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脸上长着麻子的中年宫女走到众女子面前，手上还拿着一条鞭子。
她十分盛气凌人，根本不用正眼看待这些少女。
“我便是负责教导你们的教坊司女官，你们可以叫我蔡嬷嬷，”麻子脸一手叉腰，一手拿教鞭，“若是想要入宫，那便先得过了我这关。”
见到这般严厉的年长女人，女孩们都是好拿捏的主，都纷纷低头乖巧地应承下来。
“真是奇怪，只是做个宫女而已，用得着这么严格吗？”
底下不知道是谁窃窃私语一句，话音还没落，只听“啪”一声清脆的声音，鞭子就已经落在了女孩的身上。
“嬷嬷说话，禁止窃窃私语！”
那麻子脸的跟班抓出来一个女孩，厉色指责之余，还不忘抬手狠狠在女孩身上掐了一下。
女孩吃痛的叫着，还来不及反应，又是“啪”的一声，麻子脸手上的教鞭，已经落在了女孩身上。
少女白皙的手臂上立刻浮现出一道红痕。
柳容黛听着那嬷嬷说话，不禁冷笑，只是一个教坊司女官，一上来就是好大的下马威！
人家说的也没错，不知道的，还真以为是选妃呢！
“你们都给我老实一点，今天就给你们上宫女的第一课，磨一磨你们的性子。谁曾是性格暴躁、在家里当小姐的，到了我这里都得收敛起来，宫里的主子便是你们的天，不得冲撞忤逆了!”
蔡嬷嬷话音刚落，太监们端着铜水盆便鱼贯而入。
“双手顶着盛满水的铜盆，都给我跪好了，若是谁漏了一滴，我这鞭子便不客气了！”蔡嬷嬷让太监将铜盆分下去。
“不就是做个宫女么，怎么还有这么多唬人的东西？”柳容黛皱着眉。
她可不愿意在这烈日地下跪着端水。
“哎呀，莘莘，你小声点，别让嬷嬷听见！”芮桃看到柳容黛不情愿的表情，连忙扯扯她衣角。
柳容黛从来不是个听话的主：“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说着，柳容黛便提着裙子起身，她倒是要问问，哪条宫规规定了，要这么折磨人！
芮桃一听，急得不行，连忙又把柳容黛给按了回去。
“你疯了吗，现在出头怕是不要命了！莘莘你就忍忍吧，等以后讨得了皇上欢心，有你找她出气的机会！”
芮桃咬了咬牙，现在出头，怕是最后连轩辕亦一面都见不着。
她细想之后还是强吞下了这口气，她进宫的目的，可不是当个宫女而已。
瞧着众人神色坚定的模样，柳容黛叹了口气，便跟着众人便跪在地上，头顶着毒辣的太阳与盛满水的铜盆，跪了两个时辰。
这是她穿越而来的第一课，这样野蛮的统治者，自然会养出一群狗一样的奴才。
而这样狐假虎威的奴才，就是百姓苦难的开始，也是王朝覆灭的开端。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当晚回房时，柳容黛的双臂与肩膀早就酸痛得抬不起来了。
她脸色不虞，这轩辕亦，到底要搞些什么把戏？
芮桃注意到她不快，便跑过来主动为她按摩。
“忍一时风平浪静，莘莘，别生气了。”芮桃柔声劝导，“你就想着咱们是来伺候皇上的，若不乖巧一些，怎么能让他龙颜大悦？”
呵呵，还伺候皇上？
柳容黛没反驳，芮桃可不知道，她早就把皇上给教训过一番了。
芮桃一边给她按手，一边自说自话，竟是一脸期待地开始设想未来当上嫔妃的生活。
她天真得像一张白纸，柳容黛都不忍打碎那些泡沫一般的美梦。
“芮桃，宫门一入深似海，倘若你真的做了皇上的女人，这辈子，就只能待在这里，出不去了，你愿意么?”
芮桃仔细的想了想，还是异常坚定的点了点头。
“我愿意的，能让我一辈子衣食无忧，能让别人对我娘另眼相看，就是值得的，再说了，女人的出路可不就在男人身上，这天下，还有比皇上更尊贵的男人吗？”
看着芮桃清亮的眸子，柳容黛突然就深刻的感觉到了了，她和萧云谏说起来的男女平等，世家大同，是有多么重要。
是夜，跪着端了一下午水盆的少女们都很快进入了梦乡，就连柳容黛也不例外。
第二日清晨，她还是被芮桃给拉扯起来的。
睡眼惺忪，柳容黛揉揉眼睛：“这不是还没到时候么，发生了什么事？”
芮桃早已经开始梳洗打扮，给自己编着头发，都没有时间多看柳容黛一眼：“皇后待会要来查看咱们呢，你快起来打扮漂亮点，给皇后留个好印象！”
芮桃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十分满意。
“我就说这一批宫女是给皇上选人的吧，现在皇后就是特地挑人来了！”
这时候芮桃才有空闲看了看刚起床蓬头垢面的柳容黛，她一脸嫌弃：“你怎么还不打扮，快快快！”
柳容黛皱了皱眉，不禁冷笑一声，那倒是该好好打扮打扮！
在芮桃一番催促之下，柳容黛也梳洗整齐。
等到皇后驾到时，竟然一众女子都打着和芮桃一般的心思，梳洗得整洁端庄，好不养眼。
独孤袂迈着莲步，款款走进屋内。
众少女纷纷下跪行礼：“奴婢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起来吧，”独孤袂施施然挥手，示意众少女平身。
她也不多客气，吩咐：“一个个排好队，将你们的守宫砂都露出来。”
柳容黛抬头看了她一眼，原来是检查她们的处子身份来了。
她轻笑一声，手指轻轻在手臂上一点，一抹红色出现在了手臂上。
女孩们立刻排成了几列，跪在地上，伸出手臂展示自己腕上的守宫砂。
她们面面相觑，十分激动。
这不是选秀女还能是什么，选宫女定然是不会检查完璧之身的。
皇后走过她们身前，逐个检查手上的守宫砂。
芮桃低着头，只看见一双锦绣的凤履走到自己跟前，不禁紧张得咽了口口水。
忽然，头顶传来了独孤袂的声音：“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瞧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