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约?什么盟约?”
众人面面相觑
草原上向来强者为尊,谁的势力最大就听谁的,打完仗谁下手快抢的多就得的多,主打一个有组织无纪律。
草原的各个首领都全部的军队,只能算是一伙强盗马贼,以前对南朝大康作战草原人仗着自已马快都是一拥而上烧杀抢劫,劫掠完便一哄而散。
只可惜大康皇帝重文轻武,只喜欢苟安于安乐窝舞文弄墨,每次草原来犯就当是北方的狼群抢了几只羊去,而自已有那么多只羊,抢走几只又何妨,而草原人也是抢走一些钱粮和人口便离去。
而在草原人看来,南边的土地不能放马抢来也是无用,倒是可以放牧南朝人,每隔一段时间来打一次秋风都能收获满满。
虽然南朝也会派兵反抗,但要么是些少爷兵不堪一击,要么是些老爷兵慢慢吞吞,等南朝兵到,他们早就收获满满完回到草原了。而在草原上南朝再多军队都是待宰的羔羊,所以南朝军队也从来都不敢追击,只会庆幸草原人已经离去。
可是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南朝偏偏出了个金锋,极其难缠。
自从金锋在大康崭露头角,草原人南下劫掠就屡屡受挫,几次战争下来儿郎、马匹皆是损失惨重。
上次南朝晋王来密信说金锋身死、皇帝驾崩,整个南朝四分五裂。愿和草原约定一起夺取渝关城,事后晋王夺取大康王朝当皇帝,草原人劫掠自已所得,晋王每年都给予草原岁币粮食人口以保和平。
可惜最后事与愿违,东北草原损失三十多万大军,东北草原之主被抓可谓精锐殆尽;晋王如今也是下落不明。
那一役之后,东蛮各位首领手下都只剩下数百人到数千人不等;只有极少数首领麾下拥有过万的儿郎。
所以每次草原南侵大败之后,各部势力发生重大变化,草原各部之间为了改变原来的草原势力范围引发常年争斗直到新的部落首领重新统一草原各部。可以说草原人把狼群的生存法则演绎得淋漓尽致。
他们自然知道坐王庭是轮不到他们,只是他们不愿意接受女人当草原之主;在他们眼里女人只是生孩的工具、享乐的玩物、行军的粮食。
现在让他们奉一个女人为主,是万万不能的。另外就是他们也想劫掠一下王庭,以前劫掠南朝大部分钱粮人口了都在王庭了。
以往因为生产跟不上消耗的时候,几个或者几十个大大小小的部落首领为了生存的共同目的聚在一起,然后带领牧民南下一拥而上,烧杀抢掠。
草原人南下吃喝用度都是自已解决,抢劫多少也是各凭本事和运气,生死各安天命,或者本族部落儿郎有着绝对的人数优势让别人听命于已。
一些部落首领抢不到南朝就会转而直接抢劫那些人数不如自已却又满载而归的草原人也是常有的事情。
这也正是草原人一旦出现较大伤亡后就立刻逃跑的原因,他们不但要防范南朝还要防范其他草原人。
这也是为什么在南朝人眼里,草原人都是一群野蛮未开化的部落,在草原没有律法,形同野兽一般生存在北方大草原。更不用谈有盟约一说。
“既然各位首领会盟于此,自然是要出盟主,立定盟约,一切都要以盟主号令为尊,夺取王庭后立盟主为新王,不遵号令者剥夺他手下的儿郎分给其他首领。”
沈先生知道这帮大老粗,太文绉绉的词他们未必听得懂,但是部落首领最在乎的莫过于自已手中的儿郎数量。
这些儿郎都是首领们的立足的本钱。
沈先生顿了顿,正准备又开口说话,却被四王子耶律雄野打断了。
“什么狗屁盟主,什么狗屁盟约,不用你们,我现在就带我部两万儿郎们夺下王庭,区区一个女人数十天能练出什么勇士。”
耶律雄野便是那极少数还拥有万余儿郎的首领之一。
“好!四弟如若能夺下王庭,我第一个立你为草原新王。”
耶律雄基闻言立刻拱火道,他巴不得耶律雄野自取灭亡,省得自已动手。
“哼,记住你说的话。可别到时候不认账。”
耶律雄野素来以勇猛著称,自认自已的实力足够对付王庭的那些新兵。他可不想让沈先生的诡计得逞。
“报…”
正在这时,一名草原小兵闯进营帐,双手托着一张羊皮卷
“报告主子,有探子回报,王庭贴出榜文招募流民,已经有大量流民投入王庭。这是兄弟们抄写的榜文。”
耶律雄基接过榜文对着沈先生说道
“这是南朝文字,还是沈先生看看吧。虽然我等都学习过南朝话,但对这南朝文字还是沈先生你更在行。”
沈先生接过榜文后心中大骇手直颤抖道“不好,耶律露洁身后有高人指点。此人不仅要控制王庭,只怕整个草原,甚至连南朝都会被其揽入囊中。”
“何以见得。”自从沈先生跟着耶律雄基后,耶律雄基还是第一次见到沈先生如此失态。自已也不由得紧张起来。
“草原新败,最大的难题就是缺衣少食。现在王庭提供农耕、游牧、劳作还给予口粮,只要给一口吃的必定有源源不断的流民涌入王庭;再者王庭鼓励南北通婚,只怕以后不再有北原和南朝之分;最可怕的是,王庭取缔贵族、取消奴籍,势必深得民心。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
沈先生说着不由得黯然失色,他本因在南朝被排挤逃到草原,以为这次草原大败后草原各部势力都所剩不多之际,自已可以趁势辅助二王子扫灭其他首领夺得草原王庭,重新过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生活。
