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看着女儿脖子上多出来的玉佩,玉佩并不是很大,有差不多两个大拇指大小,上面雕刻的是一对锦鲤。

沈氏帮她把玉佩塞进衣服里,说道:“小哥哥已经走了,他肯定是有急事,你看他给你留了一个玉佩,这个玉佩你可要好好的保管好,等以后再见到他的时候,你再还给他。”

小怀曦看着娘亲的动作,也看到了那枚玉佩,点点头:“好的,娘,我一定好好的保管,不让任何人看到。”

沈氏虽然是个农村人,可是也跟着自己的父亲读过一点书,不然,也不会嫁给小怀曦的爹了。

小怀曦的爹叫谢秉良。

谢秉良是家里的独子,父母虽是庄户,却对他寄予厚望,两老辛苦劳作,竭力培养他成为一个读书人。

好在谢秉良天性聪敏,读书一事,于他而言,就如同吃饭一样的简单。

十六岁中了秀才,同年,娶了先生的女儿沈氏为妻。

因为想继续科考,婚后几年没有要孩子,直到谢秉良中举后,家中钱财稍有富裕,夫妻二人才计划要孩子。

谢秉良多半的时间都在府学,夫妻二人聚少离多。

一直到要进京赶考前一个月,谢秉良才回家住了一段时间。

小怀曦就是那时候怀上的。

这一年,沈氏十八岁,谢秉良十九岁。

谢秉良离家的时候小怀曦在沈氏的肚子里还不到一个月。

如今,近七年过去了,小怀曦都已经六岁了,谢秉良自从离家就再也没有回去过。

沈氏在家侍奉公婆终老,抚育小怀曦长大,从无怨言。

她与谢秉良从小就相识,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她对谢秉良的为人从无猜忌。

故而,无论村里人怎么议论挑拨,她都不予理会。

她的夫君一定是有什么事情绊住了脚步,所以才一直没有回去看他们。

沈氏双眼充满希冀的看着城门上的京城两个大字。

真好啊,就要见到她的夫君了,女儿马上就能见到她的爹爹了。

她指着城门上的字对小怀曦说道:“曦儿,那两个字就是京城,京——城,记住了吗?”

小怀曦认真看着那两个大大的字,跟着娘亲说道:“京——城——”

沈氏从小怀曦三岁就开始教她读书认字,因为自己的夫君是读书人,自己的女儿怎么能不认字呢?

母女两个跟着进城的人一起排队往城门走。

因为人多,沈氏怕女儿被挤到,便将她抱起来。

小怀曦心疼娘亲:“娘,你累不累?曦儿可以自己走。”

听着女儿可心的话语,沈氏再多的疲累也被冲淡了,她摸着女儿的脸:“娘不累,这里人多,娘可要好好抱着娘的曦儿。”

小怀曦抱着娘亲的脖子,在娘亲脸上亲了亲。

排了一个时辰的队,沈氏抱着女儿背着行囊,终于顺利的进了城门内。

找了一间客栈安置下来。

沈氏找小二要了水,给女儿和自己洗漱一番,换上干净的衣物,叫了饭菜和女儿吃了一顿饱饭。

许久没有睡床了,小怀曦吃饱喝足了就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沈氏看着女儿的睡颜,亲了亲女儿的小脸蛋,自己的女儿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撕开自己里衣的内层,从里面拿出一个油纸袋,袋子里装着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的是六年前谢秉良在京城的地址。

时间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知道他是否还住在那个地方,沈氏决定今日先休息,明天再去打探一番。

谢秉良下朝回家,管家迎过来说府里来客人了,是夫人娘家那边的。

谢秉良换了一身常服,来到了前厅。

谢秉良今年二十六岁了。

六年前考中进士,靠着岳父在京城的关系,在京城做了一个小京官。

六年过去,如今已经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了。

这里说的岳父,当然不是沈氏的父亲。

是谢秉良又娶的妻子杨氏的父亲。

杨氏的父亲是和州府的知府,当年谢秉良就是在和州府的府学读书。

样貌周正,才华出众,知府自然就生了招为东床快婿的心思。

谢秉良模样好,学问好,什么都好,就是已经娶妻这一点不好。

知府小姐杨氏不信自己比不过一个乡村穷秀才的女儿,于是大胆表白谢秉良。

知府大人的循循善诱,知府小姐的大胆追求,谢秉良就慢慢失去了自己的本心。

进京前的半年,就与知府小姐杨氏在和州府成了亲。

这一切,沈氏与谢家双亲,无人知晓。

谢秉良只叮嘱沈氏在家替他好好奉养双亲,进京赶考时却带着已经怀孕五个月的杨氏。

沈氏记着谢秉良的话且做到了。

如今还带着孩子来找谢秉良了。

回忆往昔,谢秉良听着来人的话语,才惊觉如今的场面不是自己可以轻松处理的了。

杨氏屏退下人,看着谢秉良:“老爷现下要如何抉择?”

谢秉良看着杨氏依姣好的容貌,这几年她已经为她生下一女一子。

女儿谢柔曦,今年六岁半,儿子谢梓航,今年三岁。

如何抉择,其实一目了然。

谢秉良笑着爱抚杨氏的肩头说道:“我会劝说她以小妾的身份进府,你放心,你是夫人,是我谢秉良的正妻,这点是改变不了的。”

杨氏表情不变,拉下谢秉良的手:“老爷现在可是升迁的紧要关头,要是出了什么贬妻为妾的事情,被御史知道了,参你一本,那可就升迁无望了,父亲再舔着脸面求人都是没有用的。”

谢秉良正准备说:沈氏性格温顺,不会闹事。

杨氏眉毛一挑,继续说道:“更何况,老爷也不问问我,能不能容人?看着那孩子是老爷的份上,让孩子进府,于我的柔曦是个伴,至于沈氏,我可不需要什么姐妹作伴!”

杨氏的父亲如今是正三品通政使司通政使,杨氏说话很有底气和胜算。

谢秉良一顿,尴尬的笑了笑:“既然夫人不喜欢,那我就让她回老家去,孩子就有劳夫人费心了。”

杨氏不在乎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费心的,一个女孩子而已,多吃一口饭的事,我不在乎,你只要打发走那个女人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