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北,谢晴……”
身处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风渡高声呼喊却无回应,深沉如墨的黑暗仿佛连声音都能吞噬。
摸黑前行之间,黑暗中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光芒,风渡见状赶紧朝光亮处走去。
“安倪?”仅仅迈出两步,风渡便见到光亮的来源。
此刻,安倪正颤颤巍巍的举着手机环顾四周,眼眶中更是溢出丝丝泪水。
光亮则是从手机中传出,却只能清晰照亮前方一米多,而且光线并未扩散,反而被黑暗压制,几乎变成了一条直线。
“阿渡!”安倪见到风渡之后,泪水止不住的流淌,猛然朝他扑来。
风渡不着痕迹的避开拥抱,只是单手接住安倪,微微皱眉道:“发生了什么?”
哪怕陷入黑暗,安倪又不知道可能是出现了鬼,怎么会变得如此恐惧?
“死,死人,死人了!”安倪浑身颤抖的指着后方,言语磕磕绊绊,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什么!”风渡也是猛然一惊,不想竟然那么快就出现了死者。
风渡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朝后方照去,光芒同样被限制在一米多,却也照到了那位死者。
当看见死者尸体时,风渡的手也不由一颤,光线跟随着晃动,在尸体身上扫过。
尸体衣着完好,裸露在外的身体却没有皮肤,只有猩红的肌肉组织与脂肪血液,猩红血液不断从衣物中渗透而出,显然衣物下的皮肤也已经消失。
失去了皮肤遮挡,那一双眼珠裸露在外,在光线照射过去之时,仿佛也朝着风渡望来。
“呕!”
见到这一幕,安倪忍不住的干呕,而风渡同样胃中翻涌,也是感到反胃。
扫视一眼过后,风渡立刻移开了手机的光亮,这一幕显然不值得回味。
不过短暂的观察之后,风渡却发现一丝线索。
尸体上的衣物乃是服务生的统一服饰,上面有个胸牌镌刻着姓名,正是先前打开大门的那位。
“你刚刚有乱跑么?”风渡沉声道。
安倪声音颤抖道:“我,我刚刚很害怕,所以一直在往后厅跑,跑着跑着就被那……那个人绊倒,然后我就不敢再跑了。”
风渡心中思绪开始疯狂翻涌。
一开始安倪应该离大门处有上百米,而她向后跑却跑到了服务生身旁,也就是说方向已经完全混乱。
如此一来,就不能依靠原本的方位寻找出路。
刚刚黑暗中既然能顺着手机的光亮来到安倪身旁,也就是说如今应该可以靠着光线或者其余感知判断方向。
不过……
如今周围一片黑暗,又哪里有什么东西可以指引方向?
当风渡再度陷入彷徨时,安倪扯着他的衣服,娇声道:“阿渡,我好冷……”
“冷?对,冷!”风渡却是眼前一亮,闭上双眼细细感知。
呼呼……
刚刚入春的寒风席卷而来,哪怕风渡穿得不少依旧感到一阵寒意,更别说只穿着抹胸礼服的安倪了。
过了一会儿,风渡睁开双眼,扭头对安倪道:“跟紧我,不然死了我也没办法。”
二人之间虽然有些许纠葛,但重活一世他也已经看淡,毕竟是一条生命,能救还是救一下。
“唔……好。”
安倪不知风渡为何会对自己那么冷漠却还是点了点头。
风渡闭上双眼,朝前走去,甚至没有打开手机的灯光,安倪却不敢如此随意,手机光亮一直照在风渡身上,脚步也是紧紧跟随。
一直朝前走去……
过了一会儿,风渡蓦地停下脚步。
砰!
安倪撞在了风渡后背上,捂着脑袋,露出水汪汪的眼睛盯着他,娇声道:“怎么了?”
风渡淡淡瞥了一眼安倪的表演,并未太过在意,而是打开手机灯光朝后照去。
“果然……”
身后已经没有那具服务生的尸体,显然,他的判断应该没错,空间并非绝对的混乱,依旧有迹可循。
寒风从大门处吹来,如此一来,只要往寒风袭来的反方向走就可以远离大门,也可以远离那可能存在的鬼。
不过……哪怕远离大门,如今好像一切并未发生转机,鬼依旧存在,而他们也依旧被困在宴会厅内。
确认猜想过后,风渡继续朝前走去,安倪见他如此冷漠,眼中闪过一丝幽怨,咬咬牙却还是跟了上去。
砰!
突然,风渡感觉脚下踢到什么东西,一个踉跄又停下了脚步。
这一次安倪没有再撞上来,也许是意识到这招对风渡已经没有作用。
“怎么可能!”灯光朝脚下照去,风渡脸色顿时变得无比难看。
尸体!
那位开门服务生的尸体!
兜兜转转之间,又回到了原地!
一切猜想化作泡影,或许到达安倪身旁本就是巧合,而风向也无法当作依据,先前也不过是在一小片范围内徘徊而已。
绝望!
一股绝望的情绪在风渡内心蔓延,心头不禁泛起一丝苦涩,扭头望着安倪,呢喃道:“没想到最后见到的会是你……”
“阿渡,怎么了么?”安倪又开始演绎她的小白兔形象,依旧是那一副娇柔单纯姿态。
见到安倪永远保持着虚伪的表演,风渡心中没来由的泛起一丝厌恶,绝望也在此刻驱散。
重新打起精神,风渡再度迈步向前,却是朝着先前不同方向走去。
安倪不明所以,也不敢独自在黑暗中久留,赶忙跟上风渡的脚步。
踏踏踏……
脚步声在黑暗中响起,却并未扩散开来,而是没入黑暗之中。
风渡不断尝试各种方向,但兜兜转转间却都会回到原点。
当风渡再次选着一个方向迈出之时,却砰的一声撞到了坚固的物体之上。
感受到额头的疼痛,风渡几乎麻木的脸上却泛起一丝喜色,立刻用手机的灯光照射前方。
面前是一面残破斑驳的墙面,仿佛已经经历了漫长水月,墙皮完全剥落,裸露出其内的水泥钢筋,生长着一大片青灰色霉斑,散发着一股潮湿,腐败的难闻气味。
风渡可顾不上恶心,手掌紧贴墙面放在湿滑的苔藓霉菌之上,顺着墙壁朝前走去。
这一次尝试,风渡不知是对是错,但依照目前来看,宴会厅本身环境应该并未发生改变,只是身处其中的人感知失效分不清方向。
如今顺着墙壁行走,如若不再回到原点,也算是迄今为止一个小小的突破。
不过,哪怕毫无意义,风渡也会继续,毕竟现在也只能尝试各种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