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舒一行三人在路边找了家烧烤店坐下,三人都有些凝重,不知道该说些。还是季秋先开了个头,打破了这尴尬又僵硬的气氛“哎,望舒,你今天表现不错昂,颇有哥当年的风范。你是没看到田重在听到你说他是赘婿之后,那脸绿的。”

沈自安也接着说:“是呀,刚开始你拍桌子站起来,可把哥几个吓了一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砸场子呢。”

季望舒听到他们的话,才慢慢的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他也有些不解,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呢。甚至,心里冒出了一个以前被积压已久的想法。季望舒又沉默了一会儿,慢慢说出“我想辞职”这四个字来。

沈自安二人愣了一会儿,之后,便带着关切的目光望向季望舒。沈自安说:“望舒,你是不是最近遇到什么事儿了啊,如果是的话,一定和兄弟说,兄弟帮你。”

“是啊,望舒,遇到什么事,千万和兄弟们说啊。特别是什么得绝症啊之类的,兄弟绝对帮你继承房子。”说完,沈自安白了季秋一眼。

见季望舒没有说话,季秋有些急了:“不是,望舒,你别吓我啊,不会你真得绝症了吧。”

季望舒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在A市工作的这几年,进了一家还不错的公司,在爸妈的帮助下买了房,买了车,好像,我已经达到了大家口中所说的成功。接下来,只要结婚,生个孩子,再奋斗几年,买套学区房,安安稳稳的等孩子上完大学退休,我的一生好像也就这样了。”

“可是,在A市工作,生活了这么久,我始终还是觉得,我不属于这里,我只是这座城市的过客。所谓的房,对我来说也好像只是一个长久一点的旅店。我活着,却没有生活着。”

“工作上,我放弃了自己的风格,去迎合那些所谓的畅销模板,我向往的艺术,向往的自己的作品,都被所谓的不够商业化,看不到卖点,被弃如敝履。我让自己忙起来,没日没夜的工作,应酬,逼着自己去接受那些所谓的职场规矩,我以为自己能够就这样麻木的过下去。”

“可每晚的失眠,每个休息日的焦虑,每次假装没事的疲惫都告诉我,我要撑不下去了。每晚睡不着的时候,我望着那月亮,我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就像是月亮,慢慢暗淡,慢慢被吞噬。却和月亮不同的是,我好像不会复原了。”

“其实没有告诉你们,之前因为失眠,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得了抑郁症。前几天,去拿安眠药,发现病情加深了。医生劝我,停下来,休息一会儿,让自己远离高压的环境。可是,我每每想到,我父母,我身边的人,我都劝自己放弃这个想法。我如果现在辞职,就是辜负了父母的栽培,我是个普通人,也不舍得放弃大家口中的成功的生活。”

“可是,我发现确诊之后,我并没有想象般的轻松,反而更加害怕。上班时,我害怕自己的病会影响到工作,会让同事发现,我努力压抑着,和父母相处时,我害怕父母担心,也不敢表露出来。可这些被压抑住的情绪在很多独处的时候都会爆发出来,让我喘不过气。我感觉我在下坠,就要被淹死了。”

“今天,同学会上,那样的氛围,让我窒息了。站起来说的那些话,我想了很久了,不光光是针对那一场同学聚会,还有很多个我不喜欢,却被我强逼自己忍下来没有站出来的瞬间。刚刚,我想了很多,我累了,走不动了,我决定,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