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人来人往,大多是背着书包回教室的学生,随便一听大多都在讨论着这次的月考结果。
“咋了,有事啊?”陆子骞一头雾水,夏晚星找他说话还是头一次,还这么偷偷出来说,他脚步下意识的退了退。
万一让江礼看见误会了非得扒掉他一层皮不可!
夏晚星看着陆子骞,从先前陆子骞和江礼一起去食堂以及提醒她去看江礼,再加上他江礼好朋友的身份,种种迹象表明陆子骞绝对知道内幕。
她估摸着一会儿就要上课了,直入正题,“江礼为什么怕水?”
陆子骞闻言心里一惊,虽说之前他的确有意提醒夏晚星,可现在亲耳从夏晚星口里听到这件事还是有些吃惊。
厉害啊,还真发现了!
陆子骞心里有高兴还有些....后怕,万一让江礼知道了.....
夏晚星见陆子骞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心里愈发肯定陆子骞知道,不由得趁热打铁:“你之前是故意提醒我吧,为什么?”
陆子骞左右打量一眼,闷声闷气的说:“江礼喜欢你。”
夏晚星瞳孔微微张大,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心里有着吃惊和窃喜,轻吸口气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所以呢。”
这么淡定?
不愧是江礼看上的女人。
陆子骞挠了挠头,尴尬的说:“江礼最近脑残...不是,是自残你知道不。”
“自残!!”
夏晚星被这突如其来的弯差点闪了腰,考了一天半的试江礼就要自残了?
忙问道:
“割哪了?手腕还是脸蛋?”
陆子骞涨红了脸,“不是,是他怕水的事情。”
“噢。”夏晚星松了口气,听到自残两个字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什么割腕自杀之类的。
她以前在医院里也见过这类病人,很可怕,可怕的不只是他们的伤,还有那对生活失去希望抑郁的脸。
她开始一度不理解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丰富她倒是慢慢的理解了一些。
生活,情感,工作,家庭....这些都有可能成为一个人的压力。
令她记忆最深的不是一个送来的病人,而是一个家属,那个男人是陪他的老婆来医院的,老婆患了重病需要手术,男人砸锅卖铁也没凑够。
她很难想象一个大男人因为什么可以给医生跪下哭的声嘶力竭。
她不懂。
但年幼的她觉得男人很可怜,和家里说了这件事,爸妈没有吝啬决定帮助他一下,她兴高采烈的要将这件事告诉那个男人,可她见到的是男人麻木不带一丝波澜的感情。
女人死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男人的那张脸,扭曲,崩溃,麻木,感觉一个人失去了一切。
最后男人只是喃喃自语的说了一句:两万,就差两万。
当时的她对金钱没有什么概念,往后时光中回忆起时才明白那个男人当时该有多绝望,被两万块钱硬生生的砸断了脊梁。
或许大部分麻木的人,他们的心里都曾炽热过,都曾热爱生活过,大部分失去希望的人也曾拼命的想要抓住过希望。
他们曾经有多在乎,失去就有多痛苦。
“他是为了你自残。”
“我?”
夏晚星惊了,没理清这逻辑,弱弱的问道:“和我有什么关系?”
陆子骞难得的叹了口气,“他说他不想给你嫌弃他的理由,他真的很喜欢你,其实这件事真不怪他,他怕水是小时候就留下的毛病,至于原因我也不清楚,可能和他父母的死有很大的关系,我猜的。”
“嫌弃?”夏晚星一时失神,自己怎么会嫌弃他,“你确定?”
陆子骞:“当然!”
夏晚星迷糊了,那张哈士奇脸会在乎这种事吗,自己从来没有嫌弃过他啊。
上课铃响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陆子骞看了眼空荡荡的走廊,匆匆往班里走,边走边嘱咐道:“你别说我说的啊!你最好装作不知道他怕水,记得保密啊!”
教室里,老师难得的也放松了下来,只是偶然会提及几道考试题目,当然往往伴随着学生们的高兴或者是叹息声。
江礼完全不属于这种状态,依旧执着于作画,好像对他来说作画比什么都重要。
夏晚星装作听课的样子,微微偏头余光打量他,怕嫌弃,这种词汇怎么会出现在不羁的江礼身上。
不管是火车上面对中年人又或者面对几个不良少年,他从来都没有怕过什么。
夏晚星:“江礼。”
江礼闻声回头,看了一眼戳了戳自己又缩回去女孩白皙修长的手,“怎么了?”
夏晚星咬着唇欲言又止的表情落在江礼眼里,让他胸腔一窒,眉眼沉了下来,声音染了几分薄怒,“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啊?没有啊。”夏晚星看着他着急的样子,突然觉得他有几分可爱,柳叶眉弯弯一笑,“江礼,你平时洗澡怎么洗啊?”
洗澡?
江礼凤眸微微眯起,语气飘忽不定,“夏晚星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现在的脸,笑眯眯的问别人洗澡怎么洗,你在想什么。”
“啊?”
夏晚星笑容僵硬在脸上,意识到自己的话有问题尴尬的挠了挠脚趾头。
默默的别过头,好像找个地缝钻一下,自己在说什么鬼东西。
她只是一时想到江礼怕水这件事,莫名其妙就联想到了洗澡。
一节课匆匆过,夏晚星尴尬的没再回头看他,只是脑海里并没有多平静,反复回荡着那句江礼喜欢你。
下了课江礼如常的往外跑却被夏晚星一把薅住,江礼居高临下的垂眸,“怎么了?”
夏晚星嘟了嘟嘴,纠结了半晌也没想出一个合理的借口,只能说:“我也去厕所,一起吧。”
说着就拿着外套站了起身。
江礼剑眉紧紧的皱了起来,“男女厕所不在同一个方向,你要去喊李佳美跟你去,”
夏晚星:“啊?我也去男厕所。”
江礼:“.....”
他诧异眸光落在她脸上晦暗不明,喉结滚动半晌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子骞这时候也凑了过来,毕竟他一直和江礼一起去,江礼动了他自然也要跟着了。
“你俩说啥呢,还去不了,夏晚星你也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