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人,纷纷落座吃饭。

江苡禾全程都淡漠的像个局外人,吃饭时也是一语不发的埋头用餐,直到江老太太忽然叫她,她才懒懒的抬起眼眸。

“今天叫你回来,有件好事要告诉你。”江老太太语气冷硬,没有丝毫祖孙之间的柔和。

江苡禾闻言,眉尾轻挑,就说今天这么好心叫自已回来吃饭,原来是别有用心,呵!她倒要看看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秦家想要和我们江家联姻,我和你爸商量了一下,决定让你嫁给秦家长子。”江老太太语气强硬,仿佛只是在下达命令。

江苡禾目光微沉,原本就清冷的脸上,此刻越发冰冷,她嗤笑一声:“论身份,论利用价值,怎么也该是江姝妮比较合适。”

“姝儿还在读研,不能这么早就被婚约束缚。”沈丽蓉反应极快的否决她的说法。

江老太太瞥了一眼沈丽蓉,转而道:“你姨妈说的没错。”

“所以?”江苡禾不疾不徐的问。

“秦家要的是长媳,以后是要当家做主的,你大姐的性子温吞懦弱,定然是不行的。”江老太太嫌弃的扫了一眼低着头的江迎蒂。

“婚姻大事本就是父母做主,你母亲已经不在了,我这个做爸爸的就应该帮你选一个好丈夫,让你有个幸福的婚姻,告诉你一声是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就这么决定了,秦家选好日子会通知我们。”

江苡禾目光冷冽的看着江亚铭,心底一片冷寂,哥哥患上抑郁症,被送到国外治疗,江亚铭作为父亲从来不曾过问半句,如今却在这里说这样的话,简直是可笑至极。

小的时候她不清楚母亲是怎么死的,如今大了她怎么会不清楚呢,这一群人的嘴脸真的是让人无法正视。

“决定了?我好像并没有同意吧!”江苡禾浅笑看着江亚铭。

江老太太和江亚铭的脸色瞬间变了,秦家在枼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这场联姻本就是为了商场上的利益,双方早已达成了共识,绝对不能出岔子的。

“不同意也得同意!”江亚铭态度强硬,不容任何人反对。

“江老太太,江先生,你们有什么权利和资格来做主我的婚事?”江苡禾平静的看着二人。

“你们是生过我还是养过我?似乎都没有吧!”江苡禾讥诮的笑道。

“你可别忘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江家的女儿。”江芸指着她,目光里透着幸灾乐祸。

“江芸女士,我只是姓江而已!”言下之意她并不认为自已是江家人。

江苡禾有些疲懒的靠在椅子上,眉眼冷然。

她从小就是外公带大的,她从未当自已是江家的人,仅仅只是姓了他们江家的一个姓氏而已。

“你祖母和你爸爸是为你好,才给你选了这门婚事……”江芸一个劲的那里嘚啵嘚啵。

秦家长子秦嵩,嗜酒好赌,好色成性,年仅二十八,却体弱多病,常年得靠药养着,这样的人能嫁?

“秦嵩是什么德行,全枼城应该没人不知道,所以江芸女士,我的亲大姑,以及我的亲祖母和亲生父亲,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江苡禾眉目含霜,语气平静无波,但却能清晰的感受到她冷冽的目光。

“江苡禾,别忘了你是谁的女儿!”江亚铭怒目而视,脸被气的发红。

江苡禾冷笑:“就是因为没忘,才清醒着,否则被卖了还帮着你们数钱。”

“你……”江亚铭气结。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以后没什么大事别再打电话叫我回来。”江苡禾起身大步的离开。

江老太太被气得脸色铁青,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看你生的好女儿,她就是诚心要气死我才满意!”江老太太怨怪江亚铭,手中的筷子重重的搁下。

“妈,苡禾性子向来如此,你们又何必强人所难呢!”一直不曾出声的江芬,忍不住说道。

江老太太瞪了她一眼:“你懂什么!和秦家联姻有的是好处,我这是为大局着想!”

江芬暗暗冷笑一声,说来说去不过是自私自利,说什么为大局着想,所谓的联姻,跟卖女儿有什么区别!

江芬性子直,是有一说一的人,她的丈夫谭革是个胆小内向的人,她费了好大劲才让老太太说服江亚铭同意谭革进江氏公司里管事,所以很多时候她不愿因为一些小事而得罪江亚铭,毕竟他不是什么善良大度的人。

“秦家老二娶了任家没有地位的继女,他们还真当是个了不得的千金小姐吗!”江骐威一脸不屑的道。

“你懂什么,你个不务正业的玩意儿!”江亚铭顿时火冒三丈,大声怒骂。

“爸,您消消气,别跟小威一般见识。”江姝妮连忙乖巧的挽着江亚铭的手,替他顺气。

江姝妮咬了咬唇,到底还是忍不住开口:“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要想办法让禾禾妹妹答应婚事。”

江芬下意识的睨了她一眼,眼里透着讥讽的笑意。

她不得不说沈丽蓉这两母女真的是很厉害的角色,自从她们一家三口住进江家后,他们便逐渐的把持了这个家,大事小事几乎都是她们母女俩在老太太面前撺掇。

虽然老太太不见得有多喜欢沈丽蓉和她的那一对儿女,可只要她们所提及的事情涉及到了江家的利益,那么老太太必然会和她们统一战线。

江芬看着这一屋子人,不由的心底发凉,原先江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起码还有个家样,自从江老爷子去世后,这个家就被搅得乌烟瘴气的。

“以那臭丫头的脾气,这件事恐怕是没那么容易。”江芸摇着头说。

江老太太哼道:“那可由不得她!”

“你们有那本事说服她吗!”江骐威一派闲适的瘫在沙发上。

几个人听他这么说,顿时也觉得犯难。

江苡禾是个倔脾气,又不是好说话的人,对于江亚铭和江老太太的话,她也是从来不当回事。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让迎蒂嫁过去了。”江老太太幽幽的看了一眼一旁闷不吭声,存在感极低的江迎蒂。

江迎蒂抬起头,惊愕的望向江老太太,脸色煞白,眼里蓄着泪水。

江老太太不耐的瞪了她一眼,口气薄凉,不带一点温度的道:“你那没用的妈,没能替江家生个儿子,生了个女儿也该为江家做些事情的。”

江迎蒂垂下眼眸,强忍着眼里的泪,这样刻薄的言语,她并不是第一次听,更难听的话也不是没有听过,她早就习惯了。

可这一次却是关乎着自已的终身大事,她该怎么办?

江姝妮忽然开口道:“办法倒是有,只是……”

“什么办法?”江亚铭连忙问道。

江姝妮有些为难的咬着唇,目光怯怯的看了看江亚铭和江老太太。

“有话就说,别扭扭捏捏的。”江老太太冷声斥责。

江姝妮走到江老太太耳边,低声告诉她。

江老太太听了后瞬间眉间舒展,脸上也露出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