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知道，我会阻止你的
白蓉回抱住她，手在她背上拍了拍，“我不知道你也来了，刚刚回来就听你外公外婆说你要回去了，就过来看看，碰碰运气。”
相比上次在疗养院偷偷看，白蓉瘦了不少。
白蓉分开她：“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戴以秋点点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可能是因为在废墟旁边，也可能是久别重逢，总之见到的时候，内心一下子就变得柔软起来。
“我见到你那个小男朋友了，他现在也是医生。”
戴以秋点点头，没有去否认什么，她觉得那些细节现在都不重要了，因为她打算勇敢一次，朝她设定的结果去走。
而白蓉从以前就在她面前叫肖仲璐叫小男朋友，现在十年过去了，男孩已经成长成男人了，可是她却不想去纠正。
白蓉帮她把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其实生命真的很脆弱，你爸爸不在了，可是我们还好好的，经过这次地震，我们还是好好的，其他的，就都不重要的，你心思不要太重，妈妈永远是妈妈，只要你需要我，我都在的。”
戴以秋又点点头，她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可以，你跟你的小男朋友重新开始吧，能够重新遇见不容易，这次不要错过了。”
“嗯，我知道。”
“有什么事情就跟他说，或者跟我说，你要重新学会依靠身边的人。”
“好。”
“回去了要常常给我和外公外婆打电话。”
“嗯，我想让外公外婆一起回去的，他们不肯。”
“不用，有我照顾他们呢，他们对这个地方有感情，是不会愿意离开的。”
“可是……”
“没关系，暂时的，等重建家园就好了，你回去后好好照顾自己，常常跟阿城见面。”
“好。”
“妈妈以前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你不要怪妈妈，妈妈只是——有些难以接受。”
戴以秋摇摇头，“我没有怪你，我是觉得自己拖累了你们，让爸爸……”
“都过去了，以后我们都好好的，你不要想太多，比起这废墟里失去家人的人，我们已经提前走过来了。”
戴以秋点点头，“妈，谢谢你。”
白蓉拍了拍戴以秋的肩膀，没再说什么，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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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的路上，戴以秋睡了一路，可是到家的时候，还是感觉很累。
她把自己从头到尾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才躺到床上。
明明很累，却睡不着，脑袋里都是这一个星期里发生的事情。
那些盖着脑袋的尸体，那些跪在旁边痛哭的亲人，那些倒掉的房子，那些帐篷下面痛哭呻吟的伤患，像放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地缓慢播放，内心的喜怒哀乐也跟着过都过了一遍。
翻了个身，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找出他的号码，写了删，删了写，最后只有几个字：“我到家了。”
惴惴不安地把头埋在枕头里，下一秒，就收到了回复：“好。”
戴以秋看着那个“好”字，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她绞尽脑汁的时候，那边又发来了信息：“等我回来。”
她立即打字发过去：“在床上等吗？”
然后等了好一会，那边都没动静。估计是没有心理准备。她突然发现自己有些孟浪，赶紧找补一下，在对话框里输入：“身体怎么样了？伤口还疼吗？”
这回倒是回复得很快：“还好。”
正打算再说点什么，听到有人敲门，她只好先放下手机。
从猫眼里看到，是周炫明。
打开门，周炫明一身西装，看起来像是从什么宴会上刚回来的，微微上提了一下手上提着的食物：“我算好了你回来的时间过来的。”
戴以秋让他进门。
自从上一次在他车上的那次对话之后，他们就没有见过面也没有联系了，她还以为，周炫明放过自己了呢。
看来，不会这么轻易。
周炫明把东西放到桌子上，一一打开。
戴以秋坐在他对面。她这一天只吃了早餐，却并不觉得饿。
周炫明：“这些天辛苦了吧，都是你爱吃的，快点吃吧。”
戴以秋还是拿起了筷子，周炫明的出现就像是在告诉她，她还有很多问题没有解决。
两个人安静地吃着东西，直到饱了，戴以秋先放下筷子，等他说话。
周炫明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拿了张纸巾擦嘴巴。“小秋，你还是出国吧。”
戴以秋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突然问：“你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她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要让她走人。
周炫明逃避她的问题：“我这是为你好。”
戴以秋：“凌兰女士做的那些，她也自认为是为我好，但是从头到尾她为的不过是她自己的利益。”
“你知道，我会阻止你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找他和好了。我不知道的是，你用什么理由什么身份来阻止我？”
周炫明心里在想什么从来不会让别人看出来，他是个惯会伪装的人。沉默了半晌，他语气低沉地开口：“你真的要一意孤行吗？”
“你们不喜欢不同意就是一意孤行吗？”戴以秋低头抠着指甲，“我已经听话过一次离开他了，可我不是你的提线木偶。”
周炫明：“小秋，你不要这么跟我说话。”
戴以秋抬头：“那我应该怎么说话，像以前一样，乖乖巧巧地，你说什么我都点头，你要让我往东我就马上掉头往东？”
周炫明：“这样有什么不好吗？”
戴以秋没有回答，却问：“你现在有能力赢过凌兰女士了？”
这次周炫明没有说话。
戴以秋站起身收拾桌子上的东西，装进周炫明刚才提来的袋子里，“你的话说完了，就可以走了。顺便把垃圾带走。”说完不等他说什么，她就回房关上门了，任周炫明坐在那里。
看到床上的手机，想起之前发的短信，拿起手机看到他发过来的信息：“你好好休息。”这个人，过了这么多年，竟然正经起来了。
她学他，回了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