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播报早间新闻。”
“星辰科技现推出智能家居产业系统，新型智能科技的实操已初步通过考核，不日将正式投入市场。”
新闻广播员甜美又不失庄重的声音从投影设备中传出，一字一句清晰雅致，却像钉子般狠狠砸进在场每个人心里。
“智能芯片的应用，无疑给我国智能家居产业的发展注入了磅礴力量，相信有了星辰科技的贡献，我国……”
“砰——”
正听到一半，不知是谁重重把笔一摔，发出很响的一声，一旁的小助理猛的一颤，惊慌失措暂停了投影。
整个会议室瞬间寂静无声，小助理屏息凝神，心里不自觉的替那个男人担忧起来。
“陈总还没来吗？”
刚刚扔笔的男人这样问。
小助理眼皮跳了下，慌忙把准备发信息催促的想法收回去，正要帮忙狡辩两句，就见有人信手推开大门。
“抱歉，有点事耽误了。”熟悉的声音响起，她下意识松了口气。
还好是及时来了。
抬眼看，陈屹一身规规整整的黑色西装，衬衫领带熨烫平齐一丝不苟，在亮白色的灯光下，他嘴角带笑，将周身疏冷驱散了不少。
“那就开始开会吧。”
还是刚才摔笔的男人，他看向一众人。
大家纷纷点头，岑泽看向小助理示意开始投影。
小助理连声应下，幕布上随即闪过一张张图片，岑泽适时的开口讲解，“星辰公司这次推出的新产品，我们也有。”
“智能家居产业系统是瑞莱公司技术团队和外包人员共同合作的产物，却在发行的前半个月被另一家公司提前注册了专项并完成了考核。”说到这里，他声音突然放大，“我不相信这是巧合。”
岑泽说，“他们注册了专项，就意味着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全部白费，公司所投入的所有经费都打水漂，不仅如此，同样作为科技公司的星辰在产品上市后依旧会压我们一头，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后期将持续亏本。”
做出的结论让在场所有人都眉头一皱，虽然大家都早有准备，但亲耳听到首席财务官这样说，还是免不了有些叹惋。
小助理跟着在心里叹气，陈总一定很伤心，他才掌管公司没几年，就出了这样的事。
这么想着，她悄悄转头看过去，正好发现陈屹在笑。
哎，果然是…
等等。
笑？！
那抹笑很快被压下，被偷偷关注的男人表情管理能力还不错，迅速换上一副和大家别无二致的哀愁容颜。
“……”
“你干什么？继续播啊。”小助理彻底陷入迷茫，直到上级提醒，她才慌张回过神，“哦哦。”
心里还在不断上演着那一幕。
刚刚那分明是，很愉悦的笑容吧。
“陈总，这事你怎么看？”岑泽清咳两声，目光转向陈屹。
男人正微微皱着眉，烦躁和懊恼的情绪在脸上展露无疑。
“也不用太过伤心，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把公司产品信息透露出去的人。”岑泽说。
不过他也能感同身受这人的懊恼。
产品的大致信息董事会的人基本都知道，但星辰公司能仿的如此具体，那就必然是看了陈屹手里的那份文件。
“这个我知道。”陈屹说，轻轻叹了口气，实际上心里已经高兴了有一会儿了。
“放心吧，我一定找到那个人，给咱们董事会一个交代。”他浅浅一笑。
这句话听着挺敷衍，但他的表情却出奇的……
真心实意。
*
“怎么会？”岑泽眉头锁成川字，不等对方允许，就抢过鼠标一通点击。
可没有就是没有，空空如也的文件夹看的他有些窒息。
“可能是那天监控正好坏了，或者有人把它删了。”陈屹解释，抵着太阳穴的手暗暗用力，面容冷峻阴沉。
“还能找到吗？”
监控记录无端消失，很轻易就让凶手逃之夭夭。
“我会找人试试。”陈屹说，眼含关心，“您先回去休息吧。”
他是一如既往的沉静，让人不自觉想要信服，岑泽点点头，“公司能被你接手，我们大家都很庆幸。”
“……”陈屹没说话。
“但要说起这个最大的嫌疑人，我想恐怕是在你办公室工作的那个小姑娘——姜早早。”
