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回忆起那个时候,帝非晚只觉得自己太天真。要是那清池水对龙天来说真的这么重要,他怎么会把任务交给一个年岁这么小的女孩。

帝非晚的冷着脸,她盯着龙天,仔细地观察他的表情变化。

那张老练、成熟的男人脸上,先是浮现一抹笑意,但是很快就被一阵阴森压了下去。

“半袋水的诚意...”龙天沉吟,继而伸出他长满老茧的手开始鼓掌,“小丫头,你逼得我不得不放人。”

脚步逐渐靠近,龙天走到帝非晚的身前,身体贴近,抬手试图去捏她的下巴。

“手。”帝非晚开口,她微微抬眸,单手挡住龙天伸来的爪子,“真的很脏。”

脏?

说实话,龙天没有见过这么大胆的女人。

他垂下试图触碰帝非晚的手,微微后退一步,“能进入东隅山的,果然不是普通人。小姑娘,你很厉害,我欣赏你。兄弟们,放了那些女人!”

龙天在天龙寨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此话一出,没有人敢说二话。

当下,车厢的木门被打开,黑暗中的女子们瞬间获得了光亮。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不敢相信自己获得了自由。直到第一个女孩走出了寨子,剩下的人疯跑着离开。

除了潇然。

“我留下来陪你,跟你一起离开。”潇然桀骜的声音响起,她走到帝非晚的身后,冷眼瞧着龙天。

龙天并不知道帝非晚和潇然的恩怨,他只当在演姐妹情深,并未在意。

然而,帝非晚的心中却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潇然,到底想干什么?

放走了一车的姑娘,帝非晚当然要给龙天一点诚意才行。黑水餐馆的后厨,她藏了一袋清池水。

清池水有解毒的奇效,帝非晚第一次帝非晚下毒,她也控制不好剂量。于是她交代小二,要是暮泽第二天没有醒来,就喂他喝一些。

算算时间,这个时候他应该醒了。不知道暮泽知道自己对他下药之后,会不会气的跳脚。

不过,他这么仙风道骨的人,应该不会做跳脚这种事情吧。

龙天派人取水的间隙,帝非晚和久茗等人终于碰面了。不过,是分开的对面牢房。天龙寨子的私牢很简陋。几个木棍钉在一起,地上连稻草都没有。

但是别说,这木棍还挺结实,帝非晚踹了好几脚,愣是没有一点动静的...

拆掉这破牢,她怕是没这能力。

坐在地板上,帝非晚看着对面睡着死猪一般的兄弟们。她无语...

没事干啥定期吃百毒解啊,像他们一样睡成猪不挺好?

久茗也很无语,早知道他就喝一杯了,晕了一了百了!被人拴在车后拖了一天,真要命了!

牢房的另一个角落,潇然定定地坐着,闭目养神,“你不问我要做什么?”

“你会告诉我?”帝非晚望了一眼远处打坐的潇然。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可以肯定一点,潇然这家伙要做的事情,是不要命的!

“不会。”潇然的语气中透露着冰冷,“但终究是我对不起你,我只能跟你说一句抱歉。”

...

对不起她?

帝非晚仔细想了想,这个潇然假装跟她很熟。到时候潇然惹了事,自己八成要被拖下水...

拜托!谁要她的抱歉啊!

就在帝非晚几乎要翻白眼的时候,不远处的门口传来了一阵动静。她猛地坐直了身子,盯着牢门的方向。是她在等的人吗?

不远处,龙天嘴角含笑,慢慢悠悠地走来。

“小丫头,我们的合作很愉快。”站在牢门处,龙天单手落在牢门的铁锁上,却没有打开它的意思。

合作愉快。那就是清池水找到了。也就是说,她的的药量控制的还可以,暮泽已经苏醒了。

浅浅佩服一下自己的下药技术。帝非晚的心情都愉悦了些。

“那你请我吃饭吧!”笑着走到牢笼的边缘,帝非晚低头瞧着龙天手中的铁索。

只是等了半天,这家伙还是没打算打开...疑惑地抬头,帝非晚刚好对上龙天的眼神。他眼底的冷笑,令人后背一凉。

“骗我开锁,然后趁机溜走?”龙天冷哼一声,“不管你朋友们的死活了?”

不远处,久茗听到龙天提到自己。他蹭的一下从地上蹿起,目光灼灼地望着帝非晚。

久茗:公主殿下,救我!

帝非晚:...知道了!知道了!

前几次龙天总能猜中自己的心思,但是这回,他猜错了。帝非晚没想着自己开溜,她是打算逮个机会在他们的饭菜里下毒。

不过,龙天既然要拿她怨种兄弟们的命来要挟她...

狗!真狗!

帝非晚(脸上笑嘻嘻,心底...):“那...你又有交易要跟我做?”

龙天没有说话,他只是含笑地盯着帝非晚的眼。

...

帝非晚:“什么交易?”

龙天盯得更死了,还上下仔细地打量了帝非晚一番。

...

帝非晚:不会遇到变态了吧...

锁眉,帝非晚后退三步,“也不是不行,但是你要放了我朋友!”

帝非晚当然是骗龙天的,不管什么方式,她现在需要逮个机会离开牢笼。

龙天的脸阴冷下来,他知道她答应的这么快,一定没憋什么好。

但最后还是被帝非晚的天真给逗笑,这小女子当真以为自己跑得了?

“那就准备一下,今晚大婚。”龙天笑着,心底满是算计。

...

不远处,久茗原本还很兴奋的。一听这个土匪要他们的公主殿下嫁给他!

他当场急得跳脚,“你他娘的做梦!”

一边,潇然猛地睁开眼,就连她也按捺不住了。

龙天不再给帝非晚说话的机会,通知完自己的新娘后,他得意、嚣张的离开。

在他的身后,几个小弟兴奋地吹着口哨,顺便告诫隔壁的久茗,招呼他安分一些。

久茗空有一身的力气,但是一遇到事情一点法子也没有。隔着几步的牢笼,他坐在地上痛哭。

哭声震天响,震得帝非晚脑袋疼。她本人都没这么伤心呢...

一旁,潇然被久茗的哭声吵得头晕,她睁开眼,缓缓道,“我真羡慕你。”

“羡慕?”帝非晚不解,羡慕她有一个怨种兄弟?

“羡慕你能嫁给龙天。”潇然解释,她的身上散发着杀气,帝非晚隔着老远都感受到了。

帝非晚能感受到,潇然的杀气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龙天。

“你想杀了龙天。”帝非晚开口,是肯定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