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砚庭跟秘书在登机口排队检票。

工作电话不断,还有早早发短信拜年的,他一条一条地仔细查看回复。

秘书终于逮着机会说话,“ 抱歉贺总,头等舱没票了,让您在这儿等。”

贺砚庭头没抬地道,“无事,时间原本就赶。”

他们昨天一早来的域北。

分公司离域北不远,贺砚庭是个很念旧的人,抽空也要过来看看以前住同一个院子里的爷爷跟叔伯。

在他很小的时候,院子里的长辈对他们母子施以过援手。

裴竺跟顾麦麦排最后边。

顾麦麦说,“他还真的去临都啊!”

刚在安检口见过她的人,裴竺这辈子都不想见。

上飞机时。

他们的位置也就隔着两排。

裴竺庆幸他没坐后边,不然顾麦麦社牛症发了指不定得真问人家要联系方式。

裴竺一觉睡到飞机降落停稳。

公司仁慈,下午给他们放了半天假休息,明天一早回公司复命。

裴父推掉公司事务,特地开车来接她。

裴母在家做好吃的。

快到出口,裴竺通过人群看见裴父眼巴巴地往里张望。

裴竺跳起来挥手,“爸。”

贺砚庭走人群后,看见那黑乎乎的小身影跟地鼠似的往起来窜几下之后淹没在人流里。

裴竺先一步出去,她爸的古斯特停在路边专门的候车位里,前边还停了一辆宾利雅致。

裴父高兴地说,“我亲自开车来接你,怎么样?爸爸好不好?”

裴竺问,“你怎么开这车来啊?”

裴父疑惑,“嗯?有什么问题吗?”

裴竺,“等会儿同事还以为我家是暴发户,我那车还在还月供呢!”

裴父一拍脑门,“你看,我给忘了,要不你今天将就一下,前边那辆不是我的啊,我就说我跟人开车的,怎么样?下次我去找辆老奥拓接你。”

“……你见过穿一身高定跟人当司机,开奥拓?”

裴父笑说,“我这身样子货,司机嘛,穿得正式一点怎么了。”

“......”

顾麦麦跟经理出来。

裴竺给他俩介绍,“这是我爸,这是郭经理、顾麦麦。”

相互问了好,裴父很热心地道,“舟车劳顿的,怎么走啊?需不需要我送你们回去?”

郭经理说,“不用麻烦了,我有人过来接,麦子跟你们走就成。”

“那行,上车,这儿停车有时间限制的。”

裴父绕到驾驶位边上,拉开车门。

(⓿_⓿)

顾麦麦看到劳斯莱斯愣了下。

面前的这位裴竺,顾麦麦心生怀疑,是那个平时抠抠搜搜,天天蹭老板饭的加班社畜?买杯咖啡还要扫码通过层层验证抢2元券的人?

裴竺撑着车门问,“愣着干嘛?上车。”

裴父笑道,“上来吧,我等会儿还得去接老板。”

“......”裴竺干咳嗽两声。

顾麦麦说,“哦,好!”

她有点迷糊,戴着名贵的表跟人开车,现在司机要求都这么高了?

不过这叔叔真有品味。

裴竺上车前,看见那男人出来,秘书替他拉开了前面宾利的车门。

贺砚庭瞥见后边车子的车牌,又仔细确认开车的人后,不做停留上车。

跟前面副驾位的秘书说,“你查查后边那辆车的主人现在住哪儿。”

“好。”

送完顾麦麦,只剩下裴竺跟裴父。

裴父问,“累啊?”

裴竺舒服地靠独立车椅里,“不累啊。”

她自己选择的路,跪着也要走下去。

要是喊累,她爸得给她拖回去,跟她那闺蜜一样早早的学继承家业。

裴父笑着不说话,他在等女儿坚持不下去,他就是她最坚硬的后盾。

裴竺在后边发神经,“爸,今天好丢脸。”

“怎么了?”

裴竺回想起今天在机场的种种,告诉了裴父。

她刚说完,裴父就打电话把这件事告诉给裴母,夫妻二人开扩音一起嘲笑她。

裴母笑了半天,“回来我给你补补还能穿。”

裴竺举着她爸的手机一阵无语,“老裴,下次有事,我绝对不会告诉你了。”

裴父顿时收起笑容,对裴母说,“行了,别笑了,孩子一次失误穿错鞋子换来一次社恐不容易,回来你给她补补,别传出去说我老裴家多穷似的。”

“.....”

车子到达竺园巷巷口。

裴竺下车。

天朗和煦,一缕阳光映照在头顶刻着“竺园巷”的吊板上。

微风吹过,有些年头的木块板随风摇晃。

这里的河对面就是临都大学,巷子一通到底是座寺庙,有些历史了。

充满烟火气息的老巷子临近年关比往常都安静,都歇业在准备年货。

巷子里没法停车,裴父把车钥匙给司机。

“我下午不去公司,你不用过来。”

“好的裴总。”司机把车子开走。

裴父抱上闺女厚重的羽绒服,跟着她往里走。

“大柱,爸爸跟你说.......”

“我生气了。”裴竺大步往里走。

裴父刚想起来,她妈又要给安排相亲的事,闺女不听只好作罢。

竺园巷很深,但不怎么宽敞,巷子后边的房子是九十年代初最早的楼梯房,她家住巷子的大院里。

裴竺拐进另一条窄巷,推开家里的铁栏门。

巷子里的流浪猫趴在露天餐桌上晒太阳,一阵阵饭菜香味从厨房里传来。

“我回来了。”

裴母在厨房里打电话,“好,我让她明天去见一见。”

“见谁啊?”裴竺探头问。

裴母挂断电话,“你相亲对象,发了照片过来,看着蛮帅的。”

裴竺墨瞳一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