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飞听完秦霞的话皱了皱眉头。
他大概理解了数据的意义，也明白了自己如此低下的释能效率代表了什么。
对策部至今为止都没有出现过比他的释能效率还低的承载者，这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释能效率的高低关乎承载者作战能力的优劣。
假设有一天，两个同步率不相上下的承载者作为对手站在了对立面，其中一人的释能效率比起另一人更高，那么在相同同步率下，身体机能几乎一致的两人，在互相无法在近战方面讨到好处的情况下，释能效率的高低将会成为二人决出胜负的关键。
正好测试得到了自己释能效率数值的林宇飞当然明白了这个数值的重要性。
他皱着眉，看向秦霞，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问道：
“秦组长，释能效率有高低的原因是什么？是和承载者的身体方面有关系吗？”
听到林宇飞的发问，秦霞摇了摇头：
“没有哦~虽然几乎第一次释能测试的每个成员的释能效率都是不一样的，但在各项对承载者的研究中并没有明确的发现有什么其他因素会影响到测试者的释能效率，起码在身体方面没有。”
“也就是说，还是有什么东西影响到了承载者的释能效率对吧？”
“这么说倒是也没问题，只是目前对策部除了发现承载者通过长期的释能训练，释能效率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提升以外，暂时没有发现其他能影响到数值的东西呢~”
“不过我觉得，你的释能效率这么低的原因和你那个奇怪的状态应该有所联系呢~”
“所以，在最后一项测试完成后，请一定要和我一起继续这方面的研究哦~小林队员？”
林宇飞有些心不在焉的答应了秦霞的话。
刚才刘莉莉劝告他不要加入作战部队这件事，让他心里有些不舒服。
就像是，明明自己得到了一份与自己能力相应的工作时，突然有人告诉你，这个工作不合适你，你还是别去了，就有些膈应。
但那个人说的话让你心底还忍不住去认同，这就更让人糟心了。
林宇飞理解刘莉莉为什么要劝他不要加入作战部队——毕竟这是对策部正面面对崩解者危险的部门。
每一个成员，最起码在面对崩解者时不能出现明显的能力短板。
这不仅是对任务的不负责，也是对自己的不负责。
总不会有人想要拿着一块板砖上去和拿着枪的对手拼命吧？
就算你比拿着枪的那个人强壮敏捷，但人家手里的枪难道会给你接近他的机会？
测试的目的是检测承载者在面临崩解者时的最基础的作战能力，而现在，林宇飞可能连这个最基础，都达不到。
速度测试，他因为奇怪的状态最终失控，同步率测试时，虽然进入那个奇怪状态后，曾一度提升同步率数值，但在最后却因为这个状态的影响而失去战斗能力，而现在，自己的释能测试，又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得到了一个比之其他承载者低的多的释能效率。
自己的释能效率，为什么会这样？
他自己回想自己释能时的每一个细节。
突然，林宇飞回忆起了在自己从虚空中抽取能量时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
他眼前一亮，连忙出声开口向着刘莉莉大声问道：
“那个，刘莉莉队员！”
“怎么了，你有什么问题？”刘莉莉疑惑的看向林宇飞。
就见林宇飞再次做出释能的姿势，开口向着她问道：
“你以前有没有在释能的过程中感觉到一种很不协调的感觉？”
“就像……对了！就像是，”
林宇飞话还没说完，刘莉莉就一脸古怪的给他接过了话头：
“不协调？你是说就像是你的金金插到了一个被别人的金金开发过的道道里一样的不协调吗？”
虽然很想反驳你明目张胆的开黄腔的举动，但是介于你的形容确实有点形象，啊呸！
林宇飞嘴角抽动，无语的道：
“大概……是。”
刘莉莉听到林宇飞的回答想都没想，直接开口：
“没有。”
“释能哪来的不协调的感觉？”
“能从未知空间抽出多少能量和你的同步率有关，能用这些能量做出多少事情，和你的释能效率有关，至于你说的不协调？”
“完全没有听说过谁有这种感觉。”
也对，没有哪个对策部的成员在释能效率上出现过这种情况。
秦霞听到了林宇飞和刘莉莉的交谈，脸上露出的好奇的神色，她开口向林宇飞问道：
“小林队员，关于你说的那种不协调的感觉，能详细给我说说么？”
林宇飞听到问题连忙开口回答。
“我想想措辞啊，呃。”
“就是在释能的一开始，能量被我从空气里抽出来的那一刻，我就感觉不对劲了。”
“就好像，好像……”
林宇飞思考了一下，然后肯定的开口：
“就好像我本来应该抽出能量的方式不是那样的。”
“有一种就像考试的时候解数学题的时候，那种觉得虽然大概作对了，但是缺了什么一样的感觉。”
“缺了什么？”
秦霞脸上失去的笑容，恢复清冷的神色，她皱起眉头缓缓右手放在下巴上，喃喃自语：
“承载者通过环境聚合物从未知空间抽取能量的过程应该是一样的……但是林宇飞说他的抽取过程缺少了什么东西……那么是什么呢？”
“释能的动作信号是由刘莉莉发出的，往常测试并没有这种情况，而且信号质量在这么短的距离下发送和接受的控制器不会产生信号出错的情况……”
“是环境聚合物的问题？还是林宇飞的体质有关的问题？”
在秦霞陷入思考的时候，安全从帐篷附近的对策部成员手上拿到了一份报告走了过来。
她在林宇飞三人面前站定，看向林宇飞，脸上没有表情的宣读了测试的结果：
“实习部队成员林宇飞，你本次释能测试的结果为，合格。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最后一项测试。”
“合格？”
林宇飞还没发言，刘莉莉就先绷不住开口了：
“喂喂喂！安姐！这个小子的数据完全就不正常啊！”
