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否则,动夏焱国就相当于坐实了狼子野心,必将引得其他国家群起而攻之。”韩晏清敏锐的抓住了他眼神中的那一丝震惊,决定让火势烧的再旺一些,道:“不瞒大人,我在苍渊国为质子之时,就曾听过苍渊王将要出兵夏焱国,只是樟梓国突然南下讨伐,打了苍渊国个措手不及,才没来得及出兵。”眼看着赵硕将信将疑,韩晏清完全拿捏了赵硕的心理,盯着赵硕,道:“当然,赵大人完全可以不相信韩某所说,也可以当成是我为了向你求助编的瞎话,信与不信,国家保全与否,全在赵大人一念之间。”

听到这里,赵硕已经不淡定了,不管消息真假,韩晏清既然能说出如此一番话,就完全有争夺王位的实力,若以后真是他做了云林王,今日夏焱国若不派兵相助,那日后肯定是第一个被灭的。想到这里,他还想最后挣扎一番。赵硕捋了捋胡须,问道:“若派兵护公子回国,夏焱国能得到什么?”韩晏清见此事基本已成,许诺道:“当今天下四分五裂,各个大国虎视眈眈,小国与小国本就该互相帮助,若此番您能护我回国,待我禀告陛下,必将与夏焱国唇齿相依,共同御敌。若有一天我坐上王位,我承诺,必不会对夏焱国有秋毫之犯。”

赵硕思忖片刻,突然哈哈大笑起来。荆棘跟粮知相互看了一眼,松了一口气,他们知道,在韩晏清一番鼓动之下,事情已经成了,此次没有白来。赵硕起身行礼,道:“请公子在我府上稍作休息,待我先进宫禀报太后。”

赵硕走后,粮知喃喃自语道:“也不知这太后能派出多少人,别再随便给俩老弱病残的,遇上满月谷可就麻烦大了。”“满月谷?是什么?”荆棘好奇的问。

韩晏清答道:“满月谷是当今最神秘的杀手组织,声名远扬,令江湖人士闻风丧胆。”荆棘疑惑问道:“那跟伏威帮相比呢?”韩晏清思考片刻答道:“两个组织都以残忍、冷酷而著称,于结果而言都是取人性命,若非要说有所不同的话,伏威帮更像一个大家族,掌权人威振海对属下绝对控制,伏威帮壮大或是覆灭完全取决于他的个人能力,一但他死去,恐怕伏威帮也就四分五裂了。虽然他们出任务都是团团伙伙,但其实每个小头目之间各自为政,毫无纪律,总是斗来斗去,常常出现分裂和内讧。而满月谷,更像一台精密运转的机器,有着严密的组织,无论少了谁,甚至是谷主,他们的规则也不会变,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他们仿佛秉承着一种特殊的信仰,每一个成员的执行力都极强,忠诚度极高,绝不会出卖同伴,因此,在江湖上有着一定的口碑,当然也给追缴他们的人带来一些障碍。”

粮知继续解释道:“他们组织的头目被称为满月谷主,但谷主从不参与暗杀任务,因此无人见过他。谷主下面还有四大守护,也就是任务的具体执行人,他们各有所擅长,虽然大家连他们的名字都不知道,但可以通过他们用的武器来判断。第一位守护,外号铁锤。他身材魁梧,力量惊人。使用的大铁锤更是重达百余斤,常人根本无法搬起。铁锤一挥,连对方的骨头都能砸碎。第二位守护,外号红绸。美艳动人,但性格冰冷,她身手敏捷,最擅长用红绸缠绕住对手,红绸在她手上仿佛有了灵魂一般,能将对方勒到窒息而死。第三位守护,外号双刀。他双手都能握刀,而且刀法精湛,迅疾如风,能够在对方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一刀封喉,瞬间斩杀敌人,甚至来不及求救。第四位守护,外号毒师。他深谙毒药之术,研究毒药多年,掌握了无数种致命的毒素。他能通过毒雾、毒气等独特手段影响敌人的心智,悄无声息的将毒投向敌人,令他们动作迟缓或产生幻觉,杀人于无形。”

韩晏清接着道:“这个组织里的其他成员,也都是经过严格筛选的,他们遍布各国各地的联络网,可能你我身边就有一人是组织的成员。他们训练有素、手法干净利落,行事及其神秘,从来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因为……凡是被捉住的都会服毒自尽,我也只是听过一些口耳相传的零星描述。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拥有多少钱财,传闻一个满月谷的金银财宝能顶过一个国家的国库,更有传闻,这个组织可以改变一个国家的政局。”荆棘听着对满月谷的描述,深吸一口凉气,一个伏威帮几次交手都觉得难以对付,若又来一个满月谷,是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想到这里,他才愈发理解为何韩晏清跟荆棘忙着找人出兵互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