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个回家的傻子
卢可路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叫卢晓伟男孩抱着他不停的哭诉，说怎么怎么想他，旁边还有一个小女孩在叫爸爸。
梦里他突然非常清醒，他有老婆，还有两个孩子，他被坏人算计了，他远离了家乡，他要回家。
柳萍和丈夫王悦刚费尽周折，才找到并联系上傻子的家人，寻找家人的过程中，才知道傻子叫卢可路。
这年头，身份证信息还没有全国联网，还没有通过人像比对，来确定身份。
先通过口音语言，大体判断省份，然后再发传真查询。
计划通过救助站买票送回，那边卢可路的妻子不放心，让卢可路弟弟来把他接回去。
事情皆大欢喜，一个失踪人口找到家了。
可是王悦刚，在和卢可路家人联系的过程中，了解到了卢可路走失的过程，感觉事有蹊跷，职业的敏感性，让他感觉这事有问题。
但是卢可路现在，没法和正常人交流，问话也是答非所问。经常自言自语，还没有记忆力。
下午的火车，柳萍中午特意给卢可路，和来接他的弟弟，做了一顿可口的饭菜，给卢可路送行。
吃饭期间弟弟一个劲的道歉，又一个劲的感谢。卢可路一言未发。其实他现在就是个提线木偶，他根本不认识眼前的所有人，只不过他潜意识得到的信息，这些人都是好人。
吃完饭，弟弟又一次表示感谢，起身准备带卢可路去车站。
柳萍送到门口，这时卢可路回身握住柳萍的手，说道:“谢谢柳姐，也代我谢谢王哥对我的照顾，”
这举动把一家人弄傻了，突然变成了再正常不过的正常人了。
正当柳萍惊喜不已的时候，发现卢可路转身回去，又喃喃自语起来。
路上一切顺利，亲戚朋友像过节一样，一堆人在家侯着，找两个年轻的去接站。
卢晓伟妈妈在饭店订了两桌，亲朋好友晚上要喝酒庆祝一下。
见到卢可路之后，众人一一寒暄了几句，都找借口溜掉了。
家里只剩下一家人，爷爷和奶奶，晓伟和妹妹，妈妈和爸爸。
这个团聚有点心塞，好端端一个人，突然失踪两个多月，回来变成了傻子。
卢晓伟妈妈决定先给丈夫查体，于是和医生约好时间，就带卢可路去查体。
果然发现了问题，CT显示，颅脑受损，造成颅内出血，没能及时手术，有点后遗症，万幸的是血块已经被吸收，从片子上看，病人已经基本恢复正常。
至于病人为啥出现，失忆，自言自语，以及其它精神方面的问题，需要去精神病医院进一步检查。
不幸中的万幸，一家人分析后猜测，可能是遇上非常坏的事情，受到伤害的同时受到了大的刺激。所以精神暂时有问题。
都在期盼，环境的改变，卢可路会好起来。
回家后的卢可路，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单位了解情况后，也给了很多的关怀，休病假，工资照开，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上班。
单位慷慨，不无原因，得益于卢可路有一个总会计师职称。
一年过后，卢可路不负众望，渐渐恢复了正常，恢复了记忆。
卢可路还联系了王悦刚，把自己经历详细的写下来，寄给了他。
可是，卢可路感觉自己变了，仿佛到另一个世界游历了一番。
最近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无论是工作，学习还是生活。
走着走着路，吃着吃着饭，正在工作的时候，眼前的人和物瞬间变了，很快又变回来。
刚开始是景象，人物变化，后来就有人过来搭讪。
再后来，他就试着与搭讪的人说话，他想知道，这是些什么人。
可是没有一个人回答他的问题。
好在，这种现象，非常短暂，况且不是天天出现。
有时候一个月也就一两次。
他觉得应该是，上次事件造成的精神问题，时间长了肯定会好。
这天，公司有个业务，需要他到银行对接。
9点30分他赶往银行，放好自行车，到银行门口正好10点。
推门进去，完全傻了。
这银行经常来办理业务，再熟悉不过了。
现在突然变得非常陌生，他走进了一个半圆的空间。
空空的，什么也没有，第一眼，颜色灰灰的，心情极其压抑。
心情陡然紧张起来，心怦怦直跳。
“孩子啊，”是妈妈的声音？听着极象。
“妈妈，妈妈，”是自己童年时的声音。
他一下子，就回到那段时光，就完全是在梦里，单比梦更真实。
一切历历在目，妈妈就站在那里。
这是第一天上小学的那一天，是记忆中最开心的日子。
小时候，家里日子苦，温饱勉强解决，就是没有钱。
所以上学第一天背的，是妈妈亲手缝制的书包。
料子是黄色帆布，里外有兜，还绣上八个红字。
买了铅笔，小刀，橡皮。
还给他做了一身新衣服。
穿上新衣服，背上新书包，牵着妈妈的手，蹦蹦跳跳的走在路上……。
幸福感瞬间爆棚，他根本分不清现实和过去，真实感觉就是自己七岁的时光。
“你好，你好，卢会计。”银行工作人员的话音，一下子把他从梦境中拉了出来。
自己恍惚，白日梦？不是梦，太真实了，不可能是梦。
银行大堂的工作人员，过来和他握手，寒暄，领他到对公业务的柜台前坐下。
把材料递进去，对方一边办理业务，一边和他聊天，他机械的应答着。
忽然，有个声音在耳边说:“一分钟后，有人抢银行。”
然后，眼前出现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中年男人，提着一把菜刀，走进银行的画面。
画面消失，他下意识的说:“有人要抢银行。”
对面工作人员没有听清，问道:“卢哥你刚说什么呢？”
“有人要抢银行！”卢可路提高了声音。
“什么？谁要抢银行？”对方明显紧张了起来。
“有个蓬头垢面的中年人！”卢可路回答说。
由于后面的对话声音挺大的，周围的员工和来办业务的，都停下来四处张望。
提现金的更是赶紧收了起来。
这个时候，隔着玻璃已经看到，那个提刀的蓬头垢面者。