“你让这种低释能效率的承载者加入作战部队，不是完全把他往火坑里推吗！？”
“万一要是……”
刘莉莉的话还没说完，安全不带感情的声音再次传来：
“对策部对于作战部队承载者释能效率方面的要求有，且仅有一条。”
“能够成功释能。”
“对于林宇飞的低效率情况，对策部并没有与其相关的条例。”
“所以基于他成功的释能这个先决条件通过，对策部允许其进行接下来的测试，并在之后根据其最终表现决定他是否能够加入对策部，成为对策部作战部队的一员。”
“这种情况怎么可能放心他加入作战部队啊！？”
“安姐你难道忘了以前作战部队在面对崩解者时的伤亡率吗！？”
刘莉莉不敢置信的开口质问道。
安全闻言，依旧面无表情，她语气毫无波动：
“作为应对部副部长，我明确的记得任何一次俊霖市对策部关于面对非常态事件灾难而导致的伤亡数字。”
“不论是民众，或是对策部成员。”
“那你还允许林宇飞加入？！”
“我没有允许。”
安全皱起了眉头。
“我，没有允许。”
她如是回答，而后接着开口道：
“对策部的规定里，并没有关于释能效率过低的承载者是否能够加入作战部队的相关规定。”
“所以，尽管我没有允许，实习部队成员林宇飞仍然可以继续进行接下来的测试，检验他是否能够成为作战部队的成员。”
刘莉莉闻言，嘴里说不出话来了。
她闷闷的哼的一声。径直转头，向着南方的俊霖市抬起脚。
“既然这样，我是不管不了了。”
“这种残次品上了战场也是拖人后腿的吊车尾，我可不想等到他成了我的队友之后，在战斗里还要顾及他的生命安全。”
“安排我进行的测试已经结束了，我走了。”
说罢，她直接一个发力，就像是一根利箭一般冲向了天空。
不多时，身影就消失在了远超的荒山群中。
残次品……
林宇飞听见刘莉莉离开前对他的评价，只感觉自己心口一整不舒服。
他看向了之前他和刘莉莉释能冲击击中的那块空地。两个圆形凹坑依旧在那。
一个直径大约5米，而另一个可能直径只有三十甚至不到三十厘米。
他有些沉默的看这这两个凹坑。
倒不是他玻璃心，而是刘莉莉这句话真的说中了他的痛点。
他想要加入对策部的初衷，就是成为能在非常态事件发生时保护或拯救他人的对策部成员。
如果最终加入了对策部，在面对崩解者时还需要他人保护拖人后腿，那他的这份本心，想必，也不会允许他参与作战。
安全默默的看着刘莉莉远去，而后转头看向了林宇飞，她看着林宇飞有些落寞的背影开口道：
“尽管，我并不希望得到这种数值的情况下的你加入对策局，但是既然已经通过了对策部要求的条件，那么请尽快开始最后一项测试。”
“最后一项测试的内容，是什么？”
“我不知道。”
“？”
林宇飞有些愕然的看向身后的安全，他张了张嘴，然后又有些不可置信的语气开口道：
“安部长？这个测试的内容，你不知道？”
“不知道。”
安全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继续开口道。
“部长对于我的安排，到此就已经告一段落。”
“接下来的测试内容，并没有划分归我。”
“所以，我并不清楚你的最后一项测试内容是什么。”
林宇飞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
“那，最后一项测试的场地，在哪里？”
“不知道。”
听着安全的这句话，林宇飞脸上的古怪神色只增不减。
连场地都不知道？那我要怎么尽快完成测试啊？靠猜吗？
李安立这个谜语人部长，原来对自己对策部的人都是这么谜语人的么？
踏马的，这个比是要在华夏把俊霖市打造一个全新的哥谭吗？他本色出演谜语人？
那特么的蝙蝠侠在哪啊！？快点出来把这个比丢进阿卡姆啊！
看着周围已经开始在搬运设备拆帐篷的对策部成员，林宇飞只感觉一阵莫名的不爽。
李安立，这个家伙，莫名其妙的找到自己让自己加入对策部，莫名其妙的让部下通过一项项让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的条件测算自己的能力，最后又莫名其妙的给自己丢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测试。
真不是个人啊，这个比！
随着对策部的成员把帐篷拆除，从里面露出了一辆对策部的中型车辆，对策部的成员将这些设备和帐篷的材料一样一样装上了车厢里。
在几分钟之后，做完了这一切的对策部成员中有一个走向安全，给她汇报了一声。
“安部长，设备回收完毕，可以返回基地了。”
“准备回程。”
“是。”
在二人如是的交谈声中，林宇飞只是默默无闻的看着。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有那么点儿多余。
李安立，真的希望自己加入对策局吗？
如果他不希望自己加入，为什么要安排安全和对策部的众人对自己进行那些测试？
但是，如果他真的希望自己加入对策局，他又最后又为什么要给自己安排这么一项让人毫无头绪的测试？
林宇飞完全不理解这一切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
李安立告诉他，对策部的人不会问为什么。
到现在他也没有搞明白，这是为什么。
果然，他只是个普通人么……
在面对自己好奇的事情，不了解的事情，不清楚的事情的时候只能问为什么的普通人。
他之前以为自己搞明白了为什么。
但现在他却发现，自己似乎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为了什么？
夕阳，经过荒山的西边的怪峰洒落到了林宇飞的侧脸上。
而那背光的怪峰之上，似乎有一个高大的人影，正看着这边。
慢慢的，那个高大的人影，向着林宇飞抬起了手臂。
“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