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休息一会儿就好了,你忘了我还是大夫呢!谢谢你!”

“可是……”

杜浅柠摇摇头,给他一朵无力的微笑,自己扶着栏杆一步步往梅园方向走,泪珠一颗颗滚 落在胸前。

当萧森在母亲的房里再一次见到杜浅柠时,她已换上一袭桃红色的衣服,脸上略施脂粉,梳了个高髻,更衬得她眉如画,粉雕玉琢,仿若仙子。

一旁的麝月却不见丝毫喜色,还面露愁容扶着杜浅柠,因为刚才梳头时她发现,一向温柔、笑容可掬的杜姑娘,不但双眼肿、面容憔悴,根本就是病了,还全身滚烫发着高烧呢!

本想劝他不要来,好好养病的,但她却说一定要来,所以她才勉强地帮忙上妆,以润饰苍白的病容,最后她坚持要陪着一同前来,深怕这么样弱不禁风的杜姑娘会倒在半路。

对于今天大少爷回来后和杜姑娘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杜姑娘会一夜未归,还弄得一身狼狈?

她实在搞不清楚,不过杜姑娘的伤心和委屈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杜浅柠对麝月笑笑, 示意她放开手,自己走至花似芳床前,坐下后说:“老夫人觉得如何?”

“好多了!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到咽下最后一口气时,都还见不到森儿呢!”

“快别这么说, 浅柠担当不起。来,我再替您把把脉,看看状况如何!”她四两拨千斤,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

当她伸手牵起花似芳的手准备把脉时,花房惊呼道:“浅柠,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是不是在外面冻着了?瞧你衣服穿得这么稀薄,当心别受寒才是!”

“嗯!”杜浅柠点点头,轻切手指把脉,试图聚集已经涣散混乱的精神于脉象上,但脑海中是萧森那讥讽、冰冷的模样。

半晌,她轻叹口气,放下把脉的手,一边站着等消息的慕容着急地问道:“如何?”

“脉象还是偏弱,不过比先前好多了,照着吃药便是。”

她转向花似芳,“老夫人别想太多,记得每天下床走走,身子才会早点好起来。”

说罢便想走,但花似芳拉着她的手说:“留下来一起用膳,麝月,杜小姐坐下!”

“不,我吃不下,况且男女同桌而食不合礼数,轻红恐遭人非议!”

此话一出,花似芳第一个表示反对,而一直默不作声的萧森则紧盯着她,两道浓眉皱在一起,不悦之情显而易见,慕容彻更是惊讶地张大眼, 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这是什么话? 你和森儿迟早还是要完婚的,我花似芳早认定你,还敢说闲话?”这话说得再明白不过, 又有谁不知道 。

杜浅柠闻言脸色候地刷白, 她摇摇头:“过两天,哥哥就会来接我回去了。”

“是吗?那正好可以向他提亲。”

“老太太,我……我会和大哥一起回去,以后您就照着吃药,别乱想,身子自然会慢慢好起来!”

花似芳不是不懂得她话中的婉拒之意,但她实在很喜欢杜浅柠,心中根本就认定这个如花似玉、温柔可人又医术精湛的女子为媳妇儿,所以说什么也得留她下来,好治治放荡成性的儿子。

“不行,我就是要你留下来,秋文,吩咐开饭,去请二夫人来!”花似芳不容轻红拒绝,她坚决命令道。

慕容彻带着几许惊讶地看着母亲,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老人家邀请依依一起吃饭呢!

究竟为什么娘会出现这种不寻常的举动?莫不是要当着依依的面宣布大哥和杜浅柠的喜讯,好让依依彻底死心?

果真如此,那倒是好!

没多久梅依依进来了,她一身的银白,鬓上插了一朵红茶花,衬得她如出水鞭蓉,清丽之极,慕容彻一动也不动地看着,似乎恨不得一口把她吞下!

依依进门以后先对花似芳施了个礼,然后望着萧森,眼中满是哀怨,接着她发现杜浅柠坐在花似芳身旁,脸色顿时白了下来,一种本已知悉的感觉又再度袭上心头。

众人依着次序坐下,花似芳目然坐上位,她拉着杜浅柠坐在自己身旁,另一边是萧森,萧森之正是刚进门的梅依依,而慕容彻坐在杜浅柠的另一边。

这是轻红第二次如此近距离看梅依依,说实话,梅能依确实是个令人心动的女子,清丽中不失妩媚,恬静中透着一丝坚毅,无怪乎慕容家父子二人要为这倾倒,连萧森也对她爱护有加!

而依依几乎是无法置信地看着杜浅柠,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她根本不知道古人所谓国色天香是什么意思了。

但见眼前佳人眉清目秀,丹唇皓齿,色若玫瑰风姿逸,丽若春桃双颊含羞,真仿若女神般夺人魂魄,教人窒息,这样一个绝世美女,连同服女服的依依也要甘拜下风,输得心服口服。

难怪,难怪萧森要爱之如狂了!

从刚才一落座,依依便注意到,萧森虽坐在身旁,但他一对着火似的眼睛根本离不开杜浅柠身上,她神色郁郁地静笑着,一旁的慕容彻了然地微笑。

餐桌上,花似芳不停地为杜浅柠夹菜,直要她多吃,而萧森与慕容彻则不时为身旁的依依挟菜,三人轻声交谈着,眉宇神情中尽是热络与自然。

这情景落在杜浅柠眼中,又是一阵阵的不好受,自己对他们三个人而言,不过是个外人,又岂能和相交多年的情谊相较呢?

强忍着胸口的微微痛楚,及发胀得几乎快爆裂的脑袋,杜浅柠勉强一笑说:“老夫人,我吃饱了,想先行告退。”

“等会儿,我有事宣布呢!”花似芳拍拍杜浅柠的手,示意其他人安静后说道:“森儿,为娘很喜欢轻红,想替你拿主意要他作媳妇儿,看哪天是黄道吉日,我们上轻红提亲,你看如何?”

这话一出,在场所人的表情各不相同,杜浅柠是哀怨地瞅着萧森,依依则脸色苍白、表情呆滞,至于萧森神情是复杂至极,唯一露出喜色的只有慕容彻一人。

“老夫人,过几天我就要跟着大哥回去……”

“没关系,我会当面向他提亲,省去路途奔波的麻烦,你就安心……”

“可是·····”杜浅柠急急想阻止花似芳继续说下去,但话未出口,就被一旁的萧森打断。

“娘!”萧森突然开口,同时站起身, “您别强人所难!”他不愿再听到杜浅柠的推托之词,因为那是如此的勉强,毫无说服力。

“麝月,扶红儿回去。”萧森不容人置疑地下逐客令,因为她左右为难的样子让他心疼,让他几乎忍不住想拥她入怀。

“你……”可是杜浅柠却误解了,心痛地想,你果真如此绝情,不肯原谅我一时的错吗?

但这些话杜浅柠一句也说不出口,只是愕然、绝望的瞪视他,一颗心已然粉碎,丝毫没有感觉到胸口的隐隐作痛。

她颤颤巍巍地在麝月的搀扶下起身,花似芳不肯放弃,试图亲自起身拦阻,欲留住杜浅柠,却被萧森给按住了。

目送着那纤弱的身影离去,萧森脸上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