“嗯。”陈屹像是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不假思索的摇头反驳，“应该不是她，她这个人我知道。”
可是算起来姜早早才来公司不到一个月，岑泽张了张嘴，但看对方笃定的笑容，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你心里有数就好。”
*
“系统啊系统，说实话，你其实根本不是恶毒女配系统，而是发家致富的吧。”
姜早早整个人窝在沙发上，对着身旁空荡荡的墙壁说话。
“……只是这个男主比较好而已。”
系统有些无语的应声，随后道，“不过你的任务也算成功了一半。”
“真的假的，可是人设完善度不是才……”姜早早激动的起身。
“虽然没有成功打压到女主，但你已经被所有人讨厌了。”
“……”又重重倒回沙发上。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有钱了。”她得意洋洋的晃晃手机，内容还停留在银行的转账提示短信界面。
“钱并不是万能的。”系统有些心累，它没想到这个宿主这么喜欢敛财，银行卡的数字余额几乎可以让她忽略掉一切，“你还是好好想想该怎么回公司吧，现在大家都觉得是你把公司的产品信息泄露了出去，正一致对外呢。”
“……凶手又不是我，能不能相信小说男主啊？”姜早早舒展双臂自然伸了个懒腰，整个人慵懒惬意。
说起来这恶毒女配的光环还真是强，明明还没有公布凶手，大家居然都觉得是她。
陈屹那边也没有任何消息，只是给她批了几天假又打了一笔钱。
这好日子不知道能过到什么时候，姜早早捧着手机接上外卖电话。
“马上来。”
电话挂掉，屏幕自动转到通讯录界面。
原主总爱给人取一些奇奇怪怪的昵称，这点跟她倒是很像。
姜早早被屏幕上一个联系人吸引了注意。
——旅行青蛙（男）
——旅行青蛙（女）
不知道是谁，还挺有意思。
旅行青蛙前几天还给她打了一通电话，不过她没有接上。
这会也不打算回拨，她退出联系人界面点开微博，一边吃外卖一边刷起热搜来。
地区热搜里有一条正是关于她的。
——惊！瑞莱科技实习秘书泄露新技术！
词条十分标题党。
姜早早乐呵呵点进去，倒也没什么看点，就是抨击她如何吃里扒外、如何人品恶劣等等。
随便吧随便吧反正一年后她就回去了。
姜早早才不在意。
她掐着手指计算金额，这笔钱够她在走之前潇洒好一阵了。
但如果想过得再舒坦点，还得要更多的钱才行。
“钱来钱来钱从四面八方来。”她吆喝着，心里却只想躺平摆烂刷视频。
好吧，比起踏踏实实她更喜欢不劳而获。
不过很快，她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
“这是你那个小秘书吗？”
顶楼办公室里，谢天然正悠哉悠哉刷着视频，APP自动推出一条直播，他正要划走，忽然手一顿。
“姜早早？”
陈屹闻声凑过去，不出意外看见一张熟悉的脸。
还真是她。
姜早早开了个直播，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她做事的理由总是让人捉摸不透，陈屹放下手里的笔，拿起手机也注册了一个账号。
“感谢陈哥送来的……”
姜早早正在做饭，其实她直播根本不需要什么卖点，在这个热搜的加持下，她自己本身就是卖点。
但干坐着又尴尬，还可能要回答一些不能回答或者不知道怎么回答的问题。
——陈屹有嘱咐她这几天少发表言论，他说他知道事情原委，会处理好一切。
干脆就开始做饭。
她的厨艺其实还不错，这么些天不炒菜还有些手痒。
直播间很快零零散散汇集了不少人，姜早早手拿菜刀，余光瞄到屏幕上出现一抹亮色。
竟然是嘉年华。
送礼的人叫“陈”，她清咳两声正要感谢，就见对方又连着发了一串。
“九……九十九个嘉年华。”
姜早早下意识停下了切菜的动作，她眨着眼盯着屏幕，被这一幕冲击的有些说不出话。
开播才五分钟不到，就有人给刷了近三十万。
