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笑什么?这么开心?”齐景煜身穿一件玄色的龙袍,朝着两人走了过来。太监阿福躬身跟随在他的身后。

“阿瑶叩见陛下。”

“奴婢沈珍珠叩见陛下!”

“你就是阿瑶的那位好友?”齐景煜瞥了沈珍珠一眼。

“奴婢正是。”

齐景煜道:“既与阿瑶住在一起,便好好照顾她 ,有何吃的用的,可尽数报之内务府。”

“奴婢记得了。”

齐景煜又朝着众人挥挥手:“都退下吧!”

见众人都已退下,苏若瑶给齐景煜奉上茶点:“陛下刚刚上完早朝,怕是乏了吧,吃点点心果子解解乏。”

齐景煜点点头:“朕下了朝,还不曾换衣便忍不住来这里寻你。”

“陛下日理万机,不要总想着阿瑶。”

齐景煜却牵起苏若瑶的手,眼眸里含着岩浆似的热浪,直让苏若瑶不敢与之对视:他直愣愣的看着她,嗓音低沉暗哑:“朕也不知道为什么,日日想的都是你,你笑起来的样子,你挨打时哭的样子,你戴着锁链楚楚可怜令人痛惜的样子,甚至你那时手持利剑一心要刺向我胸口的样子,每一个你,都已经如烙印一般,深深的刻进朕的心里,你让朕如何不想你?”

苏若瑶错开眼,慌忙推开齐景煜的手:“陛下,您一定累了,阿瑶给陛下捏捏肩吧!”

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去捏他的肩膀,却无意中碰触到他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

齐景煜吃痛的闷哼一声。

苏若瑶慌忙跪地:“陛下恕罪!”

齐景煜拉起她,一伸手揽她入怀,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好了,朕不怪你,朕还有很多奏折要去批阅,很多公务要去处理,这会儿,只想静静的和你待一会。”

谁知她用力挣脱他的怀抱,恐慌的跪地,眼眸里皆是决绝之色:“陛下,请恕阿瑶死罪,阿瑶已有心仪之人实不能做陛下的妃子……。”

“这么多的苦,你还没吃够吗?如今,竟然想抗旨?”齐景煜愤怒而又挫败的的直视她那双清澈如水而又丝毫无惧的眼眸。

“陛下,奴婢愿意继续留在浣衣局,奴婢也甘愿佩戴刑具,只求陛下不要封阿瑶为妃!”

“你……你……”他气的浑身直抖,一只手用力的攥紧桌上的那只白瓷茶盏,生生的将之碾碎,瓷片扎进掌心,鲜血淋漓,他却并未觉得疼。

“陛下息怒,陛下的手……。”

他将沾染了鲜血的瓷片甩在地上,碎裂声响起,四散飞溅,如同自己此刻被眼前的女人戳的千疮百孔的心。

阿福听到动静推门进来,却被他一声怒吼吓的屁滚尿流:“滚!”

他冷笑着逼问她:“告诉朕,那位令你心仪的男子,他究竟是谁?”

苏若瑶沉默不语,她不想给心爱的男人带来祸患。

“你不说,朕也知道,他名李宸,是陈国丞相李林甫的独子,对吗?”

“陛下既然什么都知道了,阿瑶还望陛下成全。”

他一把拎起她,用力扼住她脆弱的脖颈,强烈的嫉妒令他一时不能自持,简直怒不可遏:“成全?哈……,朕的爱妃,让朕成全她与另一个男子苟合,这听起来,是不是一个天大的笑话……。”

“朕知道你心中有人,朕也知道,你此次混入齐王宫,是为了置朕于死地,可朕却不可救药的心悦于你。”

“来人,将丽妃娘娘禁足关雎宫,没有朕的允许,不准她踏出宫门一步。”

“你呀你,刚刚被解除刑具从浣衣局出来,又把陛下惹恼了,往后这日子,又有苦头吃了。”沈珍珠有些心疼的抱怨苏若瑶。

苏若瑶正手捧一本书躺仰躺在塌上,听了沈珍珠的话也只是淡然一笑。

“阿瑶,像你这样倔强的性子总是要吃亏的 我知道,你是不在意这些的,可身为女子总归审时度势、好好筹谋才是……。”

苏若瑶却叹息:“珍珠,我只是害怕陛下陷的太深,无法自拔,我既不能将心给她,又何必让他在我身上浪费更多的心思。只是,这样以来就只能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放心吧,珍珠定然与你,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沈珍珠拍拍苏若瑶的肩。

自那日之后,齐景煜便一年有余再未踏入关雎宫半步。

沈珍珠果然说的没错,苏若瑶的月例银子被内务府一降再降,到最后也是只能勉强裹腹了。

为了能节省一些银两,苏若瑶命关雎宫的丫鬟雪柳买来一些蔬菜的种子,在院子里开辟了一处小菜园,但因为齐国气候寒冷,那菜蔬长的总有些青黄不接。

而那些惯会趋炎附势的内务府太监起初还对关雎宫去领东西的宫女不敢太过份,以为那位丽妃娘娘很快就会复宠赢得陛下欢心,可眼看着一年过去了,连一丝的动静都没有,他们也就越来越放肆。

这天,关雎宫的婢女雪柳手中抱着几件旧衣从内务府哭着跑了回来。

沈珍珠忙问:“雪柳,你哭什么?谁欺负你了?”

雪柳哽咽的说:“沈姐姐,眼看隆冬将至,内务府里给各宫的主子们都备好了过冬的衣物,娘娘吩咐奴婢去领,可奴婢等了半天,那内务府的太监,只扔给了我几件长了毛的旧棉衣,奴婢气不过和他们争执了几句,那些人就不依不饶的对着奴婢好一顿抢白……。”

“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奴才,我,我找他们去……!”沈珍珠刚刚义愤填膺的想踏出门去,就被苏若瑶喊了回来。

“沈珍珠,回来,你疯了……!”

苏若瑶拿过雪柳手中的棉衣看了两眼:“算了,不跟他们计较了,这衣服也不是不能穿。”

“这,这都长了毛了,还怎么穿?”沈珍珠不满的嚷道。

苏若瑶却道:“这棉衣显然是去年的库存,总归是没人穿过的。雪柳,把衣服拆掉,将里面的棉絮抽出来,明日太阳出来的时候拿出来暴晒。这外面的布料用热水浆洗一下,洗干净之后再用针线缝补好,不就是一件新衣服吗?”

沈珍珠叹口气:“好吧,也只能这样了,就是便宜了那帮奴才。”

齐景煜正在批阅奏折,因近几日操劳过度,再加上气温骤变,他感染了风寒,一直咳的厉害。

此刻,他看着奏折,又忍不住咳了起来,太监阿福慌忙拿来痰盂,一边帮他捶背,一边劝道:“陛下,歇一会吧!”

齐景煜咳了半天,终于平息下来,他朝着阿福摆摆手示意他退下。

阿福只好乖乖的退下,侍立一旁,自从陛下将丽妃娘娘禁足以后,阿福就再也没有见过陛下笑过,陛下变得比以往更加勤勉,每回批改奏折必至深夜,第二日还要早早起来上朝。虽然表面上看起来,陛下依旧如常,可阿福知道陛下心里不好过。

阿福跟随陛下上朝回来,有那么几次,他都已经命人将龙撵抬到关雎宫门口了,可愣是等了半天没有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