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春晴酒品不错,虽然喝的迷迷糊糊但却没有大吵大闹,只是呆呆地坐在位置上。穆歌微微叹了口气,想上前将人扶起去寝殿躺着,却没想刚走到春晴面前就被春晴一把拽住,春晴用一双无法对焦的杏眼看着穆歌也不说话,穆歌轻轻唤了一声“阿姐”,春晴眨了眨眼睛,突然向穆歌招了招手,穆歌不明就理但还是乖乖地蹲了下来,又唤了一声“阿姐”。喝醉的春晴看着眼前的穆歌,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将头抵在穆歌的肩颈处喃喃自语道:“穆歌,我想回家,你带我回家好不好。”穆歌将手搭在春晴的后颈缓缓轻抚着,就像小时候春晴安慰他时一样,不一会穆歌的耳边传来春晴轻柔的呼吸声。穆歌将春晴抱回了寝殿,因为醉酒的缘故,春晴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穆歌忍不住用手背慢慢滑过那一抹胭脂般的红色:“阿姐,你知道吗?中毒那晚,老师教我一句诗:相逢已是上上签,何必相思煮余年。他说珍惜当下就好,别太执着以后,可我告诉他如果我的以后没有你,那我便不会有以后。这句话到现在也依然如此,春晴。”

权一踮着脚不停往寝殿内室偷偷张望,子时都过了,这殿下怎么还不歇着?明日皇上允了殿下出宫,要早些起去见少主呢,这我是进去还是不进去啊。正想着,里面内室里传来了穆歌的声音:“别看了,进来吧。” 权一听到声音,兴冲冲的小跑进去,却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春晴,权一一下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穆歌瞥了一眼道:“很奇怪吗?没人告诉你我和她的关系吗?”权一默默闭上了嘴想起少主吩咐的:春晴是穆歌的逆鳞,千千万万碰不得。穆歌低着头看着春晴轻声地说道:“一会你去跟果儿说,春晴今日在我的寝殿守夜,让她别等了,也别四处去找人。”权一应了声是,准备退出去的时候穆歌又道:“明日春晴同我一道出宫,你让果儿一早带一件春晴的常服过来。”

待权一走后,穆歌就这么在春晴床边坐了一夜,待天微亮之时,春晴的生物钟自动将她唤醒了。一睁眼春晴便看见床头坐着的穆歌,头靠着床柱,长长的睫毛像扇子般铺开在紧闭的双眼上,两条长腿一条搁床上一条踩地上,睡姿看着就别扭又难受。春晴闭了闭眼回忆了下昨晚的事儿:这酒量也太差了,感觉没喝几杯,昨晚自已没说什么不该说的吧。春晴捏了捏眉心,怎么也回想不起后面的事儿:算了,先起再说,要是被人看见自已睡在穆歌的床上那可真的是没处辩解了。春晴慢慢起身,打算悄悄从穆歌身上跨出去,跨到一半时两人的距离离的有些近,春晴看着眼前根根分明的睫毛和挺翘的鼻梁忍不住伸手想摸一摸,刚伸到一半便又停住了,想了想最终还是缩了回来。

就在春晴收回手时,穆歌突然睁开了眼睛,春晴吓了一跳,看着自已现在尴尬的姿势只得笑笑说了一句早上好啊。穆歌有些遗憾似地微微一叹:“早上好啊,阿姐,你这是要去哪儿?”春晴愣了一下:“殿下,这是在皇宫,我一个宫女睡在你的床上成何体统。现在还早,我出去就当昨夜替你守夜了。”穆歌拉住春晴道:“我都安排好了,阿姐就别操心了。对了,昨日阿姐醉的太早,忘了告诉你,今日皇上允了我出宫,阿姐要不要一起去?”听到出宫二字,春晴眼睛瞬间一亮:“真的?我们可以出宫?”穆歌轻笑一声道:“是,不仅可以出宫,老师和连羽哥也已经到了皇都,今日你也能见到他们。”春晴刚想称好,突然想起穆歌昨晚的话,眼睛微眯道:“等会,你们三个背着我偷偷练系的事儿我还没找你们算账呢,正好留着一起算!”春晴的威胁对穆歌一点效用都没有,他的阿姐从来都只会威胁不会付诸行动,就算真的生气了他也总是能哄好的。

果儿一夜没睡,天刚亮就起身取了春晴的常服偷摸着去了穆歌的寝殿,一路东张西望就怕被人看见。春晴是昭阳宫的掌事姑姑,哪用得着去做替殿下守夜这事儿,果儿虽然年岁不大但到底在宫里待了段时间,有些东西她自然是懂得的。但就算这种事儿在宫中不是新鲜事儿也不能让人到处乱说姑姑的坏话。好不容易到了寝殿门口,权一已经等着了,果儿小跑上前喘了口气道:“权一哥哥,殿下和…起了吗?”权一嘘了一声:“等一会听殿下叫吧,今日要出宫殿下应该会早起。”两人刚在门外站了一会,便听到寝殿内唤人,果儿跟在权一身后进了内室,一进屋,果儿两眼就一直盯着春晴,春晴回望着她,两人挤眉弄眼地却各自都搞不懂对方的意思。穆歌有些无奈:“阿姐,你赶紧同果儿去换好衣服吧,我们赶在穆鸢发现之前离宫。”春晴笑着摇了摇头:“那等回来,我们的玉鸯小公主且得闹上一阵子了。”

清晨的皇都已然热闹非凡,摊头林立各类商铺也在做着开业的准备,食肆已经冒起了炊烟,权一驾着马车穿行在街道中。春晴拉开窗帘好奇地四处张望:“穆歌,我们一会去哪儿见他们啊?你说,我们会不会被人跟踪啊。哎,你是怎么说服皇上让你出宫的啊?下次什么时候还有机会能再出来呢?”穆歌看着异常兴奋的春晴有些心疼:以前在依水镇,阿姐虽然忙碌但每一天都过得很开心,进了宫后她似乎很不适应,尤其是大大小小的规矩,时不时的行礼,所以她都尽量待在昭阳宫,因为在昭阳宫内没人会让她行礼做规矩,可昭阳宫太小了。穆歌在心里暗暗发誓,终有一天,他会让春晴在皇城内任何地方都能自由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