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宅大厅里,江家所有人都聚齐了。
今晚的宴会本就醉翁之意不在酒,出了事之后,江亚铭吩咐沈丽蓉逐个跟宾客道歉,提前结束了宴会。
“妈,现如今可怎么办?”江姝妮拽着沈丽蓉的袖子,心里暗暗着急,她不想嫁给秦嵩。
沈丽蓉睨了一眼身旁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她苦心设计,就是为了让江苡禾乖乖就范,可结果呢!她倒是惹了一身的骚!
“我早就说了,到时候该哭着后悔喽!”江骐威端着酒杯半躺在客厅的摇椅上,好不惬意。
江苡禾站在离他不远的庭院门口,将他们一家三口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她眸中的冷清褪去一半,难得染了几分笑意。
江苡禾一直都摸不太清楚江骐威的行事风格,他外表看上去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子弟,被家中宠坏的坏小孩。
江苡禾记得10岁那年,也是江老爷子病重的那一年,江老太太总是以老爷子病重,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为由,不让她去探望江老爷子。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江家不再有人护着她,于是她迎来了大大小小的欺负与欺辱。
有一次江姝妮唆使江家其他几个孩子欺负她,将她推进游泳池里,她当时还没有完全学会游泳,费了好大的劲才爬上来。
她爬上岸便看见江骐威叼着棒棒糖,满脸不屑的看着她:“你怎么这么没用?”
江苡禾怒视着眼前的江骐威,紧紧的咬着唇,不让自已哭出来,让自已情绪平复下来,随后她冷声道:“以后不会了!”
“是吗?那挺好的。”江骐威似乎是在鼓励她,一副小大人的口气,听的江苡禾直想笑。
江苡禾看着她犹豫了好一会,才缓缓开口请求他:“骐威哥你可以带我去看一眼爷爷吗?”
江骐威愣了一下,住进江家到现在他看到的都是江苡禾冷傲倔犟的样子,像极了电视里高傲的公主,这是第一次,他第一次听到她用这般温软的语气说话。
“你自已去就好了啊!”江骐威别过头不去看她那双湿漉漉的眼睛。
江苡禾摇着头,失落的垂下头:“老太太说爷爷病重,会打扰到他!”
随即她连忙向他保证:“你放心,我只看一眼就走,绝对不会吵到爷爷的!”
江骐威迟疑了一会,实在是扛不住她那满脸期许,可怜兮兮的模样:“你去把湿衣服换了,我带你去。”
她双眸亮了亮,脸上的笑容灿烂明艳,脆声道:“谢谢你!”
后来江骐威带着她偷偷的溜进了爷爷的房间,她见到了爷爷。
她记得爷爷拉着她的手说:“是江家亏欠你们娘仨的,对不住你们啊!禾禾,好好做自已,不畏前路,成为耀眼的禾禾吧!”
自那之后没多久,爷爷就病逝了,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江骐威!你到底是谁弟弟!”江姝妮忿忿的低声怒骂。
江骐威安抚她暴怒的情绪:“当然是你弟弟。”
江姝妮好不容易缓和的脸色,也只仅限于在听到江骐威接下来这句话之前。
他笑得放肆不羁,朝江苡禾举了举酒杯:“我是她哥哥。”
江姝妮拿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他,以为不能解她心头的气。
江苡禾离他们并不远,他们姐弟俩的对话,自然也是听得一清二楚的,不由得失笑。
倒是没想到江骐威还有这样一面,和他那母亲、姐姐完全不似一路人。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沈丽蓉没好气的瞪了一眼姐弟俩,没一个让她省心的!
“亚铭你和秦富汉联系一下,看他那边怎么说!”江老太太板着脸坐在主位上。
江亚铭恼怒的将手中的手机扔在了茶几上:“方才联系过了,秦富汉的意思是以秦嵩的意愿为先。”
“既然这样,那就再跟秦嵩协商一番。”江老太太依旧不死心。
江姝妮哽咽着,满脸委屈:“我不要嫁!”
“你愿意嫁,人家也不愿意娶啊!”江骐威真的是一点儿脸面都不给他亲姐留啊。
“秦嵩刚才只是在气头上,先不急,等他消消气,咱们再做打算。”沈丽蓉示意江骐威闭嘴,说着还不忘端一杯茶水给江老太太。
沈丽蓉话说的委婉,江苡禾却是听的明明白白,沈丽蓉她还憋着后招呢,这是在委婉的告诉自已,别着急。
江苡禾轻蔑一笑,转身往门外走去:“我还有事,先走了!”
这样的家,江以禾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出了江家大门,远远的就瞧见一辆劳斯莱斯停在那,江苡禾知道那是时湚诀,心中一暖,嘴角的笑意逐渐放大,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了下来。
江苡禾上车,还未坐稳,整个人被纳入了温热的怀抱中,他低声在她耳边嗡嗡道:“想我了吗?”
她浅笑嫣然,仰着脸:“想的。”
“你都没有给我打电话!”平日里看上去不苟言笑的男人,似是在软声的与她撒娇。
江苡禾略显不满的嘟囔着:“我昨天有去你公寓找你,你不在。”
“抱歉,昨天公司有紧急会议,临时去了趟外地,没来得及跟你说。”他认真的跟她解释着。
江苡禾双眸直直的望向男人的眼底,他那双湛黑的眸子里干净透彻,透亮的瞳孔中倒映着自已的样子,眼里的爱意浓烈且炙热,她半靠在他怀里,能清晰的感受到他强劲的心跳,一下一下,似乎掷地有声的在表达他对她的爱意。
她原本寂静的那颗心,像是被一团小小的火苗包裹着,正在一点一点升温,也许她并不知道怎么样去爱一个人,可眼前这个男人让她沉沦,让她无法抗拒。
“没给你打电话是怕你在忙,所以没……”她笑着想要解释,话却被他打断。
他一脸认真,抬手抚上她的脸颊:“我很担心你。”
“我们现在是男女朋友不是吗?”时湚诀脸色微冷。
“是啊!”江苡禾不解他突如其来的情绪。
“那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难道不是应该依赖身为男朋友的我吗?”他将她的身子扶正,神情严肃的与她讨论起来。
江苡禾顿住了,她从小是外公外婆带大的,因为知道他们年纪大了,所以一直以来她都很独立。
她唯一的一段感情经历是和卓迦衡,她独立惯了,秉承着不给他添麻烦的想法,不管什么事情都是自已面对,自已解决,她从来都不会麻烦他为自已做任何事情,哪怕是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阿禾,你很好,很优秀,你男朋友也不差。你可以尽情的使唤、差遣他,你有绝对的使用权!”时湚诀耐心的安抚她,哄着她,他希望他的小姑娘可以全心全意的依赖他,信赖他。
“抱歉,我以为你不会想要处理这些琐碎的麻烦事,而且我自已能够全身而退,所以才没麻烦你。”江苡禾有些局促,面对这种情况,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时湚诀感受到她不安的情绪,轻柔的帮她整理着头发:“不着急,是我太心急了,”
他不禁心中嘲笑自已,他苦心筹谋了7年,一步一步走向她,走近她,怎么就乱了方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