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田阁顶,无脸儿的背后出现春雨的影子,“阁主,那林樱儿会不会杀了那人。”
无脸儿目光不曾移动,手缓缓接过春雨递来的茶,“他们谁都不会死,或者说,崔渺渺不会让他们任何人死。”
看着那一抹飞起的蓝光,春雨缓缓张开双唇,“阁主,果然还是你老奸巨猾,没有你算不到的东西。”
噗,一口茶水吐出,手中茶杯狠狠拍在桌上,“什么叫本阁主老奸巨猾,我今年才二十六!不会说话别说话,小心我扣你钱!”
“扣吧,我算算,我从七岁开始给阁主干活,杀人放火,端茶送水,带小孩,阁主你好像没有给我过俸禄。”
无脸儿脸一红,“这不是家大业大的开销大!我有什么办法!还有,带小孩?他们都叫你春雨姐姐了,你好意思不带那群孩子吗?都是些可怜的孤儿,我不管!扣你工资!”
“退下!气死我了!”
春雨悄悄影入阁楼的暗处,消失不见,冰冷的嘴角却带起一抹太阳般温暖的笑。
无脸儿看着沈安好几次险死环生,手中不自觉握住了剑,“崔渺渺你个死娘们,怎么这么慢!话说我要不要出手,出手用什么身份好呢?苏昀还是无脸儿?”
看着琉璃的诞生,苏昀惊呼,“好家伙,藏的够深啊,本命武器居然完全由刀意构成,没有金铁之身,怪不得这么快。”
“话说,我看他才突破虚丹吧,刀意都凝练成形了,啧啧啧,恐怖!”
……
一声鸡鸣唤醒天光,唐无忧被崔渺渺带走了,同时带走的还有剑谱。
偌大的唐家里,唐立坐在一块倒下的石头上,一具具尸体被清理出来,唐凌风拖着包扎成粽子的身体来见父亲,入目的是两具熟悉的尸体。
“二弟!三弟!”
唐凌风仰天怒嚎,泪水不断流下,唐立漠然看着,只是这个老人身形更加佝偻了一分,白发丛生。平日里打理得当的华发,此时乱成一团,发丝戳到了眼睛,他也丝毫不在乎。
“儿啊,爹做错了!”
“儿啊!爹错了!”
泪水从眼尾顺着面部褶皱流下,泣不成声。
整个唐府不断有人来回走动,有人在救助伤患、有人捂着断臂哀嚎、有人搬运尸体、有人清点人数。
雨过去了,但事情还没有过去,唐府将所有能看得出门派的人的衣服全部清点,一笔一划的记录着每个门派的人。
黑色的墨水、白色的笔杆、灰色的笔毫,一笔一划写出的却是血色的字。
唐立站起身,身上先天大圆满的气势蓬勃而出,“凌风!客人要来了,准备待客!”
“是!父亲!”
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再次散开,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
这之后的事情就不是沈安知道的了,他被一个女子请去了春田阁。
莫名的,脑内闪过一句话。
“那是春田阁,确实是羊城里最高的阁楼了,背后的东家很神秘,我们唐家也没能查出来,你如果想去看看,一会我和爷爷报了平安就陪你去”
不过几日,情况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开朗叫他唐大哥的女孩,或许余生都会被仇恨覆盖双眼。
春田阁里极致奢华,仅仅是最便宜的酒就要八十八两一壶。
一路屏风竖立,有刻画花鸟、刻画梅兰竹菊、美女、明月,目光转移是雕刻着渔船、渔夫、飞鸟、春花的栏杆,移步往前,莺莺燕燕成群。
鼻子中栀子花香、柑橘香、梅花香、各种香味混杂着冲来,达官贵人各自有各自的包间,是珍珠做帘丝绸做幕,里面是推杯换盏,好生惬意。
也有读书人在此开诗会,好不热闹,有的平仄和谐意境不足,有的宛若稚童所作,但房间内几人吹捧之词如星河坠地,叫人咋舌。
各种闻所未闻的吃食不断被端入包间,见所未见的水果被塑造成不同等样子,色彩和谐送入包房。
春雨在前面带路,没有人敢拦着沈安,反倒是用着吃惊的目光看着。
这个新面孔是谁,这么大的脸,居然是春雨姑娘亲自带着走。
或许是七楼的客人,又或许是八楼的客人?总不会是顶楼的客人吧,一个男子被自己的想法逗笑。
“喝酒喝酒,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想岔了,来!喝酒!”
“好!我们不醉不归!”
春雨在一扇门前止步,沈安在绕来绕去中也不知道自己到了几楼。
“请进。”说着推开大门,退到一旁。
沈安大踏步走入,他也对这个阁主很是好奇,为什么会来请我?难道我和他之间有什么交集不成?
两个名字在他心中闪过,但他不确定是谁。
“沈兄,你来了?”
入目的是一个背影。
沈安试探的开口,“无脸儿?”
“不对不对。”
“那苏昀?”
“不对不对。”
转过身来,沈安看到了那人是一个女子相。
“你是谁?”
女子抬手遮住了脸,“我是唐无忧。”等遮住的脸被放下,那人就是唐无忧!
沈安不信,“你到底是谁?”
再次遮住脸,“我是苏昀。”等遮住的脸被放下,那人就是苏昀。
世间怎么会有如此恐怖的易容术,若不是衣物没有变,光从语气神态样貌来看,就是本人!
“我是沈安,你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沈安看着面貌身影完全和自己一样的人,心中觉得诡异万分,但强忍着头皮发麻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很早以前的一天雪很大,大的看不到边。苏家同时诞生了两个孩子,一个是正房所生,一个是侍女所生。苏家家主当天,很小心的在产房外等待,八个侍女、四个接生婆同时候着产房。当一道婴儿的哭声从产房传出的时候,家主高兴的刚要冲进去,却听到另一道哭声从偏门传来。”
“等他自己着手安顿大儿子的事情,叫下人去看看,谁生孩子了。”
“在他出门的时候,下人抬着一个昏迷的女子走来,她的怀中死死抱着那个孩子。女子的衣服极为破旧,甚至连鞋子都是破的,手上满是冻疮。”
“苏家家主看着眼前人憔悴的脸,越看越熟悉,后来才反应过来自己酒后的错事,竟然与身为凡人的侍女发生了关系。在那之后,他就将那个侍女从自己眼前打发走,送去了洗衣服的库房。”
“他还记得,那个侍女之前脸上总是挂着甜甜的笑,样子也极为清秀,特别是那双眼睛,像是能勾人心魄,怎么就这样了呢?”
“她的一只眼睛被人挖走,手上都是冻疮,脸上是红色的冻印,怎么就这样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