没想到草原竟然还有高人,更可恨的是此人还抢先一步占领了草原王庭。
“老子了偏不信你说的这么邪乎。”
耶律雄野满不在乎说道
“平日里我不敢说,如今的草原我部下两万儿郎足以横扫一切。”
说着,耶律雄野一把抢过羊皮卷狠狠地摔在地上,还用脚踩在上面碾了又碾。
然后耶律雄野抬头对耶律雄基说道
“你对着长生天起誓,如果我夺取了王庭,你便立我为新王。否则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草原人有草原人的信仰,长生天便是草原人心中的真神。就像后世的福建人骗天骗地却不敢骗妈祖一样。
在耶律雄野眼里王庭不足为惧,他惧怕的是自已和王庭两败俱伤后,耶律雄基坐收渔翁之利。
“好,一言为定。”
耶律雄基说道,还拿出随身短刀向四个手指划去,瞬间四个手指被划出血痕,然后用手指上的血横向涂在脸上
这是草原起誓的仪式:草原人认为十指连心,手指血才是从心里面流出来的,然后这从心里流出来的血涂在脸上才能表明自已的决心。
而草原人起誓所用的随身短刀则是有讲究的,一般只有部落首领或者被封为勇士的人才有资格佩戴随身短刀且刀不离身,要么最后拼死抵抗要么自裁。
“长生天在上。如若我四弟夺取王庭,我便立我四弟为草原新王,永不背叛。”
“好!不愧是二哥。”
耶律雄野也掏出自已随身短刀划开手指以血涂面起誓道
“长生天在上,如若我夺不下王庭,便拥立你为盟主听你号令,以二哥你马首是瞻。”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帐。
在耶律雄野看来,自已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耶律雄野从小就跟着草原队伍打秋风,从小就知道草原人打仗之所以厉害就在于一个字:快。
所以此刻的他分毫都不想耽误,回到自已的领地就开始点齐两万人马。向王庭进发。
但是,耶律雄基是见识过耶律露洁新兵的气势的,不认为草原上有哪支队伍是其对手。而耶律雄野此举无疑是自寻死路。
耶律雄基心里思忖着,让耶律雄野的鲁莽为自已探明王庭新军的实力,何乐而不为呢。所以他才信誓旦旦的向长生天起誓。
“接下来,就是坐山观虎斗了。哈哈,哈哈”
耶律雄基心情也不由得大好。
话说,露洁女王发布榜文,招募流民,安排劳作,遴选良才,一切都进行的热火朝天,颇有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一晃过去了十多天。
“嗖…”
一支箭矢穿着一张绢帛划破天空,钉在露洁女王所在房间的柱子上。
“是影衣卫发来的消息。”
北空星拔下箭矢后看清楚箭矢上的暗记,把绢帛递给女王。
“斥候探得我那不成器的四侄子带领两万人杀奔王庭而来”
说着,露洁女王问向北空星
“夫君在何处,快召他进宫。”
“夫君自那日后便去了军营,一直未归。”
北星空说着俏脸一红。
“妹妹,你辛苦一趟。去军营通知夫君。”
“遵命,姐姐。”
北星空拜别露洁女王后骑上快马一路往军营而去。
目前青龙卫和白虎卫在一起训练,玄武营在打造兵器,朱雀营的影衣卫行踪隐秘。
“来人表明身份。”
军营的防卫军士围住北星空
“我乃女王贴身侍女,有要事需面见明王,腰牌在此。”
北星空大声呼喊并递出腰牌。
为首的一名军士检查腰牌后立刻变的恭敬起来。
“原来是女王的命令,我是巡逻东门的旗牌官,请随我入营。”
不一会北星空跟着旗牌官来到青龙营。
首先映入眼帘的青龙卫士兵,有的在骑马练习冲锋砍杀,有的在练习骑射。
再往里走看到一个又一个泥坑,里面是一排又一排的士兵脏兮兮的共同扛着一根大圆木。
穿过青龙卫便看到了白虎卫的士兵
北星空首先看到一排排奇怪的木制车辆。
这时,北空星再也忍不住当起了好奇宝宝
“这是什么车,样子怎么这么奇怪。”
“回禀侍女大人,明王说这车叫武侯战车。一次可激发数十根巨大的箭矢,能轻易穿透几层人墙,威力非常可怕。奴才也只见识过一次。”旗牌官介绍道。
“这么厉害。”
北星空喃喃道。
走过武侯战车的阵地,北星空看到一排又一排的人在进行弓弩交替射击,每一次交替箭矢如同雨点一样密集的发射出去。
再往里走,又看到许多人手持柳月般的木刀和木制圆盾两两对练。
正走着,北空星看到有一名士兵用盾牌击打在另一个士兵的面庞之上,被打到的士兵嘴角都流出血来了。
“你…你们…你们平时都是这么训练的吗?”北星空看了惊讶不已。
在她的认知中,士兵训练只是以站列方阵操练一下兵器而已,即便偶有对练也是点到为止。
“是的,这是明王要求的,必须拳拳到肉,刀刀见血。说这叫什么演习,还说练习就是实战。”
北星空听说是明王要求的,也就没再多说些什么,只是紧皱的眉头却没有舒展开。
又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北星空和旗牌官便来到了中军大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