她知道直播赚钱，没想到居然这么赚吗？
【vocal我看到了什么？！九十九个嘉年华？！】
【到底是哪个大佬这么牛逼】
【世界上多我一个有钱人怎么了】
底下的评论因为这件事开始滚动起来，一条条信息飞速掠过眼前。
说什么的都有。
【说起来，没人觉得这个秘书长得很漂亮吗？简直比颜值领域的主播还好看】
有人夸长相。
【确实漂亮，就是不知道背地里用这张脸干过什么】
【我同意，她肯定是在搞得时候不听话惹火了某个高管，才被挂到热搜上】
也有人骂人品。
【她不是还把公司的产品信息卖给对家了吗，结果被停职了】
更多的，是提起了前两天那个事。
这些，姜早早通通没回复，她捡着几条问菜谱的讲了讲，仿佛真就是个平平无奇的美食主播。
直播间的人倒是因为这些骂声渐渐多了起来。
那个叫陈的粉丝刷了一堆礼物后就退了出去，像是例行公事一般，什么也没说。
但因为他这么一带头，刷礼物的人也逐渐增多。
算算，应该能赚不少。
原主只是一个小小的女配角色，姜早早不了解她的人际关系网，只好先把这位“陈”列为路过的好心人。
差不多熟了后，她关掉火，把菜盛进盘子里，这才擦干净手去看直播。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在她专心致志做饭的时候，有个昵称为“江钰我老婆”的粉丝又给她刷了九十九个嘉年华。
同时，谩骂的人也肉眼可见少了很多，大概都被这两位大佬的操作给惊住了。
“感谢这位名叫江钰我老婆的粉丝。”
姜早早想，对这个昵称充满了疑问。
——她和江钰长得很像吗？为什么有妻子还要给她刷礼物？
她脑海中不禁浮现出白月光替身文套路，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妈呀，这不得又赚一笔。
……
这边的谢天然并不知道他刚打赏的主播已经有了骇人听闻的想法，点了点手机跟陈屹邀功：“我刚也刷了礼物，还给找了几个管理，骂太难听的都被禁了。”
“嗯。”陈屹点点头，抬眸看他一眼。
意思是有事快说。
能从谢天然这家伙嘴里求出来的估计也就那么一件事了。
果不其然，他抿了抿唇有点不好意思的开口：“能不能帮我把江钰约出来，我想和她吃顿饭。”
江钰，陈屹公司的职员，小他两三岁，初中时和他们在一个学校念书，那会初高中部离得很近，谢天然老给她送吃的，虽然没有被收过就是了。
那会他两的爱情故事传的风风火火，谢天然不少狐朋狗友都想去初中部一睹女神真容。
不过都被拦回去了，大家谁也没想到谢天然这二世祖居然是认真的，护着人家姑娘跟护鸡崽子似的。
后来江钰就去了英国，去年才回来，拒绝了大少爷双手捧上的各种高薪工作，来瑞莱当小秘书。
“我问问她。”想到这，陈屹还不忘转过头上下打量这人一眼，这才拿起手机。
“咳我回头把家里酒窖那瓶珍藏送你。”谢天然晃晃不存在的尾巴，嘴角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过了会，他忽然想起什么，问，“不过你为什么要给姜早早刷礼物？”
这个问题问的好。
陈屹头也不抬，“补偿她的，泄露文件的人不是她。”
“真假？那是谁？”谢天然凑过去看他和江钰的聊天记录，其实对公司的事并不感兴趣，抽空随口问，“为什么不抓住那个人？”
“放长线，钓大鱼。”陈屹知道他的心思，直接把手机给他，自己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没几秒却忽然听到手机“叮咚”一声。
有人发来一条微信。
【陈总，竞标信息好像也被泄露了，星辰科技把那项专利拿走了】
“那项专利”他两都了解过，谢天然知道这是对公司很重要的一次竞标。
瑞莱几次开大会强调过，志在必得。
他有些惊慌的问什么情况。
陈屹倒是面不改色，摇摇头，轻笑一声，“是天